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3日。
两天之后,罗迪的队伍已经进入艾弗塔领地西南部的“卡尔斯”山范围。
按道理,若想以最短的距离赶至索拉岗哨,爬过这座山的确是最佳选择,但显然这两百来号人并不适合在寒冷的冬日走泥泞而危险的山路。因此最稳妥路线,应当是穿越山脉北侧“布莱克森林”的平坦道路,虽然有些绕远,但胜在安全。
清晨,营地中刚刚起床的士兵们心中显然也有类似的疑惑。不过他们早已学会了服从,并没有人跑到罗迪那里去问原因,一个个都按时吃饭,准时行动,因为后勤保障充裕,到现在为止他们一个个都神采奕奕,面无疲色。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点困难都克服不了还谈什么作战。”
走出帐篷的罗迪打了个哈欠,索德洛尔在旁边用冰冷的水洗着脸,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说起来…从诺兰村一路走到现在还真没少打仗,以前觉得天下太平,结果这半年打来打去,好像就没停过。”索德洛尔背着他那柄长剑站在罗迪身旁,扭扭腰摆摆腿,问道:“很久没有练剑了,来对打一局?”
“那就试试。”
罗迪倒是没拒绝,从旁边拿起一柄普通的制式短剑,刚要做个起手式,却被索德洛尔叫住--“你的弯刀呢?”
“你换了‘守护之牙’,我没有理由不换个好点的武器啊。”
“那为什么不用新武器?”
“还是不拿出来了,那东西不适合对练。”
罗迪笑着摇摇头,卖了个关子。索德洛尔心中好奇,倒是没有再问--两人手持重剑纯以技巧对抗,很快结束了三局对抗。
罗迪有意试探,所以没有凭借属性或技能去压制索德洛尔,却没想这个成长速度非人的家伙进步极快,单论剑术而言,已经隐隐处于罗迪之上。
罗迪是狂战士的路数,一力降十会,风格粗犷而狂暴,索德洛尔前两局根本扛不住那狂风骤雨般的压力直接输掉,但在第三局时却终于掌控节奏,最后硬生生凭借高超技巧扳回一局——而这,对于罗迪而言已经是输了:他的剑术本就是三板斧式的暴力突袭,一旦被看穿,往后基本没什么赢面。
不过罗迪本身便没有想着在剑术上有太多造诣,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他真正擅长的是弓箭,近战方面够用就行,所以此时输给索德洛尔这种“剑圣”坯子,心中完全没有任何不服,只有感叹。
“你赢了,拿来以后我教不了你什么了。”
他把剑随手放在架子上,笑着对索德洛尔说道。
“我…我也是侥幸。”
索德洛尔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沉默几秒,随即转移了话题:“走雪山这条路…风险很大。”
“我走哪条路风险都不小,所以选了风险最大的这条。但是没办法啊…形势就是这样。”
罗迪笑笑,低头调整着护腕上的锁扣,好似谈论着天气一样随口道:“整个艾弗塔领地,安格玛能号召的贵族理论上有一百三十七人,按照最基本每人带十个骑兵和三十个步兵算,那么这就是五千多人…”
“五千人,如果真能都来的话,索拉岗哨的问题根本就不是问题,可实际上呢?有四分之一能愿意来,咱们就算神灵庇佑了。”
响应领主的号召前去战斗,这是贵族的基本义务,但这样的义务却可以通过两种方式来付诸行动:一种是真正带着士兵上前线,和领主共进退,另一种便是缴纳税金,“抵消”这样的义务。
大冬天跑到艾弗塔最荒凉的地方和亡灵对峙,这种不讨好的事情谁会真正出面?贵族不是雷锋,虽然有“义务”,但他们更看中的是“利益”--和亡灵打仗能获得什么利益?傻子都明白自己该怎么选。
“这四分之一的人里面,有三成能按照约定的时间抵达索拉岗哨,那就算这个国家还有救。”
罗迪摇摇头,叹息一声,“理论上的五千名援兵,真正能帮到我们的,或许只有三四百人,而这些家伙还不一定听从号令…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呐。”
很简单的一个数字类比,就能看出罗迪目前的处境并不好--前方目的未明的亡灵,后方是一群冷眼旁观的猪队友,罗迪带着自己为数不多的班底尽数上阵,就形势而言完全是孤军奋战,前路渺茫。
唯一愿意支持他的本杰明与安格玛此时也仁至义尽,剩下的,都要靠自己了。
“早就没打算指望那些贵族老爷。”
索德洛尔丝毫不受这番话的影响,转身去收拾起了帐篷。
这时前线侦查的斥候已经回报了探路的情况,“一切正常”的消息一如既往,不过没多久,娜塔却从一旁的树干上无声无息的跳了下来,凑到罗迪身前低声和几句什么。
她的黑红皮甲在罗迪要求下罩了一层白棕相间的布料作为“雪地迷彩”,甚至手中那柄来自公爵府收藏的优质长弓都在弓臂裹上了同样的布条,如果带上兜帽,她在雪地中根本就无法辨认,这样的效果,几乎等同于弱化的“匿踪术”。而她如今的任务,便是当一个直接听命于罗迪的“侦察兵”。
娜塔的话让罗迪原本平静的面容微微有些严肃起来,他皱眉思考片刻,随即道:“吃些东西,等下带一队精锐去确认。”
娜塔点点头,转身离开。
罗迪望向远处的卡尔斯山,默默思考着接下来的每一步。
而在几十米外,原本正想走过来的阿卡莎正好看到娜塔凑到罗迪身旁说悄悄话的一幕,她脚步停下,看远处的两人贴的那么近,原本想和罗迪说话的兴致一下子没了大半--微微抱紧手上的《能量本质》,阿卡莎想了想,最终有些黯然的转身离去。
“阿卡莎牧师。”
“牧师大人。”
阿卡莎在营地内的声望很高,骑兵团人人都对这位牧师尊敬异常,一路走过去,几乎所有人都会起身行礼问好,以前她都会微笑回应,但今天却实在没有心情…
罗迪天天都和她那么近,到底在说些什么啊?他怎么从来不愿意和我说这么多话呢?是不是讨厌自己了?
