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湛静静地站在蓝曦臣面前。
蓝曦臣一叹:“你与魏婴走近,最初还是大哥几番撮合。早知你会为他做到如此田地,甚至危及到你的性命,大哥或许就不会那么做了。”
蓝湛道:“大哥,你与金光瑶相识,可曾悔过。”
蓝曦臣沉默半晌,目光微敛:“可魏婴与阿瑶不同。”
“金光瑶秉性,你又知多少。”蓝湛第一次,与他大哥正面对峙。
蓝曦臣轻锁眉头:“为了他,性命都可以不要,值吗?”
蓝湛只言一个字:“值”
蓝曦臣突然笑了。
蓝湛道:“你为他在金陵台怒伤金氏犯上子弟,一路带他回云深不知处,赠之最好灵药。大哥,你值吗?”
蓝曦臣愣住,他以为他的弟弟根本不会知道此事,却不想那日的事,被传的沸沸扬扬,连弟弟竟也得知。最让他不可思议的是,他的弟弟一次性说这么多话,不过是为了给魏婴辩解。
“你之魏婴,我之阿瑶,我们都没有资格互相评判,大哥尊重你的决定。”泽芜君最后结论。若他不遇金光瑶,或许,还无法去直面的去支持蓝湛。
“忘机,也会一直在大哥身边。”蓝湛对蓝曦臣行礼。
蓝曦臣一笑。
这年的挑花开的正盛,微风抚来。少年人尽显人间美。一人如兰雅若画,一人如竹俊如仙。
魏婴远远过来,就看到这样的画面。忍不住驻足。仿若画中少年,值得拥有人间最美好的馈赠。蓝湛,若你从未遇我,会不会过得比现在更洒脱?
画中一人像有感应般回头,远远的对上了魏婴的视线,风吹过一地情绪,时间定格。好想让这美好停留。
蓝曦臣用余光看着二人,突然道:“忘机,大哥突然不后悔将他引荐于你,天定缘,若不遇,才更可惜。”
蓝忘机笑了。他所有的为数不多的笑容,全因魏婴。
柳城,李府
王忠朴来李府。王忠朴是谁?就是李小姐的未婚夫,那个家徒四壁靠卖灯笼为生的小子。
而他与李首富女儿的结亲更是成为人们一度的热议谈资。若非后来李小姐出事,他们怕已经是正式夫妻。
王忠朴跪在地上对李老爷说:“阿伯,忠朴愿意娶烟儿为妻,就算她已,已非……可忠朴不在乎。”
李贵老泪纵横:“阿忠,不是阿伯不应,是……唉!实在烟儿她刺激过度,终日恍惚,除了她的贴身丫鬟,谁都不能靠近她,连我都不行。”
“阿伯,我想去看看烟儿。”王忠朴祈请。
李贵叹息:“唉!你想去看看也可以。若她还认得你,那最好不过。可若不认识,你千万不要靠近她,她不知为何这次回来力气变大,掐人脖子不松开,唉!”李老爷连声叹气,惆怅难过。
“好,阿伯,我都按您说的。”王忠朴给李贵磕了一头。
李贵摆手:“去吧……去吧。”
人的气场会改变环境,或许就是如此。李半烟闺房附近,不知为何花都谢了,明明之前开的正盛。
王忠朴小心翼翼的踏入带着围栏的小院。在门口的丫鬟圆圆认识王忠朴,她赶忙往前走了几步,挥着手低声道:“公子莫要再过来,小姐好不容休息,她醒来又要闹了”
王忠朴也压低声音道:“我就在门口偷偷看她一眼。”
圆圆为难了一番,架不住王忠朴苦苦哀求,最后只得一咬牙同意。
两人踮着脚往回走。拿出十二分警惕,却不想刚走到门口,门便突然打开。
“小,小姐?”圆圆吓的声音都在颤。
“烟儿……” 王忠朴看到许久未见的人,积累已久的思念奔涌而出。还没来得及做动作,就见李半烟猛的冲过来,掐住他的脖子。王忠朴想掰开却无济于事。
李半烟掐着王忠朴的脖子不停的喊:“都消失,都给我消失,消失,滚滚滚!!!”
