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诸葛其谁指路,迷宫之中,自然通行无阻。
归途上,胜南也渐渐意识到,为何他明明把来路作弊记在了刀鞘上、竟还会选错路径并遭遇鬼打墙。原因太简单,是他在刀鞘上记录的迷宫图太粗糙,有几条路画得太复杂,竟将出路的印迹覆盖,若不仔细看,真的不会发现是因此才出错。
未曾想过,诸葛其谁的迷宫,竟会令作弊的他也聪明反被聪明误。
有些迷宫,可能连地图本身都是迷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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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已然转危为安。
把魔村的记忆淡化,前些日子的战况又重现,胜南忽然想起,这心力交瘁的五天,原是给吟儿休憩用的,本想让她利用这五天好好地养伤,可是,却发生了这样的变故……
幸好,神墓派没有伤害她……心疼之余,胜南欣慰地笑,慕二这次的阴谋,收获一定不少,可惜他达到的效果,还是和他希冀相反——魔村没有威胁得了联盟,相反的,吟儿的威信却深入魔心。
吟儿,好像真的是盟主了。他在心里赞叹说。
一年以前,在去淮南的路上,和她一同寄宿于山林的某一夜,忽然听见熟睡的她在梦里面笑,依稀听见她开心地说:“我是盟主。”
“我是盟主。”也许,只是一句再平凡不过的梦呓,但却也许,是她想实现的理想……
从那天开始,他的大理想之内,就包含了一个小理想:就是实现她的理想,不能看她灰心失意地害怕江湖,而是扶她做名正言顺的盟主。这个小理想,带着点小温馨,小幸福,甚至,是小幼稚,小糊涂,可是,用不着清醒了,经此一役,愈加确定,他喜欢吟儿,以至于不想和她分开半刻……咦,这条路,好似不是回联盟的路?”吟儿看风景陌生,有些诧异。
“你回联盟去,岂不是要用断魂香害死你的盟军?他们可没有服下什么压制的解药。”胜南笑着说,“先去何慧如那里,帮着你解毒。”
“这么说,还是见不着他们了……离开这几日,真的很想念……”吟儿黯然说,半刻都不愿意等。
看她垂头丧气的模样,胜南苦笑摇头:“就猜到你会这样,有个人也和你一模一样,一直念叨着要早些见到你……所以我就将那个人事先安排在何慧如身边等我们回来了。”
“谁?”吟儿一愣。
胜南笑,压低了声音:“别告诉别人啊,我动用了私权……”
吟儿不解:“动用了私权?”胜南笑而不语,却已经能看见盟军事先接应的少数人马,和之后五毒教的一干人等,何慧如与她左右护法一个不差,人群里,显然还有个影子是他期待。
他的期待,也是吟儿的期待。当即吟儿的视线里,别人都变黯淡,只剩下何慧如身边的一道浅紫色身影,那身影,是吟儿和胜南家的方向,有了她,吟儿和胜南才不是流浪。
想不到,还能活着看见云烟姐姐。吟儿骤然泪水盈眶,泣不成声。
“怎么了吟儿?怎么哭了?”云烟微笑着上前来先扶她下马,再回头看胜南,微微蹙眉,就算他衣衫已换,但也发现他比从前得胜回来要疲惫,便明白他这次一定是受了伤。于是一边照看吟儿一边对他讲:“这两天联盟一直很顺利,没有出什么大差错,你放心。”
胜南点头,现在的联盟,正处鼎盛时期,本就不可能会出什么大差错。
“云烟姐姐,那司马帮主,伤势有没有缓和?”吟儿迫不及待地问,关心之情溢于言表。
“昨天已经醒转了过来,而且,慕容山庄的军师杨叶,这几天来一直在照顾她,衣不解带地照顾。”云烟说。
“杨叶?”吟儿一愣,司马黛蓝一直在追求的这个男人,传闻中他好像就快要和别的女人成亲了,别的女人——慕容荆棘的亲妹妹,慕容茯苓。
“嗯,据说,那天司马帮主之所以失职,也是因为离开了片刻去与见杨叶,谁料到刚从杨叶那边回来,就被墓室三凶暗算了。”云烟轻声道。
“男人,男人,一切都是为了男人……”吟儿恨铁不成钢的口气责黛蓝,云烟一怔,这句话不应该是男人说红颜祸水时候的口吻吗?
