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终于醒了!”
小陈回来时,见到醒过来的风辞,简直激动得不能自已,伸出手,扑棱蛾子似的就要扑过去。
“站住。”
风辞十分冷漠地阻止了他的行为。
小陈哽咽了一下,走到他旁边,一连串的问话,“哥你想喝水吗?想吃东西吗?饿不饿?要不我去买点吃的?”
“不饿不渴,你可以闭嘴。”
“……哦。”
风辞现在躺在床上基本不能动弹,而且刚刚医生来检查过,也叮嘱了一句,不能乱动,好好躺着。
难受,关键是头疼。
他觉得他脑子有点懵,想什么都费劲,就像是刚刚的那个男人,他肯定认识,而且很熟悉,但是一时半会,死活想不出来人到底是哪位。
过了好一会,风辞才后知后觉,“阿钰呢?”
“阿钰……”
小陈显然有些不自在,挠了挠头,“我也不知道,她好像不在家,去了学校,学校也没人,”他看了看风辞,小心翼翼地问,“她去了哪儿,没跟哥说吗?”
按照以往的惯例,小姑娘去哪都会跟哥哥汇报一声,基本不存在找不到人或者联系不上的情况。
风辞皱了下眉,“你看看我手机有没有记录?”
小陈拿起他的手机,翻了下以往的短信记录,“哥,好像没有。”
“她是不是有事去了?”
有事?
风辞皱眉,觉得头快要裂了,越想越疼,他深深呼吸一下,直到疼痛暂缓了些,才开口,“可能吧。”
“哥你是不是很疼?”小陈有些担忧地看着他,“要不要找医生来看看?”
“不用。”
风辞闭上眼睛,“我睡会。”
不知睡了多久,再睁开眼的时候,耳边是林白的声音,正在小声地说着话,边说边注意着风辞的情况,此时见人睁开了眼睛,忙惊喜地凑过来,“风哥你醒了?”
眼前三分之二的视线都被这张漂亮到近乎女气的脸给占据了,要不是听到这人的声音,风辞差点把人当作一个女生了。
他沉默了一下,开口,“把你的脸移开。”
林白愣了一下,这才发现两个人的脸离得很近,仿佛他一低头,就可以亲上去,他垂眸看了看这人略带苍白的唇,脸颊慢慢地染上了绯红。
风辞没发觉这人的变化,“林白。”
这语气很是不耐。
当然了,身上都在疼的他脾气不可能会好,一想到接下来还得住院,耽误不少时间,风辞的心情就更差了。
林白没反应过来,倒是旁边正在整理东西的小陈听出来了,一把把林白拉了回去,笑呵呵地问风辞,“哥,现在已经晚上了,要不,我去给你买饭?你想吃什么?”
“随便。”
话音未落,“都吃饭了吗?”一道不大不小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几人看了过去。
哎?这不是,刚刚那男秘书吗??
小陈一眼就认出了站在门口这位就是之前过来汇报工作的秘书,一出口就搞得他懵圈的那个,他下意识看向那边病床上的男人。
人正低头看着笔记本电脑,侧脸冷峻,单手偶尔敲了几下,自家秘书来了,愣是连眉毛都没抬一下。
十足得冷漠。
那秘书也没看向自家老板,而是面带笑意地看着他们三个,重点关照正在躺着的风辞,“听说你们还没吃饭,这是刚刚在全味阁里订的素餐,因为考虑病人不能吃太油腻,所以会比较清淡。”
这人说着,抬了下手,身后就走进了两个人,手里都提着一看就很是高档的食盒,两人把食盒打开,里面的饭菜摆放在桌子上。
风辞看不到具体有哪些,但是能闻得出来,肯定很好吃,因为香味十足得诱人,勾得人胃口大开。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他一天一夜没吃饭了。
那两人把饭菜摆放好,食盒放在一旁,就出去了。
秘书依旧温和地看着风辞。
林白和小陈此时也齐刷刷地看着风辞。
风辞问,“谁送的?”
秘书脸色微讶,“不好意思,我居然忘了说,这顿饭,是我们老板的心意。”
他说着,心里默默叹息,哎,真可怜的娃,醒这么早干嘛,这不,断头饭来了吧。
老板也是,一晚上都等不了,就要送人上路,真是……太残酷了。
风辞眨了下眼,“老板?”