圆圆吓得魂都没了,一边死命拉着李半烟,一边大喊:“快来人啊!快来人啊!小姐又掐人了。”
一伙家丁跌跌撞撞跑过来。五六个人拽李半烟一个人,却依然徒劳无功。
眼看着王忠朴出气比进气少,脸涨的通红,白眼已经翻出。众人急的心肝都在颤。竟忘了拉不开还能把人敲晕一事,全都死磕在拉开的问题上。
突然从房顶上飞来一人,倒挂在一旁的树上,正好够得住李半烟的胳膊,他扯住李半烟的手腕一拉,整个人一个趔趄,被身后的家丁手忙脚乱的扶住。而这个人看上去像是一点力气都没有用。
眼看着李半烟逮住身边的一个家丁又要掐。来人在她的肩膀上一劈,李半烟晕了过去。
圆圆扶着李半烟,惊疑不定的问:“你,你是谁?”
王忠朴大口喘气,缓了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他看着来人,惊讶道:“阿宁?你怎么来了?”
圆圆来回看着两个人,又问道:“你,你们认识?”
王忠朴心情复杂的看了眼晕过去的李半烟,这才道:“圆圆,他是我前几天从山里救出来的,他失忆了,找不到家,无处可去,我便让他留在我那,给我帮忙糊灯笼。”
圆圆小心翼翼的看着有点呆滞的阿宁问:“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阿宁目光呆滞,闻言只是偏头看着圆圆,好似并没有听懂她说的话。
王忠朴叹息道:“他说他只记得他的公子,但却忘了名字。他想找到他的公子。我有时间就会带他出来转转,看能不能有幸遇到这位公子。”
圆圆同情的看着阿宁:“那肯定是某个大户人家的下人,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王忠朴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抬手想摸摸李半烟的脸,中途却又放下,深深的叹了口气。
众人心事重重,而阿宁只跟是默默的跟在王忠朴身后。
蓝氏云深
蓝湛与魏婴并肩,方向是后山的温泉。
“蓝湛,你是说你哥之前一直在金陵台待着?与那金光瑶。”魏婴问。
蓝湛点头。
“金光瑶的出身的确被人诟病,可居然有人大着胆子以下犯上,去刺杀,这是多大仇恨?你哥一向文雅,居然也会大怒。更是不顾众人嚼舌,把金光瑶带回云深。看来,你哥确实很看重他的这个结义弟弟。”
“嗯”蓝湛微微点头。
“这金光瑶我接触很少,不过这人很重礼数,对谁都客客气气,笑的好像也很有心,也是个不错的人。”魏婴评价金光瑶。
蓝湛沉默,待魏婴又要开口前,他突然道:“为一人挂怀,若对方另有所图,值或不值?”
魏婴知道蓝湛是在替他大哥问的,他斟酌道:“若为一人,倾尽所有。便无关乎值与不值,他正,陪他一起,他邪,拉他归正。若不化,毁之随之。终究是爱了,便无悔。”
“大哥,他也这般想?”蓝湛像是在问,又像是自言自语。
魏婴拉住蓝湛,握着他的肩膀道:“你哥他有分寸,你无需挂怀,还有,你还是多担心担心你自己。金光瑶说的那个莲心花无论真与假,我都是要去趟西莲山。若真有,别说是你哥,连我也会重重感谢他。”
蓝湛没有说危险重重不要去之类的话,而是说:“到时,我陪你一起。”反正生与死,一起走便是,蓝湛如此想。
魏婴笑着点头:“好,等柳城的事解决了。莲心花花期至。我们便一起去摘。”
“嗯”
相遇偶然,
相伴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