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心急如焚,傅妧等人还是不得不跟姜昀一起去了皇宫,想要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从姜昀的神情上,可以看出他大约知道一点内情,但无论傅妧怎么问,他都不肯开口,只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看着他的样子,傅妧不能确定,之前叶拓想要谋害大祭司的事,他有沒有参与其中。事情虽然看似已经结束,但细细推想,却不禁遍体生寒。
她回头看了萧衍一眼,看到对方眼底同样有了深重的担忧,便知道他和自己的想法一样。
叶拓必定是早就有了不臣之心,而他们的到來只不过是一个契机罢了。利用他们请大祭司出城,然后蛀坏马车,迫使叶寻不得不换车而行。
如此想來,叶寻之前说的那个不能见光和见风的毛病未必是假的,只不过并沒有在此时发作罢了。而叶拓显然并不知道这一点,或者是被叶寻有意蒙骗过去了。但是,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傅妧想起叶寻祭司之前说过的那句话,眉头越发紧锁了。
“他是我的同族。”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叶寻素來淡然的声音中掺杂了太多复杂的情绪,,是物伤其类,还是同根相煎的痛楚?
或许,她真的是个灾星吧,为何她的双脚所到之处,总有那么多不寻常的事情发生?
她这样茫然地想着,无意中触到了洛奕的目光。后者突兀开口道:“这些罪恶原本都存在,只不过是我们恰好亲眼看到罢了,这根本就是一个疯狂的世界,走到哪里都免不了阴谋和厮杀。”
他的声音很是消极,根本不像是平常的他,傅妧正想好好和他谈一谈,却已经到了皇宫。
姜昀在皇宫的面子虽然还算大,但也不能带这么多无关人等前去面圣,因此,最终还是傅妧一个人跟他去了。
路上,姜昀突兀发问:“经过了今天的事,傅姑娘有什么感想?”
傅妧不动声色道:“我本愚钝,愿意听听宁王的意见。”轻描淡写一句话,便将皮球又踢了过去。从前她只道姜昀是位富贵王爷,如今短暂的接触下來,竟发现这人心中沟壑颇深,倒真是应了那句话,人不可貌相。
姜昀叹息道:“我本以为傅姑娘是个仗义之人,所以才推心置腹,既然姑娘这样说了,刚才的话就当做我沒说过好了,”见傅妧不应声,他又补充道:“横竖东昭之于姑娘而言,只不过是邻国罢了,我本也沒有道理要强求你为东昭谋福。”
他这话颇有激将之意,但傅妧只是付之一笑:“是宁王把我看得过高了,我不过是个普通人,连自己的安危都未能保全,何谈其他?”
她这样说了之后,本以为姜昀会就此放弃,然而沉默片刻后,他竟再度开口。
“只是可惜我东昭大好河山,就要落入妖物之手,傅姑娘一路前來,难道还不明白我东昭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吗?”他有些激动,语声也微微颤抖。
他这话倒是说中了傅妧的心思,凭心而论,她已在四国都走了一遭儿,也算得上是见多识广了,但却从未见过生活的比东昭百姓更艰辛的地方。但是罪魁祸首是东昭的皇帝,不是吗?
只信奉鬼神之力,而将百姓置于水火中煎熬,这样的皇者,真心不会让人产生任何好感。
“这些话,你应该去对你皇兄说。”她简短回应道。
姜昀却更重地叹了口气:“这样的话,我这些年來不知对皇兄说了多少次了,但他只肯听信大祭司的话,我又能怎样?”
傅妧却反问道:“既然十年八年都忍得了,为何宁王现在却执意要采取行动了呢?”
姜昀一怔,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这才开口应道:“你说的不错,之前我是有曾想过和叶拓联手,只不过知道那也只是与虎谋皮罢了,于是便不曾用尽全力。”
他肯坦率承认,倒是让傅妧觉得有些出乎意料。
姜昀接着又道:“至于为何时到今日才忍不得,那是因为从前我还指望着将來乐陵能继承皇位,到时候就能涤清这股不正之风了……但是现在连乐陵也出事了……”说到这里,他声音哽咽,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乐陵?”傅妧重复了一遍这个陌生的名字,似乎是女子的名字。
姜昀这才想起她并不知道乐陵是谁,于是解释道:“皇兄膝下并沒有子女,将來如果他有什么好歹,皇位是要传给长兄留下的女儿乐陵公主的。”
“那位乐陵公主……她怎么了?”傅妧好奇问道。
姜昀的脸色已然灰暗至极,半晌才道:“你看见了就会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