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凉的唇与她的若即若离,只要开口说话,就一定会彼此触碰。况且,她一点都信不过魏凉的人品,她觉得这个斯文败类八成会趁她张嘴的时候做些更过分的事情。
林啾有种走投无路的感觉。
她把脸侧向一边,想要避开魏凉的唇。
不曾想,他就像是一条盯住了猎物的毒蛇一般,动作迅猛而精准,蓦地衔住了她的嘴唇,不轻不重咬了一口,以示惩罚。
林啾头皮都快麻炸了。
魏凉用两根手指抵住她的脸颊,把她的脑袋拨回原位,好整以暇地眯眼睨着她。
意思很明显,想逃,就会受到更加严重的惩罚。
林啾长长吸了一口气,抿唇道“熊雨莲给我这瓶药,怂恿我下在柳清音的茶里,让柳清音和慕容春睡觉。我是个好人,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嘛”
她装出一副委屈的模样,接着说道“谁都知道你和柳清音心悦彼此。我死乞白赖嫁进来,自然是最惹人嫌恶的那一个。昨日刚成亲,今日便有底下弟子设陷阱让我跳。谁知道明日、后日,又会有多少人准备给我挖坑呢”
魏凉意味不明地皱了下眉,然后示意她继续。
林啾道“如今我已大大得罪了洞庭王家,若是离开万剑归宗,他们定是要找我麻烦,万一叫他们发现石钟灵乳在我身上,那不得扒我的皮抽我的筋啊所以,在你赶我下山之前,千万得先教我些本事,至少也让他们捉不到我吧我说的捞好处就这个意思,没别的意思”
魏凉冰冷的指尖轻轻刮过她的脸颊,语气有些漫不经心“赶你下山方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林啾求生欲爆表“被你赶走和我自己滚一样一样的。”
魏凉的手指顺着她的脸颊轻轻往下滑,蓦地钳住了她的下巴,“想活着从我身边逃走不可能。”
这般说着,他懒洋洋地眯缝起眼睛,视线在她嫣红的小嘴附近游移,试图寻找一个最适合发起进攻的角度。
林啾生无可恋地望着他那形状漂亮的薄唇。
到底是谁拿错剧本了
正当她毛骨悚然,觉得他下一秒就会扑上来吃了她时,魏凉忽然眸光一凝,竖起食指,抵住她的唇。
“嘘。”
林啾一怔,只见魏凉的身体轻飘飘掠了起来,像一只蝙蝠似的贴在床顶,隐在一堆大红布幔之中。
“砰”
木门被人一脚踹开。
林啾吃惊地望了望魏凉,然后将视线移向门口。
踢开木门的是位熟人,熊雨莲。
两个黑衣男剑修跟在她的身后,眸光阴沉,一望便知不是万剑归宗的弟子。
林啾真心实意地震惊了“你白天才犯了事儿,夜里便能把外人带到主峰来熊雨莲,这万剑归宗是你开的吧”
熊雨莲的模样颇有几分疯狂“师尊师伯他们都是老顽固明明知道你不是好人,硬要守什么名门正道的死规矩他们既然不敢做坏人,那就由我来做师尊对我恩重如山,我熊雨莲豁出这条性命,也要替她铲除你这个祸患”
林啾坐在床榻边,满面惊恐“你公然把外人带入山门行凶,就不怕连累旁人么”
熊雨莲歪着嘴笑道“我偷用的是慕容师伯的谕令,师尊丝毫也不知情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放心,绝对连累不到我师尊的你若泉下有知,便好好看着师尊与剑君终成眷属吧相信我,你一定会看到那一天的”
林啾“”强行剧透看过结局的人根本不虚
熊雨莲示意两个杀手左右包抄,封死了林啾的所有退路。
就像所有阴谋即将得逞的反派一样,她开始喋喋不休。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早在你那个没脸没皮的贼老娘带你到处哭诉卖惨的时候,师尊早已查过你的底细了与你海誓山盟过的男人,恐怕没有十个也有八个除了没和人家睡觉之外,什么不要脸的事你没做过呀就你这样的,也敢肖想剑君我呸剑君是这世间最好的人啊连我都不敢肖想的男人,凭什么和你成了亲呀”
“呵,呵呵”熊雨莲的脸红得有些异样,像是兴奋得过了头,她重重一挥手,又道,“这世间,唯一配得上剑君的女人,只有我师尊一个,懂了么师尊多好的人啊,凭什么被你这样伤害你可知道她今夜拉着我饮了多少酒我看着她难受的模样,我的心都要碎了呀这都是你自找的若是你老老实实往师尊杯中下了药,至多也就是被打发回洞庭去,还能保得住小命,可惜呀可惜,你自己找死,怪不得别人喽”
一股酒气扑面而来。