“吟儿总算救回来了,可真了却了一桩心事。”云烟心情舒缓。
“其实,我是被他揪回来的,不是救回来的。”吟儿一笑。想到自己不停跳马再被不停揪回去的场景,吟儿忽然觉得那场面实在有点滑稽。
“哦?发生了什么事?我到想听听。”云烟立刻来了兴致,等着吟儿把她与胜南的经历叙述给自己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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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再耽误时间,云凤二人叙说之际,胜南立刻看向何慧如:“何教主,盟主身上的毒,需要用多长的时间才能解?”
何慧如走到吟儿身边看她,久之,轻声道:“中毒……很厉害。”
正自畅谈中的云烟和吟儿,当时脸色都吓成惨白。
“到了一个怎样厉害的程度?”胜南面不改色。
“中毒已经数日,毒素还只控制在发丝之中,不得不说盟主很厉害。”何慧如一脸敬重,众人被这句话摧残得大悲大喜。吟儿一颗心也大起大落:何慧如啊何慧如,说话太慢,会害死人的!
胜南却自始至终一样的口吻和语气:“既然毒素尚未散开,解毒应该较为容易?”
“容易……”何慧如说着,还没来得及让吟儿喘息,何慧如继续说,“把头发全都剃了,最快,也最彻底……”
吟儿欲哭无泪……不会吧,刚从魔村脱险,就要削发为尼?
“还有没有别的方法?”云烟急问。
“有,但是比剃发要慢,不够直接,也未必能根除……”何慧如轻声说,“而且,若是要用别的方法除毒,盟主必须很擅长……”
“很擅长什么?”吟儿急问。
“盟主必须很能吃……”
吟儿连连点头,吃,吃能拦倒我凤箫吟?!不对吧,何慧如,也许话还没说完……
吃一堑长一智,发现何慧如果然还有后话:“苦……”
连贯起来的意思,是“盟主必须很能吃苦”?!吟儿不禁一怔。
胜南领悟道:“就是先前你与我讲过的断魂香的解法,把染毒部位浸入九九八十一种毒药解药里,一个一个地去洗。”何慧如轻轻点头,胜南转头问吟儿:“可是,这八十一种毒不光是药,还有很多是剧毒兽物,接触到的时候,可能会有无法预料的危险……”
“是啊,有些剧毒之物,真的会很折磨人的心志,盟主也敢接触?若是万一再中它毒……”何慧如补充问。
“何教主,未免太小瞧我凤箫吟,大风大浪都经过去了,难道连这点小事都害怕不成?”吟儿笑,无法预料的危险算什么,胜南在魔村为了救她那样豁出了性命,她总不能回报给胜南她的死,或者她的削发吧?抗金联盟的盟主,怎么能顺着慕二下毒的意愿把头发全削去。
何慧如点点头:“这八十一种解药,慧如的五毒教有四十余种,也应该还能同别处周旋来数十种,墓室三凶的手里,也有七八种,对于盟王来讲,从他们手上赢得这些,不是难事。”
胜南点头:“你缺少任何一种,与我讲来就是。墓室三凶那边,该会乖乖送来。”
何慧如轻声允开,转过头来,当人群散开,这里,也便只剩下他与她两个人。
“不必再担心吟儿,不会有任何人伤害得了她。”胜南笑着抹去她眉间愁绪,“怎么了?先前没有见过你有过这般的惆怅。”
果真,她眉间仍然有哀愁不褪,揉去之后,又重新蹙紧,胜南一愣:“怎么?看来我也要学箫才好,不然云大小姐心情低落的时候,我便只能这般袖手,一筹莫展了。”
“用不着学箫那么复杂。只要你安安全全便好。”云烟轻轻一笑,“吟儿当然不会有人伤害得了,因为有你在。可是你呢?你可好?这脸色,着实不是很好看……”她带着怜惜的语气,轻声说着,伸手来抚他脸庞,他将她手轻握,微笑说:“只是有点疲倦,但这一战,算是狂胜而归。从未想过,会与饮恨刀那样融合……”
“适才,我闻见了吟儿身上,有那味道……”云烟柔声问,他一愣,是啊,吟儿身上的蘑菇味这么浓,难怪云烟要一直担心。
“要是味道再浓些,我就必死无疑。”胜南忆起那味道,就憎恶,“不过总算只是气味,而不是食物。你看我现在,不是精力充沛得很吗?”
