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到虚海啸的身上,他的态度足以决定一切。良久,只见其仍低垂着眼皮,始终未出一言,无疑是在以这种沉默来否决虚苍月的提议。
这一夜,风平浪静,双方都沒有采取任何行动。翌日清晨,天刚放亮,城外的南营鼓声雷动,点兵之声不绝于耳。片刻之后,营门大开,一支三万人的战骑呼啸而出,时间不长,已出现在城南门前,相距千米才嘎然而止,列阵以待。一名身着金色盔甲的仙将纵兽而出,冲着城头朗声道:"城上的叛军,谁敢出城与我一战?"
声如雷动,震荡四野。虚天涯,虚海啸兄弟,以及一众仙将都站在城楼上,望向城外那道气势凛然的金色身影,皆无人出声。
"这是对方主帅的金龙卫,我曾与此人交过手,不容小视。"虚海狂出声道,却沒有任何要出战的意思,因为他沒有取胜的把握,才压制着好战的冲动。
"虚张声势而已!"一旁的虚苍月冷哼道:"堂兄,让我出去会会这狂妄之辈!"
虚天涯闻言,转头看向自己的这位堂弟,皱眉不语。在他看来,好战如虚海狂之辈都不敢轻易出战,这位堂弟出战会有多少胜算?心中完全沒底,于是摇摇头道:"首战关乎双方军心士气的消涨,不可有失,还是算了吧!"
虚苍月撇撇嘴道:"堂兄,若任其张狂的叫嚣,我方竟无人敢出城迎战,无疑对军心士气的影响更大,还是让我出去与之战!"
还沒等虚天涯回绝,虚海啸狂突然出声道:"苍月说得不无道理,不如让他出去会会敌将也未尝不可。"
即然虚海啸都如此说了,虚天涯犹豫了一下,还是无奈的点点头;"好吧!记住,能战就战,不能战就立刻退回城內,沒人会责怪于你。"
"多谢堂兄关怀!"虚苍月闻言心中一阵感动,咬了咬嘴唇,重重的点了点头;"我知道分寸!"说完,转身走下城楼。
见到这位堂弟离去,虚天涯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对虚海狂道:"狂叔,你去为苍月压阵,毕竟都是虚氏一脉之人,他若是不敌,就立刻将其带回。"
虚海狂闻言,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提着虎形画戟,转身便向城下走去。虚天涯见状,这才松了口气。
虚苍月率五万战骑冲出,临兵列阵于城门前,随即催兽上前,与邀战的那名金龙卫相距五十米,这才勒住坐骑,嘴角一撇,傲然出声;"不知天高地厚的鼠辈,也敢来我天渊城叫嚣,简直不知死活!"说话间,已是凝化仙铠罩住全身,手中一把四品灵刀斜指对方,气势滔天。
殊不知,对方连看都沒看他一眼,目光竟是落在他身后的虚海狂,嘲讽的出声道:"什么时候,好战如狂的虚海狂也变成了一个缩头乌龟,居然让这只菜鸟前来送死。"
虚苍月听得一怔,而后仰面怒极大笑;"狂妄!那就让我这只菜鸟来取你项上狗头!"话落,身形腾空纵起十来米高,手中灵刀仙力喷薄,耀眼眩目,下一刻,便掠到对方头顶,劈空斩落。刀未至,破风之声已摄人心魂。
这名金龙卫不屑的冷哼出声,手中长剑十分随意的向上一扬,这可不是硬架,剑身略微倾斜,剑锋顺着刀体滑向对方握刀的手腕。
铿锵一声,尽管荡开了这漫不经心的一剑,虚苍月仍感觉手臂传来一阵酸麻,握刀的虎处更是如撕裂般的疼痛,整个人同时被震得倒飞出去,重新落回坐骑上,横退出四,五步才算稳住,战兽的四蹄都在微微打颤。
"果然有点实力,难怪敢如此张狂。"虚苍月暗自嘀咕一声,彻底收起了轻视之心,全身仙力运转,策兽奔杀上去。
这看似十分随意的一挑一削,却是精妙无比,其中蕴含的暗劲可以震碎人的心脉,毙命当场。对方能接下这一剑,仍还能安然无恙的活着,足见其有不凡之处。
颇感意外的同时,这名金龙卫也慎重了起来,因为他也看出对方一位金仙强者,虽只是刚进阶不久,却不敢再有所托大,瞬间凝化仙铠,挥剑迎上。
两人纵骑战在一起,有如走马灯似的转过不停,彼此远攻近击,仙力灵波纵横激荡,大地龟裂,风云卷动,刀剑撞击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眨眼间已过了百招,仍看不出优劣之势。
站在城楼上的虚天涯见状,这才暗暗松了口气,他也沒想到这位堂弟也会是一名金仙强者,就算不敌,全身而退应该沒有问题。
城下压阵的虚海狂却是曾和这名金龙卫交手,自己也未必能稳胜对方,见到虚苍月不知天高地厚的出城应战,心中不由冷笑连连,认为不出十招必败,念在都是虚氏一脉的份上,已暗暗作好了营救的准备。
殊不知,百招都过去了,对方仍未伤到了他分毫,而且看上去还一点不落下风。暗自吃惊的同时,还发现他竟还是名金仙强者,不由自嘲的嘀咕了一声;"小子还藏得蛮深的嘛,竟是让本帅白操心一场!"
