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走了傅萦,傅妧觉得心中那口恶气出了大半,当下伸了个懒腰,重又往床上倒去。
刚才那一瞬间,傅萦显现出来的才是她的真实面目吧?其女必类母,不管傅萦在过去的十几年中塑造了如何温柔娴淑的闺秀形象,但她骨子里的天性却不曾磨灭过。
想必她现在也在为刚才的失态懊悔吧?对于傅萦这样的人来说,被别人看穿伪装,是比什么都要痛苦的呢!傅妧这样想着,忍不住笑出声来,胸中有种畅快感。
“在想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傅妧翻身起来,皱眉道:“被烧伤的太子殿下不在房里休养,反倒这样到处乱跑,还怕闲话不够多么?”
萧衍大大方方地走进来,毫不避讳地坐在她床边:“闲话有什么可怕的?倘若你只是个无名小卒,就算想要别人来说闲话,也没人愿意浪费那个工夫。”
傅妧心中有所触动,却一时还未想得透彻,萧衍已将话题引到了她身上来:“怎样,对那位二皇子妃开门见山的说话,可是比从前要畅快多了?”
“你偷听?”傅妧扬一扬眉毛。
萧衍笑着靠在被子上,闲闲道:“她一直在努力给所有人制造一种假象,久而久之已经成了习惯,就算是私下里也放不开,尤其是现在做了二皇子妃,还要费心思揣摩你在她夫君心中的地位有多重,这般束手缚脚,哪有不输的道理?”
“谁说她输了,她不是如愿以偿做了二皇子妃么?要我说应该是大获全胜才对!”虽然明知他说的有道理,但事涉元灏,傅妧就有点沉不住气。
“嫁了一个对自己一点好感都没有的人,也算是大获全胜?”萧衍看了她一眼,意有所指道:“别告诉我你会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夫妇日久生情,一点行动都不采取。”
傅妧一时语塞,不错,刚刚在看到傅萦站在元灏身边时,她心底掠过的唯一念头便是报复。想要用昔日的情意捆绑住元灏的心,让傅萦得到一个皇子妃的空头衔,让傅家和皇后作茧自缚。
但是……
“是在怀疑你自己的魅力,还是在怀疑元灏对感情的忠诚?”萧衍敏锐发问,一阵见血。
傅妧苦笑了一下:“忠诚?明明是我先选择了背弃,还有什么资格要求别人忠诚?”
萧衍冷冷道:“他要是从一开始就站定立场,后面一连串的事都不会发生,你说是你先背叛,但在我看来,是他一开始就懦弱地把你拱手相让,想要挽回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你别说了!”傅妧眉头紧锁,无力道。
萧衍嘴角勾起冰冷的笑意:“戳到你的痛处了?看你的样子,把自己的弱点和软肋都暴露在别人面前,无怪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那又怎样?”傅妧已经彻底被他激怒,“那也是我的事,和北燕的太子殿下没有任何关系!你是天之骄子所向无敌,排着队想做你盟友的人多的可以从东昭排到西陇,我没有那样的本事,也做不来!”
萧衍静静地看着她发泄,半晌才用讽刺的语气道:“这就认输了,是吗?”
傅妧瞪着他不说话,萧衍却换了一副神情,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愿不愿意和我赌一把?”
“……赌什么?”她下意识地问道。
“为了庆祝本太子康复,松阳城守安排了一场晚宴,如果你愿意看着元灏夫妇浓情蜜意的话,大可以躲在房里装病……”
“不要!”傅妧打断他的话,“你需要我怎样做?”
“这个简单,只需要盛装打扮和我一同出席,相信有你在座,席上的某些人都不会坐的那么舒坦了。”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情景一般,眼中弥漫着笑意。
“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他的行径,傅妧真是百思不得其解。明明是他来向南楚求亲,但他的一举一动都太不符合常理,似乎是要故意给元盈和南楚难堪,这么做只会惹恼南楚皇族,对他一丁点好处也没有。
话说回来,和南楚联姻,对他其实也没有好处。他已经是北燕皇太子了,手握监国大权,也没听说过北燕有哪位皇子能与他一争长短。况且北人崇尚武力,一向看不惯南人的做派,身为太子,他又何必冒着被权贵抨击的危险迎娶南国的公主呢?
太多的谜团,就像他这个人一样,一点都看不透。
他的许诺自耳畔传来:“若你能成功激起他们的怒气,本太子就输你……嗯,一名暗卫,只听你一个人的差遣,可好?”
“一言为定!”傅妧飞快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