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生起来了后,清少纳言他们开始烤了起来。
不得不说,这场景真的让清少纳言有些怀念起他以前生活的时代。
香味随着烟徐徐飘起,散播在这一片天空中。
“真是厉害的香味啊,我对你刮目相看了,清原相叶。”茨木童子爽朗地大笑起来。
“都已经下午了,我们得走了,说起来我还是偷偷走掉的,兄长大人肯定要批评我了。”清少纳言叹了口气。
“若是我们以后想要找你再怎么办?”安倍晴明问道。
“这……”
“不如和我缔结一个小小的契约吧,想要呼唤你的时候,你可以凭借着我的小纸人现身。我保证是完全公开透明的契约。”
“和阴阳师缔结契约吗?这可真是新奇的体验。”
完事后,清少纳言看向仍是一副处变不惊,风度翩翩模样的安倍晴明,“真有你的啊,安倍晴明。你的式神都是这么来的吗?”
“这回也多谢你了。”
“我倒是无所谓啦,我越来越觉得你…腹黑?有趣?”
“腹黑是什么意思?”
“比如你总是用你那可爱的笑容来隐藏你那高深莫测和计谋。”
“可爱?在我眼里,相叶你也很可爱哦。”
“该说不愧是白狐之子吗?”
“白狐之子……”安倍晴明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动作也停了下来,“宫中的人一直把它当做一个传闻,我的师父也是这么说的。但这是真的,我的母亲,是狐妖葛叶。我还记得小的时候母亲对我的教导,但是她还是离开了我。为什么…为什么呢?人类和妖怪难道就不能共存吗?我一直坚信着,我要找到让人类和妖怪共存的方法。”
“那一天一定会来临的,就像一只猴子站起来了,其他的猴子也会站起来的,不如说,总有一只猴子是想要站立起来的!我们人类就是这样来的!”
“猴子?那是什么奇怪的比喻?”
“这就要问达尔文啦。”清少纳言望向了远方,“每个人心里面都有秘密与不想向人提起的地方。宫中几乎每个人都夸我品行与才华都绝佳。在他们眼中,一个’女子’,即使再有才华,也是为了男子而展示的。女子必须是温顺的,惹人怜爱的,倔强的女子往往是不可爱的。在宫中,不管向我搭话的男子说出的话是怎样的,我只需要微笑着点头称是就行了。这个样子的我,才是他们心目中的才女的样子。”
“主人是觉得累了吗?我觉得主人比他们强很多,如果对他们不满,我就代替主人威震他们!”
“不,或许我只是觉得他们有些可笑。这样的事情,在成为清少纳言那一天起,我就明白了。今剑,虽然你现在才初入人世,但以后你都会明白的。”
大概吧……清少纳言想起短刀今剑的模样,那怎么看都是小学生啊。
“相叶,你之后想要和谁结婚吗?”
“哈?”
“橘则光前不久才向你求过婚吧,之后的狂蜂浪蝶之后多不会少。藤原家世世代代靠与天皇结为姻亲来巩固权力,藤原家的次子藤原时平年仅二十二岁就登上了大纳言之位。你作为宁子皇后最重视的女官和清原参议的妹妹,现在在宫里的风头可是无人能及。”
“橘则光下跪向我求婚已经让我瞠目结舌了,以后不会有更奇葩的人出现吧……”
清少纳言的话不是自己臆想的。之前平安京就有一位大臣恋上了一家女儿,遭到拒绝后,刻意去偷了她的夜壶去看她的大秽(1)。只要看到了这名女子的大秽,那这名女子也就没有理由拒绝他的求爱了。
“那么,你要不要试试和我在一起?我是说,我再过几个月就要元服了,那个时候我向你求婚,你就不用为这些事烦恼了。我只会把它当成了一个形式,我和你还是像这样一样相处。”安倍晴明的手上微微出了些汗,他一手拿着扇尾,一手收拢了扇面,面对妖物都能神色如常的天才阴阳师,此时的心情却是难以言喻的微妙。
“虽然我不想这么直接地就问出来…晴明,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了?”
“主人,为什么安倍晴明走了后你就不说话了?”
“我在反思我自己……今剑,你喜欢我吗?”
“当然喜欢,世界第一喜欢的那种!”
