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程翎眼睁睁看着电梯门在自己面前关闭，还有些迷茫。
苏钰的工牌上写的就是珠宝设计师，为什么办公室会在顶楼？难不成是湛峥帮忙走后门？可当初大学，也没见湛峥和苏钰之间的关系有多好啊？
湛峥怎么不给他走后门，偏给苏钰走？
程翎百思不得其解，干脆不去想，打算等中午吃饭的时候见面了再问。
另一边。
苏钰出了电梯，恰好遇到隔壁乘坐专用电梯的湛峥。
两人打了个照面，苏钰想到昨天与湛峥妈妈见面的场景，莫名觉得有些尴尬，他摸了摸鼻头，冲湛峥微微点头：“湛总好。”
“嗯。”湛峥颔首。
跟在湛峥身后的赵助理看到苏钰，笑了笑，也打了个招呼。
——昨日湛峥盯着苏钰看时，赵助理就机灵地感觉到两人之间不太正常，他是一个聪明人，当然知道该对谁主动释放善意。
苏钰不好走在湛峥前面，便站在原地，让湛峥先走。
湛峥路过苏钰，顿了顿：“中午来我办公室一趟。”
苏钰眨眨眼：“……哦，好。”
上午，苏钰窝在办公室。
他画出张设计草稿，又修修改改，最后勉强满意后，看了眼电脑上的时间，发觉已经快到中午了，便起身前往湛峥办公室。
两个人办公室挨着，苏钰走了几步就抵达地方，正遇上赵助理从里面走出来。
赵助理看见苏钰往这边走，原本关门的手一顿，他退后半步，将门打开：“苏先生，湛总在等您，您直接进去吧。”
“好。谢谢。”
苏钰说着，推开门走进去。
湛峥的办公室很大，很明亮，但里面东西并不多，显得有些空，除却放置的一些必备用品外，再无其他，给苏钰一种气死沉沉的感觉。
而办公桌后面的湛峥正在看文件，他眉头紧锁，手中拿着的钢笔在桌面上轻轻敲一下，发出沉闷的声音。
苏钰：“湛总。”
湛峥抬眼：“先坐，等我看完这个文件，我们一起去吃饭。”
“好。”苏钰走向一旁的软沙发，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下，顺手拿起旁边的杂志，翻了几页，便看到其中一页是湛峥的专访。
他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腿边突然感觉到一小股力量。
苏钰低头看一眼，发觉是之前在走廊上见过的那只布偶。
是湛峥的猫？
苏钰好奇的伸出手指，逗弄布偶。
这只布偶很温顺，漂亮的眼睛盯着苏钰的手指，却并不攻击，它跳到一旁的沙发上，往苏钰的身边一窝，紧挨着苏钰，不动了。
苏钰一手抚摸布偶长长的毛发，感觉自己心都要化了。
他嘴角不由自主勾起。
一手撸猫，一边看杂志，苏钰觉得日子不要太爽。
过了差不多半小时，湛峥那边才堪堪将积压的工作都处理完。
——原本应该昨天下午就处理完毕的工作，都被他一觉睡了过去。睡得确实爽，今天处理工作的时候也很爽。
从座椅上站起身，湛峥转头去看苏钰。
苏钰手中拿着杂志，也不知道在看什么，神态认真，他身边窝着一只布偶，一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撸着猫。
对面落地窗照过来的阳光铺洒在他长而浓密的睫毛上，在下眼睑处留下一小片阴影。
他看一会儿，打了个呵欠。
湛峥这才像是回神一样走过去，脸上带着歉意：“抱歉，让你久等了。”
“没事。”听到声音，苏钰合上杂志，“你工作都处理完了？”
“嗯。”
苏钰将杂志放回原处，从沙发上站起身，他回身弯腰，双手放在布偶身上，使劲儿揉了一顿猫猫：“这是你的猫？”
“嗯，别人送的。”湛峥说，“养在公司了。”
“它叫什么名字？”
湛峥盯着猫，沉默下来。
看来湛峥对这只布偶并不上心。
苏钰耸耸肩：“先去吃饭吧。”
“嗯。”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办公室，而在助理办公室内，目送两人离去的员工们吃着外卖，不约而同地又凑在一起。
“你说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问这话的是其中一名比较八卦的女秘书，她说着，转头看向赵助理，“喂，大特助，就你跟在湛总身边时间长，你知不知道啊？”
赵助理摇头：“目前只知道是同学关系，但湛总对他很不一般。”
“你不废话么，这我们都看出来了。我记得楼下一个谁，也和湛总是同学呢，两人关系就没这么好，公事公办的。”
“对啊，要不我们怎么好奇呢。”
赵助理想起之前湛峥看向苏钰的眼神，叹息一声：“我总有一种感觉，我们公司要变天了。”
众人：“？？？”
直接变天？
这么严重的吗？
湛峥完全不知道下属员工们都脑补了些什么，他带着苏钰一起下了电梯，刚走出便看见坐在不远处休息区的程翎。
程翎在等苏钰。
——他没有苏钰的联系方式，中午又想与苏钰吃饭，准备问问苏钰的办公室怎么在顶楼，便只好在这里守株待兔。
莫瑞与隔壁楼的一家茶餐厅合作，茶餐厅直接承包了莫瑞所有员工的午餐，所以每次吃饭，员工都要先下楼去隔壁。
