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场景基本上没多少风辞的戏份, 毕竟他饰演的是王上,被困缚在深宫里,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 肩不能挑, 手不能提的体力废材, 所以在开拍前几天, 他就是个围观者。
要么在导演身边,向言会时不时跟他讲解一下,关于如何拍摄的一些技巧,对演员会有什么要求,视角走位之类的,要么在旁边观察, 每一场戏都认真地看下来。
他发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演绎方式,有的人入戏快,有的人脱戏慢, 有的人台词说得特别有感觉,有的人在想不起来的时候会下意识改台词, 以便能接下去。
这部剧的发展节奏不慢,一个难题顺利解决了, 紧接着下个问题又冒出来了, 明线与暗线相互交叉, 剧情推动着感情线的发展。
而且穿插着不少喜剧元素,一路鸡飞狗跳,让人看着就忍不住发笑。
就比如现在拍摄的这一幕, 还是在开头,女主言音自幼是个天生神力的小姑娘,自从被幽域收留,作为刺客培养之后,前前后后毁灭了不少公共物品,但都有惊无险地隐瞒了过去,直到这天夜里,她一个不小心砸了一下供奉的神女石像。
“苍天呐大地啊上天在预警啊这是我等要大祸临头的预兆啊”
言音睡得正熟,被外面的哀嚎声给吵醒了,揉了揉眼睛,出门一看,吓一跳,神坛前跪了一地人,纷纷朝天跪拜,痛不欲绝。
而平日里极为显眼醒目的那座神女石像不知何时变成了一地渣渣。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咽了咽口水,完蛋,这次闯大祸了,神女石像是经常要祭拜的,长老们要是知道是她干的,肯定会扒了她的皮,拿去做傀儡。
她一脸惊恐地跑到自家师兄,也就是男二南桑身边,“师兄”
南桑看了她一眼,“没事,我已经叫人去订一尊石像了。”
言音正愧疚害怕着,一听这话,“啊啊”
订一尊石像石像是用来订的吗
南桑摸了摸下巴,作思索状,“上一尊做的不够好看,这次的银两得少给,要不然亏了。”
第二天,言音又被外面的声音吵醒,揉了揉眼睛,出门一看,她师兄正站在神坛旁,日光落在他身上,仿若镀了层金光,好看得不似凡人。
他负手朗声,“神女显灵,诸位无需过多哀伤。”
众人高呼,“上天显灵天佑我幽域”
言音,“”
师兄,你这么糊弄咱们长老,真的好吗。
而且,明明是个刺客组织,每天都有功课,学习如何杀人,咱们为什么要祭拜神女
这个疑惑困扰了她好久,直到她没忍住,找了个人问,那人皱眉思索,“可能,是因为长得美吧。”
言音,“”
那人左右看了看,对言音低声说,“其实这里长得最美的,不是汐月,而是南桑。”
“他男扮女装的时候,美得人神共愤”
言音不可置信,“可是南桑师兄是男的啊。”
那人嘿嘿一笑,“小言音,你还小,不知道总有些人,男,女,皆,宜。”
“噗”风辞看到这时,真没忍住,原本神出鬼没,神秘莫测的幽域头号刺客,生生被改成了一个女装大佬。
还是被男主一见钟情从此念念不忘,甚至不惜全国重金悬赏的,白月光。
他这一笑,正在旁边喝水的宋东陵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抬腿就踹了他一脚,“笑什么笑”
风辞轻咳了几声,还是没忍住,“你什么时候换女装”
哦对了,这人第一次女装的戏,就是跟他的第一场对手戏。
作为五国内威名远扬的刺客组织,幽域肯定会接到刺杀楚王姜暗的委托,只是,前两个都失败了,这才由南桑负责。
原本这里是有些波折,男二消失了,女主自告奋勇,从此开始了男女主之间的纠葛。
风辞看着改动后的剧本,挺纳闷,“你没觉得你的戏份太多了吗”
前期女主都边缘化了,单单纯纯一个卖萌小妹了。
“这你不应该问编剧吗”宋东陵扯了下衣领,天气太热,衣领都被汗浸湿了,他仰头又灌了口水,“不是你说让她改的吗”
风辞拿剧本扇风,“我提出改,你可以提出异议啊。”
“这我找人看过了,没什么问题,肯定能播,”宋东陵感受到一阵轻风,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展,“喂,你不会真喜欢男人吧”
此言一出,不远处的编剧林林下意识看向他们俩,眼睛里的光都亮了几分,一副嗅到了基情八卦的兴奋感。
风辞换了只手扇风,冷笑,“你说呢。”
宋东陵没说话,一头及腰长发柔顺地披在后背上,额上细汗顺着侧脸线条滑了下去,眼睫细密纤长,嘴角紧抿,下巴略显瘦削,从风辞这个角度看,这人的五官还挺精致的,尤其是目前的妆容,总给他一种莫名的感觉。
他想了半天,找不出词来形容。
这要是让林林来形容,那就四个字。
可攻可受。
她可是专门让化妆师往这个方面化的
这天晚上,风辞刚洗完澡,门就被敲响了,“谁”
“是我。”
宋月
“等会。”
风辞套好衣服,去开门,门口的人正拎着一大袋零食,仰头对他笑,“刚刚去附近的超市买的。”
她从里面拿出两袋牛肉干,递给他,“每个人都有的。”
风辞接过来,“谢谢。”
宋月又看了他一眼,脸颊微红,“那个,接下来要拍我们的戏,你有没有时间对一下戏”
“不用多少时间的。”