不可能的,从一开始就是不可能的。历史上的清少纳言,虽然我不知道她的婚姻状况,可是绝对没有和安倍晴明结婚的,不然我肯定会知道。我已经决定好要承担起清少纳言的一生了。明明只是把他当做要好的朋友,自己是哪一点吸引了他呢?还是来自二十一世界的思维碰撞的结果?比如说“真是有趣的男人”吗?清少纳言脑海中的安倍晴明邪魅一笑。该死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冒出来了。
“清学长,我一直都喜欢着你!从开学的时候,见到你发言的时候起,我就对你一见钟情了!加入文学社也是为了接触你,你能和我交往吗?”
看向面前青涩的小学弟,清少纳言叹了口气,“就算知道会被拒绝,也要向我告白吗?”
“没办法啊,我现在浑身都被’想要和清学长谈恋爱’的结界笼罩着啊!”
“哪里有这种结界啊?!话说你是轻小说派的?!”
“只要被清学长的目光关注过,就很难忘记那种感觉吧。清学长是和其他人都不同的。”被拒绝的学弟脸上仍然露出了微笑,“之后我会退出文学社的。因为即使发生了这种事,清学长你也会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样子继续和我相处吧。我害怕每天都看见这么可爱的学长在我面前转悠,会犯罪呢。”
“你知道你刚才说出了多么恐怖的话吗?”清少纳言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没有,我最喜欢清学长啦~”
或许是少年的心情最容易被撩拨,即使是日后会名满天下的天才阴阳师安倍晴明也不例外。身为天才的少年阴阳师,从小背负着白狐之子的名号,遭到他人的排斥与怀疑,在少年的时候,和志同道合的同龄人成为了朋友。安倍晴明他会不会把这种感情混淆成了爱情?以为是“只要两个人相处起来愉快的话那么在一起也会很开心”的那种?
清少纳言承认和安倍晴明相处起来很愉快,安倍晴明的思维在旁人看来很跳脱,但在清少纳言眼中是一种思想的超前,和他交流起来总会觉得很轻松。安倍晴明有的应该是同样的想法。
不管这是安倍晴明的错觉还是真心,清少纳言都不可能接受的。
因为他是“清少纳言”啊。
黄昏渐近了,一到夜晚,隐藏于阴界的魑魅魍魉此时就会出来作恶。因此平安京的夜晚总是比较宁静的,大家都会待在家中。
“请问你是藤原一氏的人吗?”
在街上行走着的清少纳言被眼前两位穿着狩衣的阴阳师拦住了。
“我是清少纳言。”
“原来是清少纳言,失礼了,我们是源氏的阴阳师,感到这里有妖物的气息,前来除去他们。为了大人的安全,还是绕道走吧。”
清少纳言的腰间系着宁子皇后赐给他的香囊,上面印有藤原家的家徽,这是他的疏忽。不过在这里被认出来也没什么事。
“妖物?是有鬼怪作祟吗?”
“我们还未探明情况,这里一直都很和平,不知怎么忽然就传出了妖物的味道。”
“我能和你们一起去看看吗?”清少纳言想起了樱花妖,数珠还有茨木童子。在这个认为妖物就是十恶不赦的存在的时代,清少纳言更赞同安倍晴明的想法。
”不,妖物一向凶险,如果清少纳言出了什么意外,那么我们…担当不起啊……”源氏的阴阳师脸上犯起了难色。
“我会保护…清少纳言的!”今剑的声音压过了他们。
“你是?”
“他是我父亲的养子,前不久才来到平安京。他武艺高强,对付妖物绰绰有余。”看着阴阳师还是一副为难的样子,清少纳言向前走了一步,“源氏一向与藤原氏交好,你们也不想让我在宁子皇后面前抱怨吧……”
“不敢不敢,清少纳言请跟在我们后面,我们会尽力保护好你的。”
清少纳言跟着阴阳师走进那个据说妖物藏身的小屋,黄昏的阳光斜斜地照射进来,将门框的轮廓一直描绘到墙上。
一个有着琥珀色头发和瞳孔的男孩展开双臂,笔直地站在阴阳师的面前,护住了他身后露出狐耳和尾巴的女孩。
“我还以为有什么妖物,原来只是两个妖怪崽子。”源氏的阴阳师脸上露出了笑容。
“今剑!”
今剑闻声而动,拔出刀挡在了男孩面前,接住了阴阳师的一击。
“清少纳言,这是何意?”阴阳师又惊又急。
“我看他们只是两个孩子,不必痛下杀手。”
“妇人之仁…妇人之仁啊!清少纳言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有多少人就是死在了这样的妖物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