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四月就要回归，所以即使都各自有行程，在公司练习的时间也蹭蹭蹭地上涨起来。
新歌和她们以前的歌相比多了那么几许的魔性和轻快，舞蹈也提高了难度。
以前因为队内身高差过于悬殊，舞蹈的动线并不会很复杂，而且歌曲又是旋律纯美节奏舒缓的小情歌类型，不会有力度很大或者技巧性很强的动作，基本上一首歌的练习时间不会超过半个月。
但这次她们提前了两个多月就已经开始练习，可以说公司对她们阴差阳错推到今年的这张专辑抱有很大的期望了。
难度也提高了不止一点，梁希真疲惫地感叹。
一个上午几乎没有休息，到了午饭的点，练习室地板上积了5滩人形液体。洛可可看着其他四滩，觉得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叫起来任何一个，良心发现地站了起来。
"吃什么，我去买。"
梁希真累到不想说话，如果段宜恩没有在这个时候来视频，她很有可能会在午饭到之前就睡成一条死狗。
听到手机响梁希真挣扎着无力的四肢走出练习室靠在墙上，就算她再累也并不打算和成员现场直播谈恋爱日常。
她们仨还小着呢。
接通的第一句话，梁希真略带抱怨："怎么这时候打过来，我现在这样丑死了。"忽然又警惕起来，"你现在是一个人吧？嗯？身边没有其他人吧？"
"没有。"又无奈地笑，"他们又不是不知道你，总要见面的啊。"
是啊，肯定要见面的，下次录制就要见，但是绝对不能是这样没化妆没吹头发满头是汗的见。
特别是自己邋里邋遢对方却是衣冠楚楚妆容精致的时候。
"已经化好妆了？彩排过了吗？"
"嗯，先确定了一下流程，下午还有一次。"
两个人还没有来得及有什么深入一点的交流，就看见193路过走廊，顺手塞给梁希真一包不知道什么东西。
"这个给申凤淑，谢了。"
段宜恩那边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入镜的唯有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而这只大手也是一闪而过，不由好奇。
"是谁啊？"
"公司的后辈，虽然是后辈可是年纪又比我们大，跟我们智爱挺亲的。大概知道这孩子最近在挨饿所以偷偷给送吃的了吧。"
"你们已经在身材管理了吗？你也在节食？"
"要回归了嘛，管理是肯定要的，不过我没在节食，只要不是热量太高的都ok。"
"那还好，回去给你带饼干，这边的零食都好好吃。"
"啧，你也是离远点啊。"第二个路过的是拎了满满两手饭盒的里兜，"大庭广众的是一点也不怕让人撞见？"
洛可可这人一向是个风一样的女子，话音还未落人就已走远，已经推开了练习室的门。
"刚刚是我们队长，买饭回来了。"
"那你要去吃饭了吗？"
"嗯……那如果你想多看看我的话，我也可以多留一会儿呀。"
"我倒是挺想看看你的，要不你把手机给我？"
阴恻恻的声音来自梁希真身后，这回连段宜恩都看见了，她家那个经纪人站在她身后面色不善。
梁希真吓得一秒转身把手机背在身后可怜兮兮地盯着经纪人。
所幸经纪人姐姐只是瞪了她一眼，也没再提手机的事，就说了句用心点练习，就进练习室盯着凤淑吃饭去了。
梁希真小跑几步换了个地方。
拍拍自己的小心脏长呼一口气，梁希真感觉到了生命的可贵。
"亏得刚刚没有收我手机，不然就没办法联系你啦，你还有好几天才回来呢！"
说话的语气也不由带了几分甜软。
说起来她以前从来不是会撒娇的人，她以前可是个哪怕在镜头前面都安静如黄焖鸡的女人啊。
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大概找了一个小嗲精男朋友自己也会跟着变嗲。