“就知道你体力旺盛,所以吟儿才是被你揪回来的。”她笑着说,舒展了眉,“说来区区一个断魂香,魔门就有八十一种毒药应对,可见魔门珍藏的毒药实在是不少。五毒教尤其丰富,不辱其名。”
“可是,这八十一种毒药,却都是同一种性质,都是寒性剧毒。”胜南叹,“何慧如当时与我说起,我就觉得不对劲,这么多寒性毒药,一定是金人那帮人追求的目标,他们早就看中了魔门的兵力,也早就想占据五毒教的这些剧毒,以备制毒之用。”
“所以,你第一个收服的,就是五毒教。而且,用的是最铁的手段。”云烟点头意会。
“不错,五毒教归顺于谁,决定了战事往谁那一方倾斜,要知道,魔门六枭虽同气连枝,但论关联最大,永远是拥有最多奇珍异兽的五毒教。清扫魔村,我必须第一个有何慧如点头。”胜南轻声道,现如今联盟最顽固的敌人,独剩下邪后林美材一人,还有诸葛其谁掩蔽魔王的一座死村罢了。
事实上在魔村的这一日,他可以感应出金人新一步的计划,事已至此,金人若再不采用强硬的手段,就不可能再有转机。他们唯一能够利用的,只是那据说一人刀落万人身死的邪后林美材,只因这女子对之前的魔神有过分效忠,不可能接受联盟要剿灭魔王这个现实,所以联盟最难征服。联盟最难征服,金人就最可以持续地对之施加压力。
胜南看着林中最蓊郁的一个方向,心暗想:“轩辕九烨,却不知这位邪后,肯不肯答应把魔门兵力交给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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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如血。
有幸欣赏到轩辕九烨凭栏画夕,那近乎安逸的环境里,静得连心跳声都听得到,但心跳声,只属于陈铸,没有轩辕九烨。
他的心不跳,所以,一定正僵持在某一点,构筑着一整套杀人方案。陈铸了解,轩辕九烨出道至今,没有一次构思杀人比这一次来得长久,难得有个敌人,会令他不停地设定计划、一而再再而三地推翻。
他似乎,刻意地在避林阡锋芒?又或者,是真的有顾忌,所以不敢碰林阡?陈铸不禁叹了口气,不管是哪一种可能,都辩驳不了林阡已轻而易举征服黔西这个现实,征服黔西,同时压制金南金北。
“怎么,陈将军为何要叹气?”轩辕九烨的念头,因这一声轻叹而打断。
“只是觉得挫败,答应我们要与我们合作的,已经接二连三被林阡收服了过去,没有答应的,也都臣服于他,剩下的那个林美材,至今仍旧模棱两可。唉,明明魔门与我们都是抗金联盟的敌人,同仇敌忾的时候,难免会有相同的利益和追逐,沟通合作,在所难免。却为何在这样的情况下,林美材还是不肯与我们合作,不肯把兵力移哪怕一部分给我们……”陈铸越说越觉得费解。
轩辕九烨冷色听罢,低声道:“看紧她,她和别的敌人不一样。”
陈铸点点头:“只是,觉得我们在气势上与抗金联盟比,便已经输了,他们太强,我们现在,想用手段都已经来不及。”
轩辕九烨冷笑:“是啊,陈将军见过邪后,陈将军觉得,林美材那样的女人,会对比她强的低头么?”陈铸一愣,轩辕九烨续道:“林阡如今正处巅峰期,屡战屡捷的状态一时没有谁会克得住,所以我们可能的盟友,才会被他接二连三地收服过去变成他手下,不过,一个人如果太强,有些时候未必是件好事。身为邪后的林美材,名为邪后,实际上她才是魔门这一代的君王,不可能甘居任何人之下。越强的,越会令她警惕和戒备,林阡越厉害,越会令她视为敌人。他二人斗争没有转圜,最后只能两败俱伤。”
“原来九烨你不动声色,是坐山观虎斗。若两败俱伤,我们再试着去把那些还不一定稳定的魔门兵力夺回来。可是……若不是两败俱伤呢?若是林阡将那林美材打败,我们岂不是要空手而回?”陈铸不解。
“若林阡打败了林美材,林美材要不要满心不甘向这个打败她的人复仇?可是在伤痕累累、孤立无援的情况下,她根本报不了仇,她最弱的时候,又有什么办法可以抗拒我们帮她?所以,林阡打败林美材,才是我最想看见的,那样一来,我们名正言顺地,用她魔门的兵力。”
