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依旧不紧不慢地过。
伊莉雅在家人们的举止中感到一种退让的态度，他们似乎把她当成了什么悲情英雄，或者是什么脆弱的玻璃娃娃，恨不得呵护备至，小心翼翼地顺她的毛。
果然这就是女孩子的特权待遇了，出于关心看了一遍杰森世界线的伊莉雅咂咂嘴，发现她曾经坠入深渊后，居然没有防备也没有疏远，反而试图给她做开导工作。
唉，我可怜的小红桶哟。
她拍拍手，愉悦地修改了计划。
杰森并不明白伊莉雅最近为什么总盯着他的脑袋发呆。
他也不明白伊莉雅最近为什么一看到他使用红色的东西就露出微妙的表情。
最过分的一次，伊莉雅莫名其妙指着外头的红油漆信桶问他，那个桶状物看起来怎么样。出于对悲情英雄（伊莉雅:？？？）的关怀，他随口称赞了一句，结果伊莉雅居然痛心疾首地表示这种审美要不得。
她大概真的被关得太久了，以至于头脑出了什么毛病，杰森麻木着脸，宽慰自己不和病人计较。
但这不是你强行加塞从我手里抢走二代罗宾称号的理由！！！
杰森气炸了。
他忙于照顾病弱的母亲，有时累过了头，半晌睡不着觉。为了打发时间，他会从图书室抽出几本文学作品作为睡前读物。
但就是这样一个无伤大雅的小习惯，让他意外发现了韦恩庄园的秘密。
——韦恩先生就是蝙蝠侠！
那天他又去了图书室，他太累了，只是想休息休息眼睛，一晃神昏睡了过去。半梦不醒的时候，他听见迪克的声音。
“小杰森在这里……他睡着了。”
呕！这是什么恶心吧啦的昵称。
接着他听到韦恩先生说:“他最近一直疲于照顾他的母亲。”
迪克叹了口气:“我不知道那天到来时我该说什么，这种事无论面对多少次，还是很难接受。”
他们沉默了一会儿。
迪克弯腰抱起他:“我得送他回房间，在这儿睡可不行。”他感觉自己躺在温暖又结实的怀抱里，“你说，如果他知道他和蝙蝠侠住在一个屋檐下会不会高兴一些？”
蝙蝠侠？？？
杰森完全没办法压抑住自己的兴奋，努力挣开睡意醒了过来。
“蝙蝠侠？谁是蝙蝠侠？”他快速在脑海里对比了一下庄园内成员的体型，亮得惊人的眼睛一瞬间转向布鲁斯。
迪克也没想到能这样被抓了个正着，但现在也没法儿把这段记忆从杰森的脑子里晃出去。不管怎么说吧，他乐观地想，杰森的确因为这个看起来有活力得多。
他们最终不得不带着兴奋过头的杰森去蝙蝠洞参观蝙蝠车。
迪克敢发誓，如果将车比作美人，杰森的眼神简直像是要把她扒光。杰森脸上的表情梦幻过头，整个人都仿佛陷在一个美好的梦境里，他甚至脚下有点发软。
“这太棒了，”杰森欢喜到精神恍惚，“这是我人生中最棒的一天！！”
“别这么说，”迪克揉着他的头像揉一只小狗仔，“你还会有很多很多，很棒的一天。”
昨天晚餐时，韦恩先生宣布迪克即将前往另一个城市念大学。
杰森兴奋极了，这意味着罗宾的身份将空缺出来，而蝙蝠侠总要拥有一个罗宾——拜托，他们可是活力双雄。
他想了一整晚怎么向蝙蝠侠自荐，他很擅长打架，还会一些特殊的小技巧，对哥谭的情报也了解不少，他会是很好的二代罗宾。
但在他试图开口前，伊莉雅笑嘻嘻地接过话头。
“放心吧迪克，你不在哥谭的时候，我会帮你把这个家庭照顾好的，包括沉迷熬夜的布鲁斯。”
不，不是吧？你个前骑士长接任罗宾有意思吗？略懂几句中国俗语的杰森惊呆了，这不就是大炮打蚊子，杀鸡用牛刀吗？