林啾奇怪地问道“我做了什么伤害柳清音的事吗你让我往她杯中下药,我却什么也没做,怎么就伤害她了她怎么就委屈到借酒消愁我不是告诉她了么,她与魏凉若是两情相许,我二话不说,马上收拾包袱自己滚蛋。她有什么不忿不满,大可以找魏凉说去,与你说有什么用你除了能买凶杀人之外,还能帮上什么忙吗”
熊雨莲本就带了几分醉意,被林啾这么一堵,竟是一时说不上话来。
左边那黑衣男剑修不耐烦地对熊雨莲喊道“到底杀不杀虽然你给的灵石足够,但这里是万剑归宗,若是被人发现,我们弟兄可要折在这里了”
“好,好。”熊雨莲咬住下唇,脸颊上不正常的红色略微退了些,意兴阑珊道,“杀了吧,下手利落点,尸体扔到山涧下面就好。”
两名男剑修对视一眼,其中一人伸出舌头,轻轻从剑锋上舐过。
这二人正要对林啾动手时,木门处忽然响起一个中气不足的男声“给我住手。”
熊雨莲回头一望,顿时大惊失色“大师伯”
林啾也怔住了。
来者竟然是秦云奚,他的脸色微微发红,看着十分虚弱。看起来像是自己推着轮椅,顺着石阶旁的缓道爬上主峰的。
清冷深沉的视线定在了熊雨莲的身上。
“这不是秦云奚大剑仙么。”其中一名杀手声音微颤,“不是说,他重伤垂死”
熊雨莲眸光剧烈闪动,把下唇咬出了鲜血。
静默了一瞬间,她狠狠下定决心“给我杀大师伯修为没有恢复,只是一个废人”
秦云奚嘴角微动,声音艰涩“熊雨莲,你连我也想杀么。”
熊雨莲秀眉紧锁,“只要您当作什么也没有看见,现在立刻转头,回您的云鹤峰,弟子绝不敢难为您”
秦云奚低低叹息,“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今日,我绝不允许你在此行凶”
熊雨莲重重一咬牙,冲着两名杀手道“上啊还等什么”
那二人铿锵出剑,捏起剑诀,两枚剑尖直刺林啾。
“大师伯,得罪了”熊雨莲疾步上前,将秦云奚的轮椅原地旋了半圈,推着他大步向外走去。
林啾眼尖,发现熊雨莲单手扶住轮椅,另一只手却悄悄抽出了腰间佩剑,割向秦云奚脉部的动脉。
而此时,两个男剑修已杀到面前,一人攻林啾的眼睛,另一人攻她的咽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小小的木房中,忽然温度骤降。
一声若有似无的“铮”音绕梁而行,下一刻,两名男剑修以及熊雨莲手中的宝剑上,齐齐爬满了雪白的霜花。
这三人被眼前的变故惊呆了一瞬,手中的动作却没有停,继续把剑往前送。
“铮咔叮叮叮”
只见三把雪白的剑刃寸寸冻碎,由剑尖起,一截一截向着地面跌落,坠到地上时,寸寸残剑碎成了晶莹细碎的冰粒子。
三个人举着无刃的剑柄,呆在原地。
熊雨莲最先反应过来“剑、剑君”
魏凉的身影鬼魅一般出现在木屋正中。
他轻轻抬起一只手,一握。
熊雨莲与那两名男剑修顿时惨叫出声,口中喷出结了冰的血块。
“且慢”秦云奚骤然发声,“宗内弟子犯了罪,当交由刑堂处罚你不是从不杀自己人么师、尊。”
魏凉手一停。
林啾发现他那双清冷的黑眸中闪过一丝讽笑。
他慢悠悠走到秦云奚面前,从袖中取出一株碧绿多叶的带根细草,抛到秦云奚的腿上。
“这是固元草”秦云奚的神色有些复杂,看了魏凉几眼,垂首道,“谢师尊。”
他看了看委顿在地上动弹不得的三人,道“方才我已用了信烟,刑堂很快便会过来拿人。”
魏凉不再看他,偏头示意林啾跟上。
林啾屁颠颠跟着他出了屋。
魏凉的脸色看起来有点臭“我若是今日不回,你当如何”
林啾心头忽然划过一道灵光该不会,魏凉故意在床榻上戏弄她惊吓她,是因为他生气了
他这是在担心她不会吧
林啾回道“虽然万剑归宗是名门正派,但防人之心不可无,熊雨莲既能用那样阴毒的办法设计我,难免她夜里还会出什么夭蛾子。所以我本是打算取了白玉瓶,便到刑堂告她一状,之后就在刑堂那边混着,等你回来。”
魏凉眉梢微挑“你很了解宗门的情况。”
负责刑堂的是一位姓邢的长老,资格极老,为人极其方正刻板,不徇半点私情。整个万剑归宗里,最明刀明枪地反对魏凉与柳清音师徒恋情的正是这个糟老头,男女主携手飞升那日,这老头含恨退休,大醉三日,连呼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林啾早就暗戳戳找好退路了。赖在刑堂,绝对安全。
“你说”魏凉似笑非笑地站定,凝视林啾,“是不是该把那个不肖弟子逐出师门了”
林啾一怔,猛地醒悟过来,他指的是柳清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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