风辞想了下,没拒绝,“可以,你等一下,”他走到对面,敲门。
一分钟后,门被打开了,这人一身简单的短袖短裤,发梢正滴着水,眉眼间带着几分雾气,显然是刚洗过澡,语气隐隐不耐,“干嘛”
风辞把牛肉干递给他,“来给我们指点一下吧。”
宋东陵莫名地看着牛肉干,再瞥了眼那边的宋月,沉默了下,瞪了他一眼,“行吧。”
他接过牛肉干,不忘嫌弃了句,“你这学费也太可怜了吧。”
风辞一点都不大款地回他,“最多明天请你吃饭。”
宋东陵翻了个白眼,“穷逼。”
三个人进了风辞的房间,里面挺干净,主要是东西也不多,衣服都放在行李箱里,除了这,就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椅子。
宋东陵毫不客气地坐在床上。
“感觉你们俩关系挺好的,”宋月说,这几天风辞基本上都在观察剧组,而宋东陵每次休息的时候,都会去风辞那边。
而且,她有观察到,宋东陵也就在风辞面前话多了些,虽然总是一副不耐烦的模样,但相比之下,剧组的其他人,包括导演编剧,都得不到他几句多余的话。
就比如刚刚说指点一下,要不是风辞,她估计这位,理都懒得理。
关系好
风辞看了看宋东陵,呵呵一声,“他没吃药的时候,关系是挺好的。”
主要是好说话,问什么答什么。
不过这种状态维持不久,很快就变成了难伺候的公子哥,怎么看他怎么不顺眼,什么都能挑出刺来。
风辞严重怀疑,这人精神有问题。
宋东陵伸腿踹了他一脚,“谁没吃药”
风辞低眸打量他,“看来你现在吃药了。”
宋东陵,“”
他现在没那个力气跟这人吵,歪躺了下去,“快点,对完了我回去睡觉。”
白天的打戏太多,体力差不多被耗尽,现在只有一个感觉,就是困。
接下来就是对戏时间。
两个人都是新人,问题还真不少。
宋东陵从一开始躺着,到坐着,再到后来,手把手地教。
“距离,到时候镜头肯定会在这里,你得把你的脸露出来。”
“台词别太快,要有眼神,眼神到位了,再顺理成章地念出来。”
“动作,别太夸张了。”
关于宋月的,就是些小毛病。
而风辞,这些常识问题基本都没有,宋东陵围着他转了一圈,始终说不出到底哪里感觉不对劲。
台词,动作,神态,都很到位,这对于新人来说,已经很难得了。
只不过。
“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他问宋月。
宋月愣了愣,完全没想到他会问她,但仔细想了想,“好像没有。”
至少她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跟剧里的男主一模一样,明面上放浪不羁的废材傀儡,暗地里,手握王国命脉的神秘君主,俊美,又痴情。
宋东陵摆摆手,“那算了,应该差不多了。”
“谢谢啊,那我走了。”
宋月连道了好几声谢,接着就出去了。
风辞把人送走之后回来,宋东陵整个人完全瘫在他的床上,两条长腿随意地搭在床边,丝毫不顾忌平日里的个人形象。
他走过去一看,厉害了,这会就睡着了。
刚准备把人推醒,自己的手机响了,风辞过去一看,是个来电,燕榅休的。
“喂。”
“还没睡”
风辞去倒了杯水,“我要是睡了,怎么接你电话”
那边低笑了声,声色无端几分温柔,“剧组怎么样”
风辞沉默了下,“突然觉得你的声色不错,唱歌肯定好听。”
刚刚这一笑,笑得他直心痒痒。
那边问,“只是觉得唱歌好听”
风辞莫名,“要不然说话也好听”
燕榅休好似叹了口气,“你这脑袋就不能想歪点吗”
“”
风辞歪了下头,“我脑袋歪了。”
那边燕榅休静默了下,一时好气又好笑,“你觉得我看得到吗”
“我觉得你能想得到。”
“我想见你。”
风辞下意识看向他的床,上面正躺着一个人,靠近床边,一不留神就要掉下去的那种,睡得死沉,动都不动一下。
他轻咳了几声,“还是别了,过几天就出去了,这儿太偏僻,路也不好走。”
“你像是做了亏心事。”
“绝对没有。”
“这语气更像了。”
“”
风辞摸了摸鼻子,“那好吧,其实压根没什么。”
“我知道了。”
风辞被噎了一下,这个知道了是什么意思
“其实我特别好奇,你这读心术,天生的”
“读心术”
“对啊,不管我在想什么,你都知道,太神奇了。”
“哪有什么读心术,有些,可以看出来,有些推理一下就知道了。”
“这样。”
之后又说了什么,风辞已经不太记得了。
再醒过来的时候,是被人踹醒的,风辞嘶了一声,睁开眼,宋东陵正坐在床上,没好气地看着他,“你怎么在我床上”
风辞抬头扫视了一圈,“你他妈瞎啊这明明是我的房间”
宋东陵左右看了看,更加没好气了,“我怎么会在你房间你做了什么”
风辞气笑了,坐了起来,“你说我做了什么”
“你不是一直问我到底喜不喜欢男的吗你说我能做什么”
宋东陵一脸不可置信,“你他妈疯了你知不知道、”
他突然止住了。
“知不知道什么”
宋东陵低头扫了一眼,下床,“跟你没关系。”
风辞警觉地眯了下眸,动作迅速地跨过去,长臂一伸,拦住了他,“话说完再走。”
宋东陵侧过脸,“没话要说。”
“不可能,”风辞靠近他,“你之前说过我们认识。”
这人皱了下眉,“我那是骗你的。”
“你觉得我信吗。”
“爱信不信。”
“那你怎么不敢看我”
“我对男人没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