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觉得栾翰音的到来破坏了氛围,到了傍晚,秦降又邀请两人去参加烟花大会。
这天原来是烟花大会的日子,三人走到大街上,天空中突的有无数烟花升空,时而如白亮的星辰洒遍天际,时而如同孔雀开屏,时而又如同花团锦簇。
杜夏被突如其来的烟花表演夺去了全部的注意力,身边只听到人们喧闹的声音还有烟花升空的声音,竟忘记西门羽叫他一声“兄长”。
西门羽试着牵住杜夏的袖口,却被人群冲散,眼见杜夏离他越来越远,他匆忙去寻找,可是杜夏已经顺着人流离开了原来的地方。
杜夏恍然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到了一棵张灯结彩的大槐树下,前面又是一条热闹的长街,他回头一看,有些分辨不清是从哪条街上走到这里的了。
他正有些疑惑,不知道是在这里等西门羽和秦降好,还是走到这条街上去看看。
耳边忽然传来声音,杜夏回头一看,发现秦降站在他的身边。
“阿清。”他低声说,看着人山人海的景象,眼神不似白天那样澄澈,有些许深沉。
“嗯。”杜夏应了一声,身边又有人撞来,杜夏险些跌倒,被秦降拉了一把,拉到身侧。
杜夏发现两人距离有些近,退开一步,有些尴尬的说:“人……很多啊。”
“是啊。”秦降好像也有些尴尬,不知道是不是灯火太亮,使杜夏看错了,他看到他红色有些红,不过随即就消失了。
杜夏四处望望,完全没看到西门羽的影子,竟然和他走散了,让自己和秦降单独待在一起,杜夏危机感很重。
“我们要不再转转吧,阿羽应该会找过来。”秦降提议道。
“……好。”杜夏暂时不想驳他的意思,而且他发现,秦降对他的态度……好像挺温和的?
两人顺着长街前进,杜夏很自然就想到了那天发生的事,那时是三个人一起逛街,现在却变成两个。
他脑海里出现一团回忆,好像以前三人京城这样在夜里逛街,在河边的草坪上玩耍。
杜夏正在分析那团模糊的记忆,秦降蓦的开口了。
“阿清,你和阿羽的关系倒是变好了。”
杜夏闻言有些迷茫,不过为了不被秦降发现异常,他就垂着头,淡淡的说:“是吗。”
“是啊,你的性子岂是随便就和别人混熟的,哪怕他是你弟弟。而阿羽呢,不知怎么从小性格沉郁也不大爱说话,以是反倒是我拉着你们二人出来玩,你们的关系才变好些。”秦降目光一闪,道,“不过我这次回来,发现你们兄弟却是真的熟稔了起来,想必都大了,也懂得兄弟之情来之不易。”
“……”杜夏完全不知道西门羽和西门清原来关系是怎样的,他一穿越过来就觉得……西门羽好像对他挺好?
难道说是他运气好吗,这时候西门羽已经放下了仇恨,如果他早来一段时间,陈鸿要杀他西门羽或许未必拦他……
杜夏感觉额头出了一点冷汗,用手背一擦,却是什么也没有。
他还有些慌神,秦降又开口了:“阿清,你记得我参军之前和你们分别的那天说的话吗?”
脑海中闪过一幕,那天三人喝了一夜的酒,酒杯撞在一起,共同高呼“友谊长存”,秦降指的是这个?
“自然,”杜夏说,“我们永远是好朋友。”
只要你不对我开枪的话,什么都好说。
秦降笑了,笑容有些寂寞,说:“你可知我看到你和阿羽在一起,总有一种失落感,本来我们三个人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交情,可是因为我不得不从军,和你们之间逐渐生分了。我最近时常感到,别人果然是比不上兄弟之间的情谊的。”
这话的意思是说,他和西门羽关系更好?所以他有些孤单?
杜夏没想到他长着这样硬朗的样貌,内心情感竟有这么细腻,沉吟了一下,说:“这只是你的错觉,虽然距离的长短确实会影响到感情的深度,但是我和小羽从来都把你当成至交好友。”
“是吗,那便好。”秦降轻叹了一声,笑了。
杜夏总觉得他今天可能多愁善感的,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太多了。
秦降在小摊上买了两串鸡肉串,递了一串给杜夏。
杜夏虽然已经吃饱了,但是色泽金黄的鸡肉看起来很有食欲,引得他胃口大开,不两口就吃下去了。
吃完西门羽还没找过来,杜夏逐渐感到有些汗颜。
他频繁前后张望的样子被秦降看到,道:“你担心他找不到路吗?”
杜夏摇摇头:“小羽也不是小孩子了。”
“那么,是你太依赖他了吗。”秦降道。
“……!”杜夏一想,好像确实如此,西门羽现在不在他身边,他就觉得好像少了一点什么。
看他一脸被说中的表情,秦降轻笑出声:“我倒是觉得和你两个人散步比较舒服。”
什么?比起和西门羽散步更想和他散步?杜夏心下吃惊,总觉得秦降今天好像有些不正常。
之后两人许久无话,在又一轮烟花升空的时候,秦降指着天空梦幻般的色彩说:“阿清,你快看。”
杜夏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到了底部呈束状、在高空中绽开成团的烟花,真的如同花束一般,烟花之名可谓无比贴切。
在烟花升到最高的时候,人们赞美的声音也达到了最高,一时间空中轰鸣一片,杜夏耳朵里嗡嗡作响。
他看到秦降好像动嘴说了句什么话,但是完全没听见。
等烟花坠落,杜夏问:“你刚才说了什么吗?”
秦降笑着摇了摇头。
人群又拥挤起来,杜夏被人群推着前进了好几步,回头看秦降,他正有些焦躁的拨开人群朝他走来。
不过因为方向相反,他反而离自己更远了,杜夏还没出口唤他,他就从视野里消失了身影。
杜夏有些无奈,这次变成他一个人了,要说来看烟花的人也真多。
杜夏不想在人群中挤着,就找了一个时机来到小摊旁边避难,那刚好是一个卖面具的小摊。
“公子,要买个面具吗?”摊主热络的问道。
杜夏在他旁边站着,不买有些不好意思,可是摸了摸身上竟然没带钱。
他正有些窘迫,不远处树荫下一位客人摘下脸上的狐狸面具,朝杜夏走来。
杜夏逐渐看清了他的真容,竟然是西门羽,他怎么在这里?
看到杜夏,西门羽眼角眉梢都是喜悦,说:“兄长,原来你在这里,这路上人真的多的很,我们站近一点,再不要走散了。”
杜夏点了点头,西门羽给杜夏买了个狐狸面具,两人又走上了大街,打算往回走。
杜夏有些担心秦降的情况,不过正如他所说的,大家都是大人了,应该找得到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