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八日丑时六刻
雍州扶风国雍县某个小乡村内火光冲天尸横遍地哀嚎遍野
前一刻还幸福地沉浸在梦乡之中嘴角都还流着那充满了甜蜜的哈喇子
下一刻就被娘亲强行抱出了屋外耳边更是不断传来惨绝人寰的尖叫声
“轰隆”一声巨响!
不远处的茅草屋被大火给烧塌了紧接着她家的茅草屋也被人给点着了
还有好多凶神恶煞一般的黑衣人不断追杀着已经在亡命而逃的村民们
孟小乙“哇”的一声大哭了出来双手更是颤抖着抱紧了她娘亲的脖子
“啊!!!”
孟小乙突然被她娘亲给甩了出去“扑棱棱”地在雪地上滚了好几个圈
而她的娘亲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后背上还插着一把晃动不已的短投枪
孟小乙惊恐地瞪大了一双小眼睛不管不顾地朝着她娘亲的尸体边爬去
可无论她哭喊得再怎么伤心欲绝她的娘亲也只是无动于衷地流着鲜血
可就在这时!
孟小乙突然被人给一把拎了起来然后又被扛到了一个黑衣人的肩膀上
她娘亲忽然痉挛似地抽搐了一下死不瞑目的眼睛也像是又睁大了几分
不久之后
“不许哭!不许叫!都他娘的给老子听好了!老子是秦王殿下的人!”
一个满脸疤痕的大汉手持着血淋淋的屠刀
他的身后还跟着一群全副武装的亡命之徒
村民们跪在冰天雪地之中不断地痛哭哀嚎
孟小乙也失神地跪在“幸存”的人群之中
“你们这帮畜生!哭什么哭?!要不是为了你们这帮该死的贱民秦王殿下会不远千里来驰援关中?!如今殿下的大军正在长安跟匈奴人决战你们却不肯拿出一点点粮食来?!你们他娘的还是人吗?!”
刀疤脸骂骂咧咧地对着村民们大吼了几声贪婪的目光更是在孟小乙精致的小脸上瞟了又瞟甚至猥琐至极地舔了舔他那“猩红”的嘴唇
“滚吧!都他娘的去逃命吧!记住了!这都是秦王殿下开恩不然今夜你们全都要死!!!”
村民们立即连滚带爬地四散而逃可孟小乙却还是双眼无神地跪在原地
有好心的村民想要抱着她一起逃可刀疤脸却一刀砍死了那个好心村民
滚烫的鲜血立刻喷溅在她的脸上她也只是呆呆地看着满是血污的泥地
刀疤脸一把扯掉了她身上的肚兜拽着她的头发就一路拖进了茅屋之内
片刻之后
雍县境内的某处官道上忽然飘起了一些小雪
一队五十人左右的联军将士押着十几辆绑得严严实实的粮车不断地行进在前往雍城的官道上
“快!别打瞌睡趁着天黑赶紧运到雍城咱们也好早点交了差早点回家搂着婆娘睡大觉!”
“哈哈哈!屯长你是不是想咱们嫂子了呀?!”
“嘿嘿那不是废话吗?!咱们屯长可是刚娶的新媳妇这炕都没焐热呢能不想吗?!”
“哈哈哈哈!!!”
“娘的!就你们这帮鸟人话多!赶紧赶路!不然小心老子的”
屯长老戴突然捂住了自己的脖子不可置信地低头看了一眼
一支勾着碎肉和喉管的利箭直接从他脖子的中间穿了过去
鲜血“呼哧呼哧”地喷涌着他的眼神也慢慢变得空洞起来
“嗖嗖嗖!”
“嗖嗖嗖!!”
“嗖嗖嗖!!!”
“不好!有劫匪!!”
联军将士们惊慌失措地胡乱挥舞着手中的兵器
可黑暗之中又哪里看得清那些呼啸而来的乱矢?!
“乒铃乓啷”的金属交击声更是让人亡魂皆冒!!
“屯屯长死了!!”
“快!保护好这些粮草!!”
“保你娘啊!逃命吧!!!”
一个手持火把的联军将士赶紧丢掉了“索命”的火把不管不顾地窜入了黑暗之中
其他的联军将士更是一个个丢下了手中的兵刃没头苍蝇似地朝着四面八方抱头鼠窜
“弟兄们!给老子上!杀光这帮该死的联军!”
“杀啊!!!为咱们死难的父老乡亲报仇啊!”
不久之后
雍州扶风国雍县某处
“哼哼你们南阳王世子还真是好大的胆子这种时候还敢发这种国难财?!”
“嘿嘿彼此彼此要是没有你们雍州大族的鼎力相助咱们这大买卖也不可能进行得这么顺利”
胡崧皮笑肉不笑地瞥了一眼把脸藏在兜帽里的黑衣人
黑衣人也只是挑了挑眉毛完全没有要去反驳的意思
“那就有劳胡将军多多费心了还有之后卖出货物所赚的利钱可别忘了按照咱们的约定再多分一份给咱们几家”
“哼哼!胡崧一定会按照约定把整个雍州都搞得天翻地覆尤其是要让秦王殿下的“威名”更加如虎添翼”
胡崧有些敷衍地对着黑衣人做了一个揖然后扭头就开始一一清点起那些即将被他卖出天价的各种物资
黑衣人也只是默不作声地看着胡崧那忙碌的背影嘴角上却是莫名地抬起了一抹让人不寒而栗的歹毒弧度
一刻钟之后
雍州扶风国陇县县衙某间亮着灯光的小屋内(今在陕西省宝鸡市内陇县古称陇州因地处陇山东阪而得名秦襄公建都汉设陇关素有“秦都汉关”之称是古丝绸之路上西出长安的第一雄关。)
“汉兵已略地四方楚歌声”
“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
贾乂看着窗外越来越大的风雪禁不住轻吟起了虞姬的《和项王歌》
“乂弟看来你已经是心意已决了可是从叔那边已然是个死局了你要是真的回到他的身边恐怕不仅要毁了从叔的一片拳拳爱子之意更是要让他老人家”
贾摹无奈地摇了摇头头止住了呼之欲出的话语眼神之中也莫名地多了几分难以形容的悲凉
“嘎吱”一声
贾乂轻轻地合上了有些破旧的窗户脸上也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
“从兄不必如此家父应是早已料到了今日的死局所以才会未雨绸缪早早就将我与康弟送至凉州如今康弟在从兄的照拂下已出任凉州的秘书监一职他膝下又有锴儿和钧儿想来家父这一脉的香火也不至于断绝了”
贾乂的心头竟是莫名地一阵酸楚
那时候他们还只是两个黄口小儿
可贾匹却已将他们秘密送去凉州
还对外谎称他们已经死在了异乡
从此就是一别几十年的骨肉分离
如今他又是挣扎在生死存亡之际
自己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