他不记得认识什么老板。
旁边的小陈见状,低头在他耳边嘀咕了一句,“哥,就是跟咱们同一个病房的,现在就在旁边,而且还是人家救了你。”
多简明的话啊,一句话道明了三个重点。
同时住院,还在现场,救命恩人。
这种状况最好是别拒绝。
风辞现在是真迟钝,反应得有点慢,慢吞吞地开口,“谢谢。”
秘书得了这句话,心头一松,下意识看向自家老板,但见人神情无波,看不出内里情绪如何,他犹豫了一下,继续说了两句话后,就离开了。
老板的事还是不要多加揣测。
做好吩咐的事,多做事,少说话,才能活得更久。
“哥,我喂你吧。”
林白这次的反应挺快,端起一碗山药粥,舀起一勺吹了吹,递到风辞的唇边。
风辞没拒绝,撑着手,慢慢地坐了起来,靠在床头边,就着他的手吃了起来。
他现在身上也疼,实在不想动弹,反正不是林白喂就是小陈,谁来都一样。
刚吃一口,就感觉有一道极为强烈的视线在盯着他,还没等风辞反应过来,那道视线又移开了。
本来唇角犹带着喜色的林白脸色慢慢地白了下来,心里有一股强烈的恐惧感,他小心地又喂了一口粥,朝风辞这边靠了靠,小声地问,“哥,那个人你认识吗?”
风辞咽了下去,“谁?”
“就是那个,”林白指了指坐在那边病床上存在感极强的那个男人。
从他来到现在,除了第一眼,之后他一直都不太敢看那个人,莫名有种,很危险,赶紧跑的冲动。
那个?
风辞微微偏头看了一眼,就是他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那位,一句话都没说,叫来了医生给他查看,而且他一时半会还想不起来是谁。
“应该认识。”
感觉很熟悉,就像是认识了很久。
只不过人家不说话,风辞也不好一开口就说,不好意思我不记得你叫什么了。
而且他潜意识里觉得,这位不太好惹,所以就没开口。
“哦。”
林白点了点头,感觉这会好像不那么害怕了,于是又开始喂粥。
这还是他第一次做这种事,风哥还没拒绝他,这种感觉太好了,以至于到了九点半的时候,林白都不想走,就跟小陈商量了下,要不今晚换他在这里照顾着,明天小陈再过来。
“这不太好吧,多麻烦你,”小陈还有点不太乐意,毕竟是他的本职工作,若是明天李姐来了,看到他不在,保管得说他了。
林白软声软语地又说了几句,带着几分恳切,直到风辞打断他们俩的话,“小陈你回去吧,顺便去看看阿钰在不在家,不管在或不在,都发个信息给我。”
小陈愣了一下,“好的,那我,现在就去看看?”
“去吧。”
风辞看了眼林白,“你也早点休息。”
林白唇角弯弯,“嗯嗯。”
接下来风辞就没管他了,任由这个人一直在旁边默默地看着,他自顾不受影响地睡着。
不知又过了多久。
整个房间一片安宁与平静,外面走动的声响也没了。
直到风辞感觉有人在看着他,目光灼灼,一股子要把他活剥生吞的感觉。
他睁开了眼。
病床里的灯已经灭了,走廊处的光透过门上的玻璃穿了进来,所以房间里的光线虽然昏暗,却也能看得清。
一个男人正低头看着他,神色淡淡。
同房的病友,外加应该认识但不记得的救命恩人。
风辞看着他没说话。
两个人默默对视了好一会。
直到男人开口,“想上厕所吗?”
“……”
这还真是个……及时的问题。
可巧不巧,风辞现在就想去卫生间,他撑着手,慢腾腾地坐了起来,过程慢到旁人看着都要心急如焚,但旁边这人一直静静地看着,直到人掀开被子准备下床的时候,才问了句,“需要帮忙吗?”
“不用,”风辞下意识说。
就几步的路程,没必要帮忙。
男人没再说话了,看着风辞的动作,唇角微不可查地勾了下。
还是这样。
风辞直到站起来的时候,才算是对自己的身体有了大概的了解,身上的伤应该都还好,主要是脑袋,感觉撞得挺严重。
他走了两步,开始反胃,同时犯晕,脑子里就像是装了一片大海,海浪啊海浪,荡啊荡,他有点想吐了。
于是风辞停下来平复一下,就在这时,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腰,不上不下,刚刚好,力道也不轻不重,同时一道冷清有质感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我扶你吧。”
风辞偏头一看,一张冷淡的侧脸,因为离得很近,所以能清楚地看到这人微挑的眼尾,鼻梁高挺,唇很薄,一股子薄情寡义的意味。
“谢谢。”
男人的眉微不可查地挑了下。
两人走到了卫生间门口,男人伸手打开了灯,给他送到地方,风辞下意识脱裤子,脱到一半时,堪堪停住了。
“你不出去?”
这人直直凝视着他,“都是男人,你计较什么?”
说的也是。
风辞没再多说,解决好了欲望,就转身去洗手,刚打开水龙头,一双手从背后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
“想好,怎么负责了吗?”
男人声线低哑,炽热的气息同时落在了他的颈侧上。
风辞的手一抖,就在这一瞬间,他终于想起了这个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