现在好不容易等到人，看见湛峥和苏钰一起走出来，程翎愣了愣。
他起身走过去：“嗨，苏钰，我说怎么左等右等，你就是没下来吃饭呢。湛总好。”
湛峥：“嗯。”
苏钰眨眨眼：“我之前在楼上……有点工作忙。一起吃饭？”
“好啊。”程翎笑了笑，“湛总不介意吃饭的时候加我一个吧？”
虽说他和湛峥关系并不算特别亲近，但到底是大学同学，有这么一层关系在，又被湛峥亲自挖来这里做设计，两个人多次接触过，所以程翎并不怵湛峥这个大老板。
“嗯。”湛峥率先往前走去。
苏钰和程翎落后一步。
程翎凑近苏钰，与苏钰说悄悄话：“是不是感觉湛总特别冷漠？对话的时候都是一两个字蹦来蹦去的？哈哈哈哈。”
苏钰笑起来：“是。”
今天的湛峥确实话比较少。
“他就这样，平时能不多说话就不多说，不过人还挺好的。”程翎说，“我还想着今天问问你，今天办公室在楼上了呢。”
苏钰实话实说：“之前带我办理入职的人事小姐姐，说你们那层没办公室了。”
程翎：“？？？”
没办公室了？
那他旁边那个空着的两个办公室，都是鬼在用吗？
程翎一脸茫然，张口欲言，走在前面的湛峥突然回过头，看了程翎一眼，两人视线对上，程翎一怔，目光在苏钰和湛峥之间看了看，心中顿时了然。
等等。
好像有点不对啊……
一般这种剧情，不都是霸道总裁强制爱，霸总背着自己的心上人做小动作，把心上人调到自己的办公室旁边，好来一个近水楼台先得月吗？
可他之前可听说，苏钰在大学毕业之后，就直接回老家结婚了，现在孩子都有了吧？
两个人性向都不同，怎么恋爱？
程翎一脸茫然。
还是自己想错了？
……嗯，应该是自己想错了。
湛峥这么做，应该有什么其他的用意。
程翎在心中反省了一下自己，觉得应该戒掉一段时间的霸总文，免得随便看见两个人，稍微有一些亲近，就忍不住开始拉郎配。
来到餐厅，三人坐下。
苏钰和程翎坐在一起，湛峥坐在苏钰对面。
程翎个性比较开朗，话也比较多，和苏钰一起共看一份菜单，笑嘻嘻地说：“今天真是沾了苏钰的光了，不然我可舍不得来这么高档的餐厅吃饭。”
苏钰：“我们一起沾湛峥的光。”
“对了，苏钰，你媳妇儿也来弄城了吗？什么时候带出来，大家一起吃顿饭？”程翎说，“我还没见过她呢，连你们结婚照都没看到过。”
湛峥抬眼看了看苏钰。
苏钰原本正拿着杯子，给三人倒水，闻言一秒钟入戏。
他低垂着眼眸，表情哀戚，语气诚恳，又将之前跟湛峥说过的那些话重复一遍。
程翎一愣，万万没想到苏钰的媳妇儿竟然已经离世，忙道歉。
苏钰心有戚戚，将手中的水杯递给对面的湛峥，摆手说：“没关系，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都释怀了。”
程翎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咳，我点这个什么焗饭吧，苏钰你吃什么？”
一顿饭，就听程翎在那嘚啵嘚，几乎没停下来过。
饭后，距离下午的上班时间还早。
程翎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能叙旧的大学同学，便不想回公司，坐着跟苏钰说话。
话题聊着聊着，又回到对象身上。
程翎说：“我现在谈着一个，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结婚呢，她爸妈要房，还得是弄城的，这我得干个几百年，才能付个首付吧？诶，对了，苏钰，这么多年过去，你有没有想过……再找一个啊？毕竟孩子现在年纪还不大，说不定还能接受，等再大一点儿，就不让你找了。”
苏钰有些犹豫。
程翎说的也有道理。
首先，他本人确实有点想谈恋爱了。
其次，之前瑶瑶在幼儿园受欺负，哭着回家要妈妈，那小模样可怜坏了，苏钰虽然没法给瑶瑶一个妈妈，但是多一个爸爸还是可以做到的，如果那个人不介意他现在的家庭情况，那他们可以一起照顾瑶瑶，也算是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庭。
等瑶瑶再大一点儿，有更多的想法了，可能反而会比较排斥苏钰再找爱人，觉得那人分走了苏钰的关注度和爱。
隔壁那个九岁大的小姑娘，就是因为父母离异之后说要再找，闹得要死要活的。
一看苏钰犹豫，程翎就觉得有戏。
他忙说：“我这边倒是有几个认识的姑娘，也托着我帮她们找男朋友呢。你长得好看，现在又进了莫瑞，条件不错，就是身边有个孩子……我帮你回去问问？”
咳。
这也太热情了吧？
苏钰有些尴尬。
他喜欢的并不是女人，可这事儿实在不好解释，他正打算拒绝，对面的湛峥突然站起身：“我要回公司睡觉。”
“啊？哦哦……那……您先回去，我和苏钰继续聊？”程翎看着湛峥。
湛峥：“……”
湛峥面无表情地看着程翎。
程翎：“？”
睡觉就睡觉呗，看他们两个干什么？又不用苏钰陪着睡，自己回去睡不就得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