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阵王所有穿去园外的金银都回归了自己左手掌心里,囚色园内风回云转的乱象消退,四四方方阵王棋底部的棕黑色老树根也渐渐涣无不见!再等到被众多金银带进园中的半空纷扬大雪落尽,赵淑杰缓缓地舒一口气,慢慢打开眼睛,随即便是仰头仰天狂笑而呼:
“本王刚才已将自己拥有的所有金银都放在了回金阵中!日后,不管是本王花出去了其中多少金银,或是本王施舍给了谁人多少金银,抑或是有哪个盗贼就譬如是最厉害的逍遥盗士偷取了本王回金阵中的金银,它们,只要是本王想,便都会一个不差地全部再回到本王的手里!哈哈哈哈……换句话说,本王现在所有的金银可以被无穷无尽地使用,而事实上又不会少去半两半文!本王的金银可以被无数次花用,花了用了,本王的金银又都回来,本王成了天下最富有的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大快人心哪!大快本王之心呀!哈哈哈哈……”
听了赵淑杰的这一番话,在场所有的人都震惊了,纷纷慨叹他回金阵的厉害!而正因如此,谁也不敢再打阵王金银的主意了!
又是园中一片死寂之后,阵王赵淑杰端坐在自己四四方方的棋盘顶上欢腾累了的时候,其人身子开始歪歪扭扭,也变得软软松松,忽而转动并抻动自己粗大的脖子一边前倾头部绕着满园一遍遍瞅,起初很快很大意地,而后渐渐变慢又细心。当他双眼视线猛然盯在了东北墙角处极度蜷曲还下缩身子几乎缩进厚雪地里也被刚才回金阵中金银带回园中的落雪掩埋绝大部分的李文芸那里时,他忽地又是情不能禁,猛地扬起右臂拍打棋盘笑呼:
“哈哈哈哈……我说怎么一直找不到呢?原来是我家小芸有觉悟了,正发奋呢!早起的时候本王命令你用鞋子裹进落雪里滚雪球。想不到小芸此刻已下决心要将自己裹进雪里‘滚雪人’啦!你要是动作再快一点,本王就完全看不到你啦!”
表扬到这里,赵淑杰抬头瞧一瞧。又回转脖子望一望,之后扭过宽大脸蛋子欣喜地再次冲李文芸那里笑嘲道:
“眼下大概是中午时分!你从早晨一直忙活到了现在。本王没见这囚色园中积雪有少,却发现其是越来越厚,也越来越多啦!可是本王不看过程,只要结果!假如在今日天黑之前小芸不能将这满园的积雪滚没,滚进大雪球里,那么小芸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啦!
哈哈哈哈……本王这次可是下了决心的哟!”
坚定地咬定信念后,赵淑杰扭转自己宽大的棋盘方向,稳稳当当地坐在棋盘顶上美滋乐滋地俯穿过万香楼下方的过洞朝前院飘走。
之后不一会儿的工夫。整片囚色园内刚才密密麻麻的佳丽都冷得全部回到了自己矮平的闺房里,而近乎剩下也呈现在满上空规规矩矩、有序来回飞飘着的谷人们面前一片洁白的雪园。
园中,过了好久才颤颤悠悠地爬立起那个孱弱的身躯,一抖一抖地抖落压在衣背上的积雪,高凸的额头将前方的乱发顶开,满眼里都是悲屈。可最终,她还是坚强地站稳了身子,又渐渐鼓舞满心的勇气,勇敢地支撑着,开始执行天大的阵王给自己下达的最后命令!
“他说这次他是下定决心了的!他说让我天黑之前将满园的落雪滚没!他暗示了如果我不能完成便会在今夜了结我性命。那便也是我见不到明日太阳的缘由。那个真的是他吗?叫我如何接受……”
李文芸一边不顾一切地加紧忙碌,内心里不停地翻涌,翻涌出自己的痛苦。翻涌出自己和他的曾经,翻涌到自己手脚激动,翻涌到自己奋不顾身,在整片雪园中。
“我一定要完成!我一定要找机会逃出去!我也一定要得到他那颗至宝,仙灵!我要带着仙灵离开阵王,离开这座城,回到翔的身边,再做他的城美人,珍惜他。爱护他,与他不重(chong)分!”
越想。李文芸的信念越坚定。越想,她越淡忘自己的困苦。专心一意地,近乎失神地又爬又跪,又推又抬地回绕在偌大的囚色园中一圈复一圈,轱辘起越来越大的一颗莹白而冰冷沉重的雪球,还使雪球越轱辘越圆,越轱辘越高,她嘴里出着寒气,全身耗费着力气,整个人却不知不觉累得忽而神志不清。
因为太冷!因为手脚冰冻!因为体力虚空。
就这样,李文芸只要还清醒着,只要还有丁点儿知觉,就全力以赴,后来身子无力直起了,她便干脆软软地趴伏在雪地上,连推动似山高大了的雪球,带自己体肉刮蹭,竭尽全力试图使满园的积雪变少,变薄……
缓慢地,太阳由那时的正中,移偏到了西天的头上,虽偶尔也被阴云遮蔽光亮,却一直很怜悯地只要露出脑袋便想着往囚色园中挥洒一些暖热,但有些力不从心罢了,也实在无济于事的。大片被划出爬痕的雪地里魁梧如山的白球身后藏着的那具瘦小人形的肌肤满处已经冻得深红,紫红,远看或从半空谷人们的位置下瞅其早跟一块大紫薯没有了两样!
其人开始一爬三歇地,之后一动三停地,渐渐地就一停再停了,仿佛永远停在那里了,口气最初还能吹动嘴角的污发,转眼就听不到她的呼声了,接着她体表的温度越来越低,越来越凉,等到太阳将要绝望地低垂进西方天际的时候其人体温与冰雪冰合了。
“哎?你们看!”
“那个臭女人好半天都不动了!”
“是呀,我也发现了呢!眼下可是夜幕降临的时候啦,阵王说过的话……”
“看来这回臭女人真的完蛋了!”
“早该完蛋啦!生不如死,还比不过咱们……”
“她是不是都不用阵王动手啦?你们瞧她那黑红的肌肤,估计整个人已被冻死了呀!”
“阵王神算哪!阵王早算到她熬不到天黑,所以才说她见不到明日的太阳啦!”
“就是,就是!伟大的阵王啊!”
……
本来死寂下去很久的囚色园中在天黑的时刻由西部成排闺房地方某个佳丽带头开口,便一发不可收地纷纷议论起来,宛如热水开了锅。
“谷长,怎么办?阵王的意思……”
这会儿,宽大的囚色园上方半空里各向飞飘着的谷人中一位蓝肤、蓝发者靠近了红发黑长腐袍的他请问。
“再等一等,阵王或许改变主意。”
谷长稍顿一顿,叹口气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