还是你终于忍不住想一波推平阿卡姆，公报私仇锤小丑了？
迪克显然也有些吃惊，但他很快调整过来。
“好呀，”他也笑眯眯的，完全是纵容妹妹的兄长模式，“那就辛苦你啦。”
喂喂！你们怎么就这样愉快地达成了共识，那我呢？
杰森满怀期望地转头看向布鲁斯，发现他居然也点了点头。
蝙蝠侠点头了，这件事便无可更改。
杰森沮丧极了，他又愤怒又不解，伊莉雅一直很宠他，除了有些爱逗他的坏习惯，完全是把他当成亲弟弟在养。
她明明知道自己有多么向往蝙蝠侠，她明明知道自己有多么想成为罗宾！
委屈的小男孩咬住下唇不说话，他们继续进行这场晚餐，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轻飘飘地揭过了这件事。
娜塔莉在走廊上看着精神萎靡的杰森，看似无意地和伊莉雅搭话。
“他怎么了？看上去似乎不太好，你们吵架了？”
伊莉雅烦躁地叹了口气:“他养母的状况越来越不好了，我很担心，和他聊了聊，可能我说话方式有些问题。”女孩无意识地揪着手指，“如果能找到他的亲生母亲就好了……抱歉，我不该和你说这个的。”
她回过神来，似乎很懊恼自己说出家庭成员的秘密。
“没关系，你还是个孩子呢，”美艳的女人摸了摸她的头发，“也许多出门走走会让你的心情好一点。”
女孩脸上露出藏不住的向往，但她很快调整过来，带了点儿沮丧:“嗯……我也想多出门走走，谢谢你，娜塔莉。”
娜塔莉注视着女孩穿过回廊，挑起兴味的笑容。
这个家庭的秘密太多了。
身为花花公子却对她毫无兴趣的布鲁斯，早早睡觉却永远带着黑眼圈的迪克，宅在家里不出门上学的伊莉雅，而最近，杰森似乎也加入了这个氛围。
他们共同守护着同一个秘密，最大的，最核心的秘密。
而她或许可以趁着迪克的离开给这个家庭带来的震荡窥视一二。
深夜，娜塔莉给窗口的监视器导入覆盖影像，她不常用这一招，在哥谭什么都可能发生，她必须小心谨慎。
确认监视器已被完全修改后，她脱下睡衣，露出覆盖vantablack涂层的漆黑作战服，翻过窗框轻轻攀附在墙壁。
她开始向发出轻微声响的后花园行进。
“你必须做到这个，伊莉雅。”是布鲁斯·韦恩的声音。
“我很抱歉，papa，但是我控制不了，”女孩听起来沮丧极了，“迪克都可以去上大学了，我也想出门看看。”
“现在不行。”
娜塔莉确认自己触摸到了这个秘密的边界。
她在树影的掩护下试图探查，意外对上了一双耀眼的瞳仁。
那是怎样一双眼睛——炙热而冰冷，傲慢而威严，像是黄金铸就，又或许它本身就是太阳。
她不自觉地后退一步。
“谁在那里？！”
布鲁斯·韦恩转头怒喝。
娜塔莉压低身形，屏息藏在灌木丛中，疾速后撤。
她终于知道这个家庭的秘密——他们饲养着一个怪物！她早该知道所谓的古老家族继承人不过是个好看的幌子。
所以伊莉雅才一直不能出门，她根本控制不好自己身体的变化。
变种人？实验室产物？还是非人类？
她必须把这个消息带回去。
伊莉雅凝神看着黑暗而寂静的花园。
“她回去了，看来我们演得不错。”
蝙蝠侠正在查看监控，监视器并没有被覆盖，恰恰相反，它捕获了一部分数据进行来源分析。
“她会急于向组织传递情报，但不会在最近提出辞职，”女孩语气轻松，“明天早晨就辞退她吧，别让她有机会反应过来。”
“计划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