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把这件事压下去,蓝启仁在魏无羡的语气中听出了对瑶瑶的怀疑,想到那孩子刚刚在他的房内走出,那个老是笑眯眯的孩子······蓝启仁叹了一口气。
“瑶瑶那孩子是信得过的,”蓝启仁看向魏无羡,继续道:“魏婴啊,无论以后那孩子做了什么,你都要相信他。”
魏无羡笑道:“好。”接着,他话锋一转,逼近了蓝启仁,手指轻轻敲打着床沿:“叔父,您的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还是说······”
魏无羡那一双“看透一切”的眼睛狠狠地冲击着蓝启仁的心,迟疑了一下,又想到魏无羡就是蓝家下一任的主人,蓝启仁还是把诸葛的存在告诉了魏无羡。
魏无羡趁着蓝启仁生命力流逝过多,身心疲惫,偷偷用上了清心咒的第一重——惑心!
他知道这么做是对长辈的不敬,但他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缘由!在接管蓝家之前,他要把一切的疑惑都揭开!他不想有什么不定情况发生!
看来瞒着魏无羡也是不好,蓝启仁只好无奈地全盘托出。
“世上果真有如此神人?”魏无羡惊讶道。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能够算天机的人,这要沾上多少的因果啊?那人······真的会被天道所容吗?
蓝启仁不知道怎么就来气了:“你不信?”
“我信!”魏无羡连忙回答。
看他这么紧张兮兮的样子,那人八九不离十是他的红颜知己了!
魏无羡嬉笑,问:“诸葛······这个姓氏还真是少听,她是什么家族门派的吗?”
蓝启仁摇头:“我也不知,她的一切都没有与我说过,只是告诉了我‘诸葛’二字。大千世界,何奇不有呢?
自从我救过她一命后,她每隔十年都会来看我一眼,她来时毫无征兆,去时也是毫无征兆。最近,她来看我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可能是她算出了我快不行了吧?”
虽说修道中人是看破红尘,看破生死,可不知道为什么,魏无羡特别伤感。
“蓝湛······”魏无羡瞬间转移话题,原本他想把蓝湛胸口处不可治愈的伤和他的异样跟蓝启仁说一下,可一提到蓝湛······蓝启仁的神情是有些古怪。
魏无羡没有说下去,在等着蓝启仁开口。
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蓝启仁这种神态,诡异,又带有几分担忧与忌惮!
蓝启仁慢慢地开口了,他的话成功地把魏无羡怔住:“其实,忘机闭关失败的前一天晚上我去见过他。
那天晚上我总是心神不宁,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我走来走去后决定悄悄地到忘机闭关之处见一见他,稳一下心神。
我看到,那里根本就没有他的影子啊!只有······”
蓝启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继续道:“我看到了,一个修长的白色身影背对着我悬空漂浮,那长长的银发垂到脚下······”
“那人不是蓝湛?”魏无羡问。
“不是,那人是不是忘机我又怎么看不出呢?他一身诡异的长白袍,长发散落,与我们的装束不一样······那人给我一种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感觉。”
“仙?”
魏无羡认为,可以不动声色溜进蓝家,把蓝家的重重禁制重重灵阵当做空气,也只有仙人才可以做到了!
蓝启仁不言,思考了一下才道:“我觉得不是,那人就是我的一个······幻觉!”
“接下来呢?那人又怎么了?”
蓝启仁神情更是古怪了:“他消散了,就像是星光那样,消失在太虚之中。他消散后,忘机便出现在刚刚他那位置上。”
魏无羡心里乱得很,暗中压迫让自己继续听下去,把心里那一个个念头抛弃掉。
“忘机是面对着我的,他闭着眼,悬浮在空中。他的气息很是平静,与闭关的人无异。我在确保他一切顺利后才离去,那银发人就像我的一场错觉!
接下来,就是他闭关失败后立即动身到白区找你,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焦急地找你,也不来跟我通报一下。
之后的事情你也听说了,当我听到他陨落的消息时······唉!”
蓝启仁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正色道:“也是那天,诸葛她来见我了,她帮忘机算了一下,
她说,‘有一天他会回蓝家,只是回来后,那人已不是原来的他,你要小心他!切记!’”
“不是原来的他?小心他?什么意思?蓝湛可以正常使用避尘,没有被他人夺舍啊?”
魏无羡眼神一凝,为什么不是原来的他?
接下来是从所未有的沉默,联想到现在蓝湛的模样,他们的心早已掀起万丈波涛。
良久,魏无羡打破了死寂:“泽芜仙君,他······”
他也大概猜到了蓝家上任家主蓝曦臣恐怕遭到了不测,否则,他的本命武器又怎么会出现在一位堕仙之手?
提到蓝曦臣,蓝启仁更是发愁!他与蓝曦臣这几年已经躲开了联系,对蓝曦臣的情况一无所知,特别是见到瑶瑶手中的朔月剑后,更是担忧!
“我曾经让过诸葛算算曦臣,她以仙人不可推测拒绝了我,唉,想想也是,我怎能让她······我都不知道欠她多少人情了!
这些情,不是救她一命可以弥补的啊!要不是我,她也许早就飞升了!”
看出蓝启仁的疲惫不堪,魏无羡不得不起身离开,今天与蓝启仁说了这么多,知道了不少也够了!
魏无羡轻轻地把蓝启仁放下床,这是第一次他们聊得这么久!再离开之时,魏无羡转身问:“为什么?”
床上的蓝启仁转过头,看着他,知道他在指什么,脸上难得有一抹笑意:“为那声‘叔父’。”
魏无羡怔了怔,红着眼眶笑道:“好,叔父,我走了。”
他离开时,轻轻关上了门。那门,也阻断了蓝启仁的慈祥的目光。
走出门,天边已经吐出了鱼肚白,新的一天也在不知不觉中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