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秋白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讶,她刚要说什么,电梯“叮”的一声,停下了。
花俞戴上墨镜,压低了鸭舌帽的边缘,朝外走去,声音很轻:“言而无信,表里不一,这两条就已经够你被判死刑了。”
开车回到家里,花俞还没进门,就先收到了程小乘发的微信。
14:12
程小乘:小九啊,你到家没有?
程小乘:小九你别生气,这次的事情也不是盛今姐想的。
程小乘:张总在上面施压,盛今姐也是没办法了,才来找你的。你也克制一点吧,这样乱发微博,盛今姐帮你处理后续事宜真的很麻烦的。
程小乘:你要是还生气,我替盛今姐像你道歉,明天哥请你吃牛排,好不好?
14:25
花俞:到家了,没生气,
花俞:关机练琴,别发了。
程小乘:OK.jpg
花俞:......
程小乘抱着手机研究了半天,问:“盛今姐,你说花俞发这六个点,啥意思啊?”
盛今翻了个白眼:“意思就是那个表情包太傻比了让你下次别再发!”
叩叩叩——
元秋白敲了敲会议室的门,盛今连忙让她进来,紧张地问:“你看微博了吗?”
元秋白微笑:“看了,我还想谢一谢前辈帮我宣传新剧来着,不过刚才在电梯里遇见前辈,她走得有点匆忙,我没来得及谢她。”
“别管她,”盛今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疲惫道:“这祖宗脾气古怪得很,连上面的股东都管不了她。这次的事情你放心,我会让公关部门处理的。上次和你说过的安纳塔的代言——我昨天去和那边交涉了,他们好像不愿意换人,你先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心理准备?当然是合同飞掉的准备呗!
元秋白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面上仍旧是甜甜的笑容:“没事,我这次过来是想把挑好的两个剧本给盛今姐看一下,给我把把关。”
盛今姐看着笑起来跟甜甜圈似的姑娘,终于感觉自己的肝舒服了一些。指望花俞那个糟心玩意儿和元秋白一样乖是不可能的,只要她不拉别人共沉沦盛今都要谢天谢地了。
她接过元秋白挑的两个剧本看了看;元秋白在跳槽来东树之前,就演过一部意外爆红的小成本校园恋爱剧,这部剧没有闺蜜撕逼兄妹狗血堕胎跳楼自杀,全程讲述男女主两个学霸青梅竹马一起努力,从懵懂到成熟,全程撒狗粮。少部分零碎的剧情,也是交代一些很日常的琐事——比如说学校的运动会,月考,联考,篮球赛等等。
这部剧低成本,演员基本上都是三线开外的那种,却意外爆红,口碑极好,积攒了一批剧粉。
元秋白跳槽来东树之后,东树有意培养她,也给了她几个不错的本子让她挑选,但类型都和元秋白之前演的那部校园剧差不多。
盛今把两个剧本翻了翻,很是满意——元秋白很清楚自己的定位,挑的两个剧本,一个是欢脱的都市喜剧,讲了一对初恋在高中时分手,大学毕业之后又意外合租最后复合的故事,没什么创业成分,主要是以恋爱和喜剧为主。另外一个是轻松的大学日常剧,大学生和同系学长的恋爱故事。
两部剧的女主人设都相当讨喜,同时又与元秋白的外形十分契合,很大程度上弥补了她演技的不足。
虽然花俞说话难听,但她有一点没说错:元秋白的演技平平,要把她捧成影后实在有点困难。
盛今甩掉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把剧本还给元秋白,温和道:“剧本都没有问题,我等会就打电话联系导演,把合约签下来。你先回去休息吧,等我通知时间。”
“谢谢盛今姐。”
元秋白站起来对着盛今鞠了一躬,又对程小乘笑了笑,离开的时候还不忘帮二人把门带上。
程小乘忍不住感叹:“我觉得这姑娘迟早会红,她的为人处世,实在让人太舒服了。”
“废话!”盛今得意的笑,道:“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愿意让她跟着我?”
不是盛今自谦,要不是她实力过硬,就花俞那个狗脾气能成顶级流量?迟早变成阳春白雪的无名之辈!
元秋白离开了公司,助理圆圆连忙迎上来:“秋姐,谈得怎么样了?”
“盛今姐同意了,让我们回去等通知。”
元秋白笑了笑,把咖啡递给她:“等我很久了吧?给你带的。”
“秋姐...”圆圆接过咖啡,眼眶微红:“那,那个安纳塔的代言......”