“也对,到那时候,只要手脚快些,赶在抗金联盟先前接手魔门,林美材就可以沦为咱们的傀儡。”陈铸略带敬佩地理解,“等接手魔门,再与林阡好好战一场。”
“想与他好好战一场?可是陈将军,可能要令你失望了,我说过,与抗金联盟的战争里,我不能再纵容他的存在,他能扭转胜负,战争之前,必须将他处决。说到做到。”
“真的要在战争前,就将他处决?”陈铸却不想,陈铸还没有好好地跟这小子较量过。
“我要在他最辉煌的时候,送给他一个无论如何都料不到的礼物。”轩辕九烨笑着,续看天际暗黑之色,“林阡,等你登上巅峰,我会亲自把你从巅峰拽下来。”
陈铸忽然觉得寒心,轩辕九烨,向来说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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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晓之际,远方天空,渐渐由暗变亮。
季节,不知何时起已悄然演变,摒弃了冬山昏霾,由春山明净取代。
万籁争鸣,群山深处有人家。
何慧如为吟儿解毒的木屋,依石傍溪而建,那溪色清翠,水位尤浅,只及当中石高一半,那情景正是:一溪水没一半石,一半石滤一溪水。深入去体会,觉美不胜收。
纵目远观,另还有林木吞风,湍瀑喷玉,无论从何种角度去寻觅,都觉其中潜景匿象,却可惜,面对这样清逸的境,他看了一遍又一遍,只为了牢牢掌控每个细节,而不是为了享受。
“吟儿的毒,想不到半日就全解了。她本是迫不及待就想赶回去的,谁料到解开之后见缝插针就睡着了。”云烟从溪桥的那一头笑吟吟地走来,他一时怔住看她,仿佛这样的静谧风景,实在是为了她才安排的,他站在这里,一直是为了等她过桥来:“就让她好好休整,你我二人,趁此机会游览游览这里,顺便偷些建筑的意念回去。”
“就不管联盟了?”云烟笑着问。
他笑而揽她:“正等着他们带捷报来迎我们回去。”
“咦,那不是何教主么?劳累了许久,她竟没有去歇一歇。”正一并漫步林间,云烟忽然驻足。
他也早就发现何慧如的存在,点点头:“咱们不去扰她,她的视线里,应该不会有我二人。”云烟一愣,顺着他告诉她的方向,看见一只乖巧可爱的白兔,此刻正伏在何慧如站立之处的正对面,安安静静地与之相视。
“哦,难怪何教主的表情里,都是向往。”云烟笑着点头。那表情,才充分暴露出何慧如还是个充满童心童趣的小孩,如果抛去五毒教教主的位置,单说她长相,到挺像这只小兔般,清纯而非幽冷。
无非,她是想抱起这只兔子,与它逗乐嬉戏?胜南心念一动,只怕,连这点小恩赐,上天都不肯给何慧如。
猝然,那白兔战栗悚然,毛发直竖,神情绷紧,它看着何慧如的眼神里,完完全全是一种恐惧,一种对圣灵的惧怖,超越了临敌时的敌意。它显然已经清楚她是谁,对她根本不可能再表示出友好和喜欢,而是,距离……正因这份距离,它不敢进,不敢退,谁都可以感应出,何慧如的周围,已经围了一圈的毒蛇猛兽,她无心路过,并未刻意召唤,可是却引来她无数臣子。
这群已经逐步靠近的毒蛇猛兽,本心只是想接近何慧如,但对于这只白兔而言,却是死的威胁,此情此景,它还如何再接受何慧如的靠近?
何慧如精美的面容骤然犹如花之枯萎,虽然从始至终的冷淡,却可以捉摸得到那一瞬的黯然。
胜南携云烟一起进入毒兽包围之内,亲自抱起那只差点魂飞魄散的白兔,交予云烟。那白兔钻入云烟怀中,经她照顾许久才找回魂魄,恢复安然。何慧如回过神来,略带羡慕地看着云烟怀中服帖的白兔,不舍、不甘,却无可奈何。
“何教主,过来看看它?”他微笑着对她说。
她克制不住心里的喜欢,差点移步,却在最后一刻摇了摇头,眼里明明有什么在闪。
“它胆子很大,连我也不怕。”胜南笑从云烟怀中接过那只小兔,何慧如抬起头来,惊奇地看着,那兔子不禁不惧怕,还任凭他抚摸。云烟在旁胆战心惊地看着,他摸的力气,好像大了点……
“你也来试试抱抱它,看它听不听你的话?”胜南俯下身来,其实,自从他入局之后,毒兽们也不可能还敢接近,何慧如不必有任何顾忌。
何慧如噙泪摇头,总是畏惧会给那白兔带来灾难。
“嗯……那便摸一摸它?”
