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面前的人是自己的父亲,但是每次被这样一张颠倒众生的脸以一种慈爱的目光盯着,洛优优就浑身不自在。
她垂下眼帘,厚重的睫毛在脸上遮出一片扇形的阴影,巴洛不由得看呆了,洛优优的侧颜,像极了洛云,他的思绪又飘到了很远。
“他们要你的血做什么?难不成他们也想成为血族?那大可不必这么麻烦,把他们初拥就好了。”洛优优嘟囔着。
巴洛的思绪被拉回来,“初拥的血族,是最低级的血族,他们要的,远不止这些。”
“父亲,我想要的,不过就是我们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在一起,过平凡的日子,我不能让你有任何闪失。”洛优优猛然抬起头,看向巴洛的目光充满坚定。
巴洛摸了摸洛优优的头,“放心,他们不会要了我的命,他们也没这个本事,如果吃点儿苦能换回慕青,这点儿苦就不算什么。”
“可是”
“你的愿望可能实现不了,”巴洛眯着眼笑着,“慕青可是喜欢到处行侠仗义的人,不会跟你一起过平凡日子的。”
巴洛很少笑,总是一副冷若冰霜的威严感,如此春风和煦的笑容,让洛优优恍惚间觉得好像回到了未雨村那种无忧无虑的日子,阳光洒满大地,映得连绵不绝的小山都泛着光泽似的。
可惜巴洛永远不可能站在她们身边陪她们看这样的景色。
但是洛优优还是被巴洛的笑容感染了,整个人也轻松起来,“一起行侠仗义也好啊,只要在一起就好。”
“明天我会去找弑魂派,交换救回慕青的办法,只要慕青回来,你们就剿灭他们。”巴洛收回了笑容,目光中透出若有似无的狠厉,让洛优优看得并不真切。
见洛优优只是看着自己不语,巴洛接着说,“弑魂派想成神,创世神只剩下莉莉丝,但是他们不敢释放莉莉丝,她没有软肋,他们就把控不了。我是神魔的第一代子孙,所以用我的血来做研究,最合适不过。”
“而且,你有软肋。”洛优优补充道。
巴洛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洛优优忽然觉得,五界之中,其实最可怕的是人类,他们总是有满足不了的野心,就算真的成神,他们就不再有欲望了吗?
“那父亲好好休息。”洛优优站起身,只要不会灰飞烟灭,就一切都有可能。既然他们的目的并不是要巴洛的命,就一切都有转机,等洛云回来,他们便没有再可以要挟巴洛的理由,到时候,这样的组织铲除了也好,不然永无安宁。
黑丝绒般的夜幕悠远而辽阔,月色如晦,苍鹰盘旋在古堡上空,偶尔发出几声嘶鸣,惊醒了古堡中正在酣睡的人们。
他们睁开惺忪的睡眼,白皙光洁的皮肤在月色下好似闪着点点荧光,意识还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听到苍鹰几声凄厉的嘶吼,接着就闻到了血的味道。
几乎是瞬间,他们从床上一跃而起,拿起自己的武器就汇聚在了古堡门外,看向夜空。
苍鹰的羽毛从空中悠然飘落,落不是这股血腥味,还真是一片岁月静好的精致。
只见一只狰狞的秃鹫落在古堡上,撕咬着苍鹰的肉。
巴洛不紧不慢的走下来,秃鹫看到巴洛,立马丢掉口中已经死透了的猎物,扑腾着翅膀飞下来,落在巴洛身前,低着头,很是乖顺的样子。
这是一只来自冥域的灵兽,所以身躯非常庞大。
巴洛唤来了秃鹫,就是要启程的意思了,虽然知道不会有生命危险,洛优优的心里还是揪成了一团,针扎一样难受。
弑魂派虽然目前只想研究巴洛的血,但是可以想象得到,他们不会让巴洛很好过的,一想到自己的父亲,在五界中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受万事万物敬仰,如今却要受人类这样的折磨和侮辱,洛优优的心就一阵阵的抽痛。
来不及多想,更多的秃鹫从天而降,示意他们骑到自己的背上。
“走吧。”巴洛淡淡的说,听不出任何情绪,好像这只是一次极普通的远行。他拍了一下秃鹫的脖子,秃鹫拍打了几下翅膀,便载着巴洛腾空而起。
其他人也紧跟其后,有的人是第一次骑秃鹫,有些不适应,还险些掉下来。
“我们这是去哪儿啊?”木亚希一边试着找平衡一边大喊,狂风呼啸,如果不是血族的听力好,恐怕她的声音就要被疾风卷走了。
但是木亚希的听力却不佳,耳边只有呼啸的风声,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回答了她。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仍旧只有风声,这大风带来的寒意,好像要侵入她的四肢百骸。她索性作罢,努力保持着平衡不被摔下来。
秃鹫的速度极快,快到他们分不清到底是飞翔的速度,还是使用了什么魔法,只感觉日月星辰都在身边掠过,变成一条条光影。
终于在木亚希忍不住要吐的时候,秃鹫的速度慢了下来,在空中盘旋了几圈,最终落到一处光秃秃的山丘。
“像是女巫的结界。”狼白跳下秃鹫,双手环胸。
“想不到还有女巫参与。”银斩身后背着剑,也跳下来。
“单凭人类,就算再过几千年,他们也做不到延长寿命。”残影直撇嘴。
巴洛只是站在原地,负手而立,看着眼前突兀的山丘,不知在想什么。
这种程度的结界,对他们来说几乎是不存在的,只是不知道巴洛为什么站在这里不再前进,他们也不敢先走。
正琢磨着,结界忽然消失了,面前多了一条路,竟然还非常恶趣味的铺满了鲜花,好像是特意为他们准备的。
带着香皂味的女人带着一大堆人迎出来,今天的她穿了一件极普通的牛仔t恤,仍旧扎着高高的马尾,涂着绛红色的口红。
远远的闻到女人的味道,洛优优不悦的皱了皱眉头。
只是一个小小的表情便被狼白和尤里捕捉到了,狼白不禁握紧了拳头,尤里则是又摆出一贯的幸灾乐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