阿卡莎甩甩脑袋,随即认为自己心胸太“狭隘”了:罗迪毕竟不是她的“私属物品”,他要把持整个军队,要面对凶险的敌人,要做的事情太多太多,顾不上继续教导自己高精灵语…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啊。
可他总是顾得上和那个木精灵说悄悄话…
想到这里,阿卡莎心里还是有些酸意。为了转移注意力,她想了想…伸手拿出了一张随身携带的卷轴,随即靠坐在一旁,默默比对着手中的《能量本质》翻看起来。
高精灵语罗迪教的不多,但阿卡莎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却极快的将它们运用在了书本上,如今她已经对《能量本质》有些着迷--而越是读下去,她越觉得自己似乎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世界”。
在无人注意的角落中,阿卡莎轻轻握紧了“白骨之刺”卷轴,指尖那淡淡的金色光柱,缓缓令卷轴封口出现了许些松动…
同样的时刻,贝洛姆男爵正静静坐在自己的书桌前闭目养神。
贡多拉山脚下建立的虽然是临时营地,但贝洛姆男爵对自己的营帐却毫不含糊——换句话说,他很会“享受生活”…厚厚的帐篷由粗大的实木搭建龙骨制成,方形的营帐内甚至分了会客厅、卧室和书房,最夸张的是这里还有一套书桌与武器架,从上面的痕迹来看,这些尽数都是临时制作的。
亡灵有无尽的生命,因而在漫长时间中保留习惯往往会变得非常固执。
贝洛姆同样如此:他对自己的生活品质要求极高,哪怕是行军作战,他也要保证自己的帐篷有“府邸”的味道,因为这能让他始终感受到自己是一位“贵族”——哪怕只是称呼低级的“男爵”。
“安格玛派出的骑士已经前往王国南部,应当是在提醒王室。”
“本杰明依旧留守霍利尔城。”
“艾弗塔内部目前监控的贵族,有七成在接到安格玛的命令后毫无动静。”
一条条从前线传递来的信息不断由士兵汇报给贝洛姆,虽然队伍内只有六名死灵法师,但他们却在塔斯曼王室的支援下同时放出了将近三百只血鸦,将大部分贵族的领地收入了监视范围。
整个艾弗塔领地,此时在贝洛姆的眼中几乎毫无伪装可言。
“罗迪的队伍已经离开霍利尔城,朝卡尔斯山前进,按照他们的速度,大概三天内便能穿越这片区域…”
士兵汇报这条信息时,贝洛姆始终闭着的眼睛倏然睁开,那有如实质的杀气令正在说话的斥候身体都有些发僵。
“你是说…他们选择了卡尔斯这条路?”
贝洛姆的表情缓缓放松开来,似笑非笑的用余光扫了一眼地图,“原本还想着要和他们正面交锋一番试试水准,现在看来——还真是扫兴了。”
“真是失望,虽然能打败安萨丁和玛格达,但终归只是个沉不住气的年轻人啊…”
“啧啧…”
暗自感叹几句,贝洛姆对罗迪的表现显然很失望,不过城府与涵养在这里,他最终只是随意的挥了挥手:“把这消息告诉那几个法师吧,他们自己知道该干什么。”
转过身,贝洛姆的目光转向了地图上的“埃尔森”字样,对“罗迪”这个之前处心积虑准备干掉的敌人已经彻底失去了兴趣。
这样的敌人不值得他放在心上,只需要一个命令、一个眼神,对方便会无声无息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实在是太无趣了。
贝洛姆从书架上掏出一本书,理了理自己华贵的衣袍,无聊的翻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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