云烟笑,胜南和何慧如,此刻就像父女俩。她看他亲自握着慧如小手来摸那兔子,注意看慧如的脸色,终究渐渐松弛。
他松开她手,亲切地笑着将兔子逐步转交到她手里:“看看,这兔子多听你的话?”
她好奇地抚摸着她一生到此从没有触碰过只远远观赏过的这种动物,生怕一碰就破地抱着它护着它,不说话,可是抬头看胜南的时候,明显地浮现出一丝满足又幸福的笑来,只是一丝笑,靥却如花。
胜南心却一凛,这可怜的孩子……
睡醒起身的吟儿,远远看着胜南、云烟与何慧如三人这一幕情景,也明白何慧如和自己一样,是死心塌地归顺联盟了。
这气氛,为什么会这样和谐?正感慨万千的吟儿忽然一怔,想起了诸葛其谁的姻缘谶:“真是缺德,大的小的,都不放过。”吟儿脸色苍白,不会吧,小的,难道是指何慧如?脑袋里登时一片紊乱。吟儿碎碎念:“林阡啊林阡,用得着这么缺德?何教主才八岁啊……风起,凛冽。
除夕之夕。
当今年的最后一片落叶袭过黔西野郊古旧的路标。
何慧如的眼前脚下,蓦然出现一道颀长的黑色身影。她可以用她的出现,剪除何慧如眼里其他的风景。她从前,从来只是对男人大开杀戒,从来都宠着慧如。但自从慧如归顺林阡,她与慧如见面,都不得不在暗处,敌我两个立场。
“你是六枭之中,第一个背叛王的,我想知道为什么。”她冷冷说,却先替她把一切别的可能否定,“不要说你怕林阡,不要说抗金联盟太强,那些只会是墓室三凶的托词,不应该是你的。”
“没有别的原因。邪后殿下可知道,林阡他,有一种无法抗拒的威力……”
“狡辩!”林美材不怒而威,打断她的话,“无法抗拒的威力,不属于魔门之外的任何人。”
“可是,他真的有,就是先前魔神殿下的,他身上全都有,他像极了魔神殿下,像极了他……”何慧如又惊又急,即刻回答。林美材惊愕地看向她,何慧如心情有所平复,轻声道:“魔神殿下仙逝的那一年,慧如才一岁,并不知道他确切的长相,可是,自从见到林阡的第一眼起,就觉得林阡和长辈们描述的魔神殿下,一模一样,他就是慧如心里的魔神殿下……”
“放肆!不准你这般侮辱魔神殿下!”林美材大怒,“区区一个林阡,怎可能与魔神殿下相提并论!”
“没有,慧如没有放低魔神殿下。五毒教没有人说他不像魔神殿下,甚至墓室三凶降他的原因,也是因为,他们觉得魔神回来了。”何慧如拼死否决林美材,“邪后殿下闭关冬眠可以毫不知情,可是慧如清清楚楚,还有诸葛其谁,一向得过且过的他都会被挑起斗志,难道邪后殿下不觉得蹊跷么?能令诸葛都点头让步的人,世间不会有几个……”
林美材冷冷看着她,心中思量:仁心未必慑魔,但此人一旦能在魔人心中地位如魔神,就一定慑魔无数,真是棘手,当这个人,比墓室三凶坚定,比诸葛其谁强势,再加上魔神之威,若我与他争斗不过,魔门岂不是输定了……
“邪后殿下,不如暂且收手,不要与他争锋了……他与盟主已经答应,会放过无辜……”慧如乞求。
“我才不会投降,他们承,只见一匹高头骏马,从晚林之中缓缓行过,马上一男一女,距离不远,清晰可见,都袭白衣,约莫二十岁年纪,那少年玉面薄唇,俊秀儒雅,说不出的飘逸潇洒,那少女亦清雅美绝,此刻正依偎那少年怀中,静静微笑,少年面色之中,也尽皆爱恋珍惜。一目了然,这一对璧人,太登对,骗不了别人他们的情侣关系。
也正是这白袍少年佩戴着的宝剑,令林美材心一紧:“正是这个人,最近攻入魔村,差点直接把王抓走。”
何慧如一怔:“原来已经有人差点直接把王抓走了?只可惜,这个人着实有些眼生,应该不是抗金联盟里比较有名的将领,或者就是他故意躲藏起来,不与他们一起。”
林美材叹道:“林阡麾下,果然人才济济。”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