"我得走啦，再聊下去善英姐说不定真的要收我手机呢QAQ。"
段宜恩在屏幕里冲着她侧过脸颊。
梁希真想起来自己上次录制的时候没有给啵啵这件事被记仇了好几天，现在是私下里，又没人看着，何况也只是亲亲屏幕而已，她没道理不给。
"哎一古嗲死了你。"这样说着，还是凑近屏幕在他脸颊的位置啾了一下。
"行了行了我挂了！"然后迅雷不及掩耳地结束了视频通话，两只耳朵都有些发红。
没想到一抬头她的脸就彻底红到了脖子根。
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昇妍就站在和她相对的台阶上，满眼错愕。
真是妖兽了，感觉全世界都在路过她谈恋爱。
姜昇妍眯着眼睛一脸的"你疯了"迅速远离了她。
本来想立刻回练习室吃饭的梁希真一下子踌躇了，现在回去她肯定没脸见人，可是公司就这么大，她还能躲到哪，万一被经纪人姐姐再碰上没准真要收手机。
蹑手蹑脚地靠近练习室，确定里面没人在说自己的事，梁希真才进去，刚一进门就抢先开口。
"193给你的，你藏好点。"把手里的东西朝凤淑身上一扔。
"moya，这不是上次他从我这搜刮的吗？本来就是我的啊。"
合着还是羊毛出在羊身上。
"珍惜粮食吧凤淑，亏得这个之前让别人拿走了，不然善英姐还能给你留？"
申凤淑委屈地翻了个大白眼，里兜看着她的样子就皱眉。
"说起来我们也是该做做表情管理了，我可不想我们变成最虎女团。"
"偶吧你说女团是认真的吗？"
梁希真注意到，近日来情绪都不高的洛可可在听到"偶吧"的时候不易察觉地捏紧了拳头。
再联想到她最近一反常态地减少了运动的时间，还开始稍微节食，梁希真想，她可能明白了。
午休时间过去又迎来了新的编舞动作，她们这次增加难度，但是对于她们这些舞蹈本身就不太行的人来说，增加难度也不可能加太多难度太大需要很多年基本功才能跳好的动作，只是增加了走位和手部动作。
一天下来每个人记动作记到大脑爆炸，晚上躺在床上手脚都还在一抽一抽的。梁希真洗完澡是里兜去洗，看着洛可可进了浴室她就自发自动地躺到了洛可可的大床上。
虽然也是单人床但是可比她的下铺舒服多了，梁希真滚了几圈才端正地坐在了床头，仿佛乖巧本人地等待洛可可洗完澡出来。
"来吧宝贝儿，我们谈谈。"
洛可可僵了一下，并没有拒绝，但是也没说要坦诚，她假装着活动僵直的脖子把头转开一点避开梁希真的视线。
梁希真拍了拍床，"过来躺下啊，你要站着说吗？你不累我还嫌仰头看你累呢。"
"看了网上那些恶评吗？"梁希真也知道，她们里兜是五个成员中间受争议最多的，因为中性的风格无论如何都不会符合南韩主流。里兜从刚一出道就被嘲"一个男的混进女团了"，更因为和成员在mv中的吻戏被扣上了同性疑云的帽子。
但是这话刚一出口梁希真就知道自己大概猜错了，因为她看见里兜的表情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看来不是这个，你怎么了？"
"没什么，"洛可可捋了一把额前已经长长的刘海，沉默的样子让梁希真几乎回想起刚认识时的她。
那时候的洛可可给她的印象很像一棵树，非常沉默非常骄傲，从不依靠从不寻找，是一个永远在安静地努力着，就算遇到难事也自己咬牙苦撑，从来不轻易向她们开口的人。
后来渐渐熟悉，渐渐亲近，渐渐有了共同的秘密，渐渐命运重叠在一起，才有了现在这个只在必要的时候威严大多数时候都萌蠢萌蠢的里兜洛可可。
而她现在拒绝与她的沟通，薄唇紧抿的模样仿佛又回到了当年。