“没事,不着急。”
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元秋白钻进副驾驶位上,道:“走吧,我们去安纳塔的卖场,看看他们往期的主题风格。”
圆圆吸了吸鼻子,连忙跟着钻进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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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团扔了一地,花俞坐在钢琴上来,眉头紧皱;她手里拿着一支铅笔,笔尖在纸面上划出一道一道的线条,画一会儿,她又侧身按一按琴键。
高高低低的声音毫无规律可言,时而温柔如三月春雨,时而暴怒如巨雷炸开。
她仍旧不满,撕下白纸揉成一团扔到地上。
昂贵的地毯是纯羊毛手工编织,良好的质量以至于纸团扔上去都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本来就自然卷的金发便乱得更加厉害了。她把本子和铅笔随手扔到桌子上,开门准备下楼找点吃的。
门刚一打开,蠢货就欢叫着扑上来——奈何腿□□矮,跳起来也才勉强抱住了花俞的膝盖。
花俞舒开眉眼,把小家伙拉起来:“蠢货,蠢死了。”
蠢货以为主人想抱自己,嗷呜嗷呜的就要往花俞怀里爬;花俞立刻嫌弃的把它放到地上,轻轻踢了踢它的屁股:“边儿玩去,别蹭我一身狗毛。”
“汪呜——”
小家伙可怜巴巴的叫了一声,亦步亦趋的跟在花俞脚边。花俞也不介意,随它跟着,下楼打开冰箱去拿了块三明治填肚子。
才咬了没两口,门铃就被人按响了。
花俞心情不佳,随意通过监控看了眼门外。让她意外的是——居然是一对少年少女。
看起来顶多十四五岁的模样,都挺焦急的模样。
忘记带钥匙了?还是砸破我客厅玻璃了?不对,我楼下的玻璃是防弹的,他们就是扔铅球也不一定能砸破。
她咽干净嘴里的三明治,擦了擦嘴,给门外的两个小屁孩开了门。
走出客厅,花俞扫了眼自己的院子,还有客厅巨大的落地窗——很好,花园里的花花草草都长得不错,玻璃也没有被砸坏。
她抱着胳膊,站在门口居高临下的看着两小孩儿:“有事吗?”
女孩子大概是有点害怕,推了推少年。少年咽了咽口水,走出来,道:“您好,请问我们能不能进您的花园找一下猫?我们家的猫不小心从围墙那里跑进来了......”
“猫?”
花俞皱眉——她一皱眉,两小破孩的表情就变得更加紧张了。花俞退后一步,又走回客厅里,还顺便把密码门给关了:“可以,但是只能在花园里找,不准进来。找到了就立刻离开,我不喜欢别人进我房间。”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谢谢姐姐!”
两个小孩儿都长得眉清目秀,笑起来也都一样的甜。花俞一时之间居然从这两小孩儿身上看见了元秋白的影子。她低头看了眼自己脚边仍旧在摇尾大献殷勤的蠢货,嘟囔:“是不是和你呆久了,导致我判断力也出问题了?”
当然,她也就是那么随口一说,怀疑自己智商是不可能怀疑自己智商的。
花俞吃完了三明治,继续回二楼谱她的曲子。
直到外面的天彻底黑了下来,屋子里的系统感应自动给她开了壁灯;花俞烦躁的把本子和笔扔到地上,一条腿曲起踩在钢琴上,一条腿晃晃悠悠的踩在地毯上,眼神呆滞——她有个毛病,一开灯就没法好好谱曲。
但是天都黑透了,花俞也不能把太阳再掰回来。要是换了以前,她大概会联系私人机场直接坐飞机去地球的另外一半继续写。
因为今天没心情。
花俞的心情向来便如同薛定谔的猫一般难以捉摸。她离开琴房准备出去吃饭,刚一出门,立刻便能感受到凉风吹拂,整栋别墅被系统操控着依次点亮所有的壁灯,悦耳的中性音响起:“家政系统0891为您服务,厨房内已经为您烹饪了晚饭,菜单根据您第三落脚点27天的食物喜好拟定,如有不满意的地方请及时反馈。”
花俞没管它,左右看了看,发现蠢货不知道去哪了。
这狗笨得很,每次自己工作的时候,它就眼巴巴的在门口守着,从来不乱跑。难道是送它去宠物店住了几天,在和自己耍脾气?
花俞皱着眉,找出狗粮之后左顾右盼寻找蠢货的身影——最终她的目光定格在自家沙发上。
那一团白白黑黑还有点黄的玩意儿是啥?蠢货跑进画室踩翻颜料了?
花俞稍微有点夜盲,被调节成护眼模式的灯光略显昏暗,她犹豫着,怀疑蠢货是不是跑进了隔壁的画室。
我昨天画完画之后有关门吗?不对,我昨天有画画吗?
大约是因为想了一整天曲子的缘故,花俞觉得自己的脑袋有点昏昏沉沉。她走进那团毛茸茸的玩意儿,心里纳闷:是不是太小了?蠢货有这么小一只吗?
正纳闷着,那团毛茸茸似乎是被花俞的脚步声惊动,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之后,仰起脸甜腻腻的对着她:“喵呜——”
花俞僵在原地,连手里的狗粮都掉在了地上。
五秒之后。
“我草.你.妈猫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