两人一直从战兽上打到了空中,双方虽都是金仙初期,但虚苍月只是刚进阶不久,底蕴上要比对方差了许多,时间一长,这种差距就显现出来,表面看上去彼此有攻有守,战力不分伯仲。实则,对方每出一剑,虚苍月都会付出大量的仙力来化解,发出的攻击也沒有刚开始那么犀利凶狠。
虚苍月也意识到自己要比对方稍弱一线,知道再战下去必败无疑,首先从空中重新回到战骑上,能够毫发无损的全身而退,也算是虽败犹荣了。
然而,当他看到对方落在战骑上时,身下的战兽像是承受不住下坠之力,后蹄竟是一个打滑,屁股向后跌坐在地。
虚苍月见状,立刻意识到机会来了,高手搏杀,争的就是那一瞬即逝的战机,胜负往往只在刹那之间。当下想都未想的不退反进,双手握刀,仙力灵波滚荡,化作一头栩栩如生的白虎,一声虎吼如雷,直朝着对方俯扑而去,气势吞天撼地。
虎口怒张,虎爪如钩似刃,呼吸间已来到那名金龙卫的头顶上方,兽背上坐立不稳的身躯像是被吓得缩成一团,如同皮球似的滚落下地,却是恰好避开了这霸道凶悍的一击,甚而直接轱辘到虚苍月战兽腹下。
这一突然的变故,还沒等他反应过来,那缩成一团的手躯猛地立了起来,以肩臂顶住兽腹,全力一撞。只听得"噗"的一声,虚苍月竟是连人带兽的顶了个底朝天,重达吨余的战兽凌空弹起数米之高,足见这一撞有多恐怖。
随着一声轰然震响,虚苍月和战兽双双从空中重重摔落在地,溅起一蓬草屑尘土飞扬。虚苍月正欲挣扎着站起身来,只见一把又窄又薄的剑出现胸前,此时已再无任何闪避的可能,唯有闭目待死,心中充满了无尽的不甘。
就在剑锋刺入胸膛的刹那,斜刺里突然奔射出一道耀目的银色箭芒,直取金龙卫的咽喉而来。
这道箭矢来得太快,毫无征兆,宛如一道惊电降临,出于本能的反应,金龙卫腰部一拧,脑袋微向旁一侧,银色箭芒几乎是贴着脖颈划过,令人肌肤生痛,惊出一身汗来。
而他刺出的这一剑,由于身躯的扭动而偏移了方向,未刺中虚苍月,却刺穿了战兽的头颅。随着一声悲嘶兽吼,战兽的头颅被剑上散发仙力震得爆裂开来,脑浆血水横飞,连沒被刺中的虚苍月也被仙力的余波,掀飞出十来米,重重的砸落地,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金龙卫并沒追击虚苍月,目光却是投向远处的虚海狂身上,后者无辜的耸了耸肩,撇撇嘴道:"本帅有那么不堪吗?"说话间,身形一闪就来到虚苍月,在他肩上重重的拍了几下;"不错,很不错!"
与此同时,对方的阵营中策兽走出一名仙将,年龄与虚苍月相仿,一身银甲,手中提着一把银色长弓,并无弓弦,远远望去就像是一条弯弯扭扭的银蛇,上下两端却是异常锋利尖锐,状似枪尖,而弓身的正侧面薄如利刃。整个人看上去银光闪闪,尤为扎眼。
不用问都知道,之前的偷袭者非此人莫属,只是令人奇怪的是,一把沒有弓弦的箭,又是如何发出来的?
"宁浩,天渊城守军副统领!"并沒有为之前的所为作任何解释,只是冷漠的报出了自己的身份名字,说话间,周身便泛起一层银雾,凝而不散的形成了一件仙铠罩住全身。
虚苍月经过他的身边,低声的道:"此人是一位金仙强者,不可力敌!"
"我知道!"宁浩点头,语调依然冷漠,完全感觉不到任何情绪波动,直待虚苍月回到阵营中,这才挺直身躯,同时缓缓抬起手中的蛇形银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