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冷，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倏然拉远，梁希真并不想看到这样的她。
她没有再追问，而是平静地说："上来吧，今天我睡这里。"
洛可可目光闪烁，她想说对不起，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嘴唇翕动了两下，没说话，乖巧地爬上了自己的床，两人并肩躺在一起。
不知道过了多久，梁希真感觉自己已经睡着了，正在半梦半醒之间，她听见身边的人轻声说。
"我是不是真的很不像个女人啊？"
声音真的很轻，梁希真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但她理智回笼了知道这确不是做梦，开口时声音还带着点黏糊。
"你像不像女人有什么要紧，你本来就是女人啊。这话问的好像一只猫问别人自己像不像猫，本来就是猫啊，还有什么像不像的。"
"可是看起来不像。"
"你这话说的。你这样想啊，大多数猫是不是都毛茸茸的，圆滚滚的，特别可爱？"
洛可可点头。
"那无毛猫就不是猫了吗？它没有毛，看起来也不可爱，也不圆滚滚的，一点也不像大多数的猫。"
洛可可语塞，她想说这不一样，但是一时间也绕不出这个逻辑。
"无毛猫本来就是猫啊，就算它和大多数的猫不那么一样，但这只是说明，猫里面还有这么特别的一种。你呢，也只是亿亿万万名女子里的一个，可能稍微哪里和大多数的女人不那么一样，但也不是本质区别，你只是女人中比较特别的一个啊。这样想不会开心点吗？"
"你这个逻辑听起来没问题，可是同样都是猫，你不会去喜欢无毛猫，你会去喜欢那些毛茸茸的，圆滚滚的可爱的猫。"
"那确实，无毛猫确实不符合我的审美，但我可以喜欢你。"梁希真温声接道。
"滚蛋吧谁要你喜欢。"洛可可炸毛，但语气轻松了一些，至少她恢复成了梁希真所熟悉的那个人。
"那你还想要谁喜欢？嗯？"梁希真一个翻身骑到她身上，装作凶狠的掐住洛可可没什么肉的脸颊，"你是想要谁喜欢你啊？"
这样说着，梁希真心里突然"咯噔"一声，"卧槽你不会真的……"
看着里兜整个人都傻了甚至想不起来把自己从她身上赶下去，梁希真心里已经基本确定了。
无力地翻身躺回原处，梁希真望着天花板整个人陷入了恍惚。
还真是……春天到了万物都到了求偶的季节了呢。
不过里兜这个明显不是个he，梁希真斟酌了半天憋出一句"那个……多，多情自古空余恨呐……"
"你想多了，没怎么样。"里兜叹了口气，事情已经摊开到这份上了，她也大方起来，"我连告白都没有，特怂。就是偶运会的时候看见有人给他塞纸条而已。"
"……塞纸条也是偶运会传统了，塞了又不一定成，你难过个啥劲儿。保不齐晚上人家就把她给拒绝了呢？"
"不是难过这个。"洛可可转过来，黑亮的眼珠一错不错地盯着她，"我是突然发现，我就连这样都做不到。至少人家女孩子可以塞纸条在喜欢的人手里，可是我如果给男生塞纸条那画面你敢看？我连想都不敢想。"
"你说，我是个有特色的女人，可是好像就是这些特色，让我可以走近喜欢的人，却不能坦坦荡荡地跟他说，我喜欢他。"
梁希真嗫嚅着说："总会有人喜欢你的特别，主动靠近你的啊。"当然，根据里兜的描述，显然她喜欢的那个人不是这个会靠近她的人了。
里兜看着这个试图安慰自己的妹妹，心里软了一下，拍拍她的背："没事你别担心，我也就是喜欢着玩玩的。在这个圈子里谁对谁有好感不正常呢？过几天没准老子就不喜欢了。"然后声音提高一点，"行了行了不说话了快睡觉，明天还要继续被资本家压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