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做完检查的医生跟顾晗道：“病人的这种情况，应该是脑震荡后的出现的逆行性记忆缺失，失去了车祸之前的部分记忆。”
听到这话，顾晗脸上的肌肉一僵，瞥了眼神色茫然的陆沉，不死心地追问：“医生，有没有什么办法让他恢复记忆啊，他遗忘的那一小段记忆对我很重要。”
能不重要吗？他花了一年多的时间，好不容易让陆沉同意跟他分手，这才过了多久，呵，一朝回到解放前了。
医生摇头，道：“目前临床上对逆行性遗忘没有具体有效的治疗方法，不过你可以经常跟他说一些车祸前发生的事情，可能会加速他的记忆恢复。”
可能？就是说，能不能恢复丢掉的那段记忆，只能听天由命了？
顾晗不是听天由命的人，等医生一走，他搬了张凳子坐在陆沉的床边，俊美绝伦的脸上面无表情：“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你要分手的话，就不用说了。”陆沉的面色虽然稍显惨白，但他周身散发的气场丝毫不输于顾晗，“我是不会同意的。”
“你要搞清楚。”顾晗沉着脸，一字一顿地道：“我不是跟你提分手，而是我们已经分手了。”他真后悔当时没有用手机录音，现在陆沉没了记忆，不承认分手的事了，他都没地方找人说理去。
当然，他也可以单方面跟陆沉分手，只是陆沉财大气粗，他一破产的负二代，陆沉要拿捏他分分钟的事儿，怎么说他们也睡了五年，陆沉的性格他还是了解一点的，分了手绝对不会再对他死缠烂打。
为了避免以后不必要的纠缠，他才这么坚定要让陆沉同意分手，只是他千算万算也没算到，会出现眼前这个让人哭笑不得的意外。
陆沉：“你在胡说什么！”
“好，就当是我在胡说。”顾晗被气笑了，一边点头一边道：“那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出的车祸吗？”
陆沉阖上眼，眉心微拢，“我会出车祸，还不是因为你。”
“……”
好吧，勉强可以说跟他有关。
手指无意识地捏着被子，陆沉面色平静，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低沉：“我从李丽丽那儿听说你又去参加饭局了，提前下班，直接开车过来找你，没想到在路上撞上了围栏。”
顾晗蹙眉：“等等……”
“以后别做这种事了，你想红，我可以捧你。”说起这话时，陆沉深浓的眉眼间闪过一抹倦色。
顾晗漫不经心地道：“我已经准备改行了。”
陆沉猛地睁开眼，漆黑狭长的双眸紧紧锁定顾晗的眼，“你真的甘心？”
“不甘心能怎么办。”
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顾晗倒是奇怪陆沉的反应，要知道陆沉曾经在他面前提过很多次，让他退出娱乐圈，他养他，都被他拒绝了。这会儿他真要转行了，陆沉的态度反而让他有些捉摸不透了。
他细细打量着陆沉，却见陆沉低头思考着什么，从他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陆沉头顶的两个旋儿。以前两人刚好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这个特点，老人说头顶有两个旋儿的孩子聪明、顽皮、不听话，除去陆沉那超乎常人的商业天赋外，他没从陆沉身上发现这些特质。
顾晗漫无边际地想着，差不多过了十几秒，陆沉重新抬头，撞上顾晗夹杂着一丝探究的黑眸，他僵了一僵，垂下眼，道：“还是想开健身房吗？你以前说过的。”
“是啊。”
“起始资金需要多少。”
话题越绕越远了，顾晗扯了扯嘴角，“资金问题我自己可以搞定。”一顿，他又把话题绕了回来，“相信你刚才应该听到医生说的话了，你失忆了，所以不知道我跟你在两个小时之前已经分手了。”
陆沉：“你说我们分手了，那你有证据吗？”
他又没录音，哪来的证据。
顾晗想了一想，问：“证人算吗？”
“谁？”
“李丽丽啊，我之前跟她说了。”
陆沉一声不吭地拿出手机，拨通了李丽丽的电话，电话几乎是秒接的，“是不是顾晗走了？”电话开了免提。
“他没走。”扫了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坐直身体的某人，陆沉薄唇微动：“顾晗说我忘了一些事，我跟他已经分手了，这是真的吗？”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随即响起李丽丽的斩钉截铁的声音：“假的，你们什么时候分的手，我怎么不知道。”
顾晗眼皮一跳，插嘴道：“李丽丽，你忘了我跟你说的话了？你不是还恭喜我了吗？”
电话那头的李丽丽听到这话，额头瞬间冒出两滴冷汗，“你记错了，我怎么可能恭喜你。”她那是讽刺好不啦。
意识到自己失策了，顾晗马上道：“李丽丽是你的员工，她肯定是向着你的，分手的事我还跟赵谦孙黎说了，他们都知道的。”
“你还是我手下的艺人，我为什么要说假话坑你……”
李丽丽的话还没说完，陆沉掐了电话，沉着脸，否决了顾晗的前一个提议：“他们是你的好友，不能替你作证。”
“……”
“粥凉了。”陆沉提醒了一句：“让护士把粥热一热吧。”
顾晗可没有工夫在陆沉面前再演一年的戏，“我再说一遍，我们已经分手了，信不信随便你，老子不伺候了！”
甩出这句，顾晗黑着脸，转身就走。
等到病房只剩陆沉一人，他缓缓转头，盯着那扇关上的门，一直紧绷的身体悄然放松了下来，随即又想到了什么，长眉紧皱，似乎遇到了什么让他难以理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