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心爱的妹妹用无比期待渴望的眼神注视着，自诩好哥哥的沈轩哪里挡得了，脸上更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宠溺笑容：“夏夏选的，肯定是最好的。”撇向封易时，眼神要多嫌弃就有多嫌弃，“不像某人，拿别人的心意取巧。爸妈倒也不缺这些个东西，只是图个心意罢了。”
“……”封易无奈，他已经好几年没有自己去商场买东西了。
“看我做什么？每次给夏夏的礼物，我都是亲自挑选，从不假他人之手。”
封易叹气，面对重度妹控好友的指控，他能有什么法子？只好默默接受这无妄的指责：“抱歉。”
哥哥好厉害！
沈夏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沈轩忍不住敲了下她的额头，笑斥了句：“调皮。”
沈父虽然拿着报纸，可眼睛一直没离开过他们，眼看着兄妹俩你一言我一语就把封易挤兑到了墙角。平常的封易，不是气势逼人，就是风度卓然，哪里有这样窘迫的时候。看够了好戏的沈父，终于还是出声，给他递了个台阶：“人来了就好，一家人计较什么？”。
沈夏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住了。感觉到她的紧绷，沈轩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凑到她耳边，轻声道：“没事，哥哥在呢。”
可是——
我是想离婚的，哥哥也会支持我吗？
沈夏鼻子一酸，把自己埋进哥哥的怀里，攥着他的衣角：而且，她根本就不是原来的沈夏……
沈父有些错愕，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脸上轻松慈爱的神情也消失了：“怎么都不说话了？说吧，什么事。”
先前接到封易的电话，说是要过来拜访他们，他心里就有些奇怪。以前除了年节，夫妻俩很少一起过来。他们也能理解，毕竟封易工作太忙，而且女儿出嫁了，总是回娘家也不太好。可今天，他们突然说要回来，又那么急，他就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爸。”这个字在唇齿间转了个圈，还是吐了出来。封易看了眼蜷在沈轩怀里，似乎还没有安抚下来的小妻子，有些迟疑。
沈父站起身来：“我们去书房。”
“好。”封易点点头，从一开始，他就打算自己解决两边家庭，封老爷子的意外出现打乱了他的部署，不得不让沈夏也去了老宅。但沈家这边，他还是希望自己出面的。
只是，在经历过封家风云以后，沈夏对书房两字十分敏感，连忙抬起头来：“就不用单独去书房了吧？”她不想留在客厅应对母亲和哥哥，也不想等会也去书房独自面对父亲啊。
连忙给封易使眼色，示意他赶紧答应下来。
她的渴望这么强烈，不管是封易，还是知情的沈轩都看得清清楚楚。两人相视一看，再看向沈夏时，眼神都是那么——
一言难尽。
她又做错什么吗？
怎么他们的眼神都怪怪的？
特别是封易，看她怎么跟看白痴似的？
有哥哥在手的某人胆子壮了不少，愤愤地瞪了他一眼，扭头去哥哥大人地方寻庇护：“哥哥——”
沈轩无力地按了几下发胀的太阳穴，还是没忍心让她失望：“听夏夏的吧。”
敢情他的好意，没人领了是不是？封易也不知自己到底该气还是笑，可是看到某个小傻子还在猛点头，一脸哥哥最好的样子，希望你不要后悔吧。
沈夏虽然有些迷糊，但小动物的直觉还是让她隐隐意识到了不妙，悄悄往后挪了挪身子，见没人发现，又往后缩了一点。一转眼的功夫，她小半个身子已经缩到了后面。
感觉到某人的小动作，封易险些又要被她逗笑了，这么掩耳盗铃能瞒得过谁？但为了让某个小笨蛋安心些，还是忍不住往边上挪了半步，却不料刚一动作，就撞到了沈轩。
两人的视线在刹那间交汇，闪烁着锋芒，却很快敛去。直到封易收回动作，回到原地，沈轩才满意地收回视线，以保护者的姿态，将沈夏藏在身后，感觉到小人儿拽着他的衣角，乖乖躲在他羽翼范围，这才示意封易可以说话了。
不愧是兄妹啊，这拿来就用用完就丢的做法，简直是一个模子出来的。
封易难得生出几分抬杠的心思，单手插在裤兜里，闲闲地看着两人，还不忘勾唇朝沈轩笑了笑。
沈轩气结，堂堂封氏总裁，也忒小心眼了吧。
不及某人。封易轻轻扬了下眉，余光却不自主地落到某个扮蘑菇的小鸵鸟身上。
屋里静悄悄的，好半天也没动静。沈夏又是奇怪又是忐忑，忍不住从背后探出半个脑袋来。
就像是胆小的乌龟，怯生生地从壳里出来，探头探脑地打量着外面的世界，但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吓得它立刻躲回去。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沈母从厨房出来，看到沈父端坐一端，另一边三个人却挤在一起，不由奇道。
“你先别忙了，过来一起坐。”
沈母很快也意识到了什么，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沈夏数着沈轩西服上一道一道的纹路，好像那就是命运的脉络。
沈轩脸色不算太好，虽然有了一下午的缓冲，也开始接受这个事实，但真正到了这一刻，还是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而封易，却分外平静从容，连语气也是淡淡的，听不出半分情绪：“抱歉，我已经决定和沈夏离婚。”
客厅里，仿佛一下子从温暖如春的江南到了冰天雪地的北国，冷凝，严肃，让人喘不过气的压抑。
“你说什么？阿易，妈刚没听清楚。”沈母的声音都在打颤，“你们要做什么？夏夏，你给我出来！”
“不关夏夏的事！”
“是我的问题。”封易站了出来，朝二老鞠了个躬，“我很抱歉。”
“夫妻之间，有些矛盾争吵都是常有的，牙齿还能磕到牙床呢。”看到他这样的举动，沈母一下子就急了，扶起他以后，苦口婆心地劝解起来，“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能成为夫妻，那得是多大的缘分。怎么能说散就散的呢？要是夏夏有哪里做得不好的，你跟妈说，妈帮你说她。”
“妈，都说了不是夏夏的问题。”沈轩脸一下子沉了下来，“夏夏的性子你还不了解，她是宁可委屈死了自己，也不会伤害别人的。更何况，封易已经铁了心要离，就算勉强在一起，最后受伤的还不是夏夏？何必呢。”
“你说的什么胡话？”沈母不赞同地瞪了儿子一眼，“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亲，哪有人劝离不劝和的？我知道你心疼夏夏，可我这个做妈的，还能害了她不成？”
“那就让夏夏自己做主！”
看到挡在身前，为自己据理力争寸步不让的哥哥，沈夏的眼圈忍不住红了：“妈，你不用劝了，我和封易已经签过协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