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大约是被苏新月气坏了,苏明宇和苏晚雪两兄妹竟然玩起了离家出走,不仅不回来住,连饭也不回来吃。听说他们和一群知青打成一片,根本不屑和苏新月同出一个屋檐。
相比之下,林达莲两口子的脸皮就要厚多了,每天装模作样地去他们的破草房打扫一番,打扫了两天时间了,还不见他们打扫出个所以然来。
这两天苏新月依然没有去挣工分,她上辈子连锄头都没有见过,连韭菜小麦都分不清楚,跟着去走过场,只怕反而会被人骂一通。
反正原主嫁给方清逸后,也从来没有出去干过活,她没必要连这一点也改变。
按照她从原书和原主的记忆来看,林达莲两口子吞了原主不少钱,这些钱林达莲目前还存在邮局里,毕竟依照她抠门的个性,断然舍不得花光。
小说中,后来苏晚雪风光大嫁和苏明宇上大学都需要钱,看来这笔钱应该是用在这两处。目前苏晚雪尚未嫁人,高考也还没恢复,钱理应还在。
房子是看得见的不动产,林达莲两口子想占为己有的话难堵悠悠众口,但原本属于原主父母的钱和一些值钱家当,外人却未必清楚,想要拿回来,还需从长计议。
这些钱拿回来,她今后就算不下地挣工分,也能撑上很长一段时间了。她自带的购物商城依然没有什么变化,不过她这两天也没出门,连鬼影都没见一个,自然也刷不出男神好感值。
苏新月把房子里的家具等清点了遍,不过她能看到的东西都没有什么值钱货,估计好东西被林达莲锁起来了,其中还包括家里的柴米油盐等,全都锁着。
苏新月虽然继承了原主的记忆,但这记忆有些零碎,并不是清晰完整的,关于原主父母以前到底有多少财产,她也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或许稀里糊涂的原主自身也没弄明白过。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苏晚雪占领的这间房里的红木雕花床和衣柜原是属于她的,这套实木家具做工不错,是值钱货。
方清逸的草棚被烧,连带苏新月现在没有衣服换洗,这是苏新月最不能容忍的地方。还好她当时把所有钱全都抄在衣兜里带出来了,这些钱可以暂时解她的燃眉之急。
苏新月打算还是去城里一趟,应该是购置一些必备品,二来则是找原主父母的战友,看看对方能不能出面帮自己讨回家产。
思定之后,第二天一大早,苏新月就早早起床,带上所有的钱出了门。
她要找的人叫陆昌荣,是苏长德出生入死的战友,当初两人参战的时候,苏长德替陆昌荣挡过枪,关系非同一般。
当年苏长德临终时,陆昌荣也曾想过帮苏长德照顾女儿,但原主对长相凶戾性格暴躁的陆昌荣心有畏惧。再加上陆昌荣在城里,对她来说是一个极为陌生的地方,而当时林达莲两口子对原主口蜜腹剑,原主最后选择留在这个地方,跟林达莲一家生活。
到底是天真的小女孩呀,不懂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面不知心,最后自食其果。
离学堂湾四里路的大公路上有通往县城的班车,原主已经很多年没有走过这条路了,或者说原主已经很多年没有走出过学堂湾这个地方,苏新月走在这条路上,心中也涌起一股说不出的复杂感想。
前世的她经常环游世界,从未惧怕过什么,而今穿到书里,通信业还没起来,交通又不便,到处都是荒郊野岭,就连离家几里的路,也让她走得小心翼翼。
还好她运气不错,刚到大公路客车就来了,苏新月上了车,循着原主的记忆去城里找陆昌荣。
苏长德在的时候,两家人经常互通往来。苏长德死后,陆昌荣起初也时不时会来关心原主,但这两年却没有再来看她了。
苏新月循着原主的记忆来到一处军区大院,对门卫说了自己要找的人,没过一会儿,便有人过来领她进去。
到了陆家,开门的是一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苏新月在原主的记忆里找不到这个人的存在,她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招呼。
“苏小姐,快请进,陆连长在里面等着呢。听说你来了,可把他高兴坏了。”中年妇女满脸堆笑道。
苏新月有些疑惑,进门后才发现一名国字脸的男人坐在轮椅上,身上还搭着一张毛毯。
“咳咳!新月,快过来这边坐!”
陆昌荣比原主记忆里清瘦了许多,老了许多,也苍白了许多,跟那个神采奕奕一身威严的人全然不符。
“陆叔叔,你这是怎么了?”苏新月问道。
“没什么,就是年纪大了,不中用了。我都已经两年没去看你了,还以为这辈子再也没法见你,不过看你健健康康地长大,陆叔叔也就放心了,咳咳!”陆昌荣没说两句,便又咳嗽起来。
苏新月看到陆昌荣这样,一时也不知当说什么好,便伸手替他拍了拍背。
陆昌荣缓过气后,问:“你今儿怎么想起到我这里来?可是有什么事?其实我这两年也该去看看你,可惜身体不争气。今天是你一个人来的?你伯父伯母呢?”
苏新月垂下眼,想了想说:“陆叔叔,看你现在这样,我也不知该不该讲。”
陆昌荣道:“在陆叔叔面前,有什么不能讲的?你是长德在这个世上唯一的骨肉,陆叔叔也一直将你当女儿看,你有什么就直接说。陆叔叔现在虽然不中用,但这口气还在,你有什么难题尽管讲。”
这脾气,确实暴躁,不过苏新月现在可以确定,眼前这人对自己是真心好,这就好办多了。
“原本我不想来麻烦你的,但是现在只有你能为我做主。”苏新月苦着脸道,“这两年你没来看我了,伯父伯母就变了个样,家里的家务事全让我包了,后来还逼迫我嫁给一个我不喜欢的人。前几天,我不小心把房子烧了,想把我爸爸留给我的房子要回来,我伯母还吵了我一顿,但她现在都不肯还我房子。”
苏新月说着说着,眼泪就哗哗往下流。
“竟然有这种事情!真是岂有此理!新月,你别哭,陆叔叔这就替你做主,我还没死呢,他们就这么欺负你!你这孩子,怎么不早点来找我?”陆昌荣气得一阵猛咳。
依原主那闷葫芦的性子,又惧怕陆昌荣凶她,而且隔这么远,她哪里敢一个人过来?
苏新月垂泪道:“我身上一分钱也没有,伯母从来不会给我钱,我就算想来,也来不了。这次大火把我夫家的房子烧了,我现在穷得饭也没有吃,衣服也没有穿,这次的车费都是借来的。”
陆昌荣见她哭得伤伤心心,身上穿着脏兮兮的破衣服,心口不由得软了几分,同时又不禁倍感自责。
以前他每次去学堂湾看苏新月的时候,苏新月对他都爱理不理,再加上看林达莲两口子对苏新月疼爱有加,他便没有作他想,还以为到底是苏家人,他们对苏新月是真心好。
没想到他才两年没去,苏新月就被糟蹋成这样。
陆昌荣道:“傻孩子,是陆叔叔有负你爸爸的托付,没有早点发现你伯母的居心。我们中午先吃饭,饭后叔叔带你去买新衣服,你就在叔叔家里先安心住一天,明天早上我和你一同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