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咱们走吧。”上官临鹤看了看暗一,又看了看身旁的兄长, 一种小动物面对危险时的直觉油然而生, 全身寒毛乍起。他深觉此地是个是非之地,不宜久留,还是走为上策。
上官临西点点头, 两人也不再管暗一到底是怎么回事,扭头便想离开。反正只要人没死就行了, 其他的还有他们父王呢,轮不到他们操心。
“我让你们走了吗?”暗一看着不好好回答自己问题,反而转身往回走的两人,伸出一只手,五指成爪虚握。
原本对暗一的反问充耳不闻, 已经走出了好几步远的两兄弟瞬间倒飞了回来。
上官临鹤不走运,直直的撞在了暗一的手上。看似无力实则削铁握金不在话下的肉掌穿骨而过,像一把钩子一样死死的锁住了他的肩胛骨。
随手把上官临鹤往地下一抛, 暗一居高临下的问道:“现在,你们可以好好的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别看暗一平时在林凌逸面前好说话的不得了, 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温和。但是却别忘了, 暗一出身暗部。
在暗部度过的岁月没有摧毁他的意志, 但是到底是对暗一的性格造成了一部分的影响。
除非心中另有所图,否则一言不合就动手,亲手制造各种血呼啦的景象对暗一来说是没有任何心理障碍的。
上官临西看着弟弟被伤,对着暗一怒目而视, “你干什么?你就不怕父王治你的罪吗!”
同时他的心中也是十分的惊讶。
他们兄弟二人的天资虽不如父王出众,但却也能说得上一句上佳。再加上这二十多年来对修炼从来没有懈怠过,镇王府内又天材地宝众多,他们的修为现在也早已突破先天,距离宗师也不算太远。
如果他们兄弟二人联手,甚至可以战平一位宗师!
这样的实力,即使是放眼整个牧风帝国,也不算辜负了镇王之子的名头。
可是就在刚刚,他们居然在眼前这人的手下毫无防抗之力,甚至上官临鹤还被穿透了肩胛骨。
暗一自从进了镇王府之后就如同一个隐形人一般,一开始父王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态还会三不五时的见他一面。
可是后来因为父王要给他改名,说暗一这名字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名字。
他既然已经入了镇王府,名义上是他上官觉行的义子,自然是要跟他姓上官,排‘临’字辈。
那个时候闻此消息,整个镇王府都是风起云涌,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小子的运道。
这义子收也就收了,反正只要上官觉行想,他收多少个义子都可以,有的是人上杆子给他当儿子。
可是这收义子是一回事,改命又是另外一回事。
上官是牧风帝国皇族之姓,除了皇族。其他人是不能用此姓氏的,否则就是对皇族不敬!
牧风帝国以及周边几个帝国,甚至是整个大陆都是以武为尊,牧风皇族里出了个上官觉行,正是声势鼎盛的时候,皇族的话语权也一日高过一日。
能与上官家平分秋色的也就只有同样出了一个肉身成圣的柳家,当今太后的母家。
可是柳家用行动表明了,他们是站在镇王府这一边的。
所以能被上官觉行收为义子并且亲自冠上皇族姓氏,这是多么大的殊荣!
换做是其他人,怕是做梦都要笑醒了。
可是暗一偏偏拒绝了,而且拒绝的干脆利落,毫无留恋。
被暗一当众顶撞了的上官觉行自然是觉得他不知好歹,索性从此也就不再理会暗一了,任由他在镇王府内自生自灭。
其实别说上官觉行,即使是心中清楚暗一身世的上官临西也觉得暗一实在是有些不知好歹。
当时上官临西想着也许暗一是因为自己明明是镇王亲子,却只能被镇王以义子的身份昭告天下,所以心中难免不忿,故意驳回上官觉行的话,以此来表明自己的不满。
那次之后,上官临西还不止一次的在心中嘲笑过暗一的愚蠢,不识时务。
父王是个什么样的人?给你你就高高兴兴的接着,不给你你难道还能抢吗?
上官觉行这样的强者又哪里会在意弱者的想法,即使这个弱者是他的亲儿子。
不如以退为进,说不定以后讨得了父王的欢心,一个亲子的名分又有这么重要吗?说不定还能博得父王的愧疚。一举两得。
可惜暗一到底是在暗部长大的,眼界格局都不够。
也是从那次之后,他们兄弟两个再也没有把暗一当成过自己需要防备的对象。
一个武功被废,根基已毁,还不得父王欢心的义子,成不了什么大气候的。
可是现在看来却是他们错了?
这个暗一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恢复了根基,并且内力还远在他们之上!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修炼进步的太快,把脑子给练坏了,居然敢在镇王府内伤人,还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父王现在就在府内,估计再过片刻就会过来了,是谁给了他这么大的胆子敢堂而皇之的把镇王嫡子伤成这样?!
上官临西一边怒喝,一边想要把弟弟扶起来远离这个好像还要发疯的疯子。
直到现在上官临西都不觉得他们会有什么生命危险。
镇王嫡子这个身份太过尊贵显赫,即使是牧风帝国明面上的掌权者临渊帝也对他们是礼遇有加。
他们还真没有遇上过敢挑衅上官觉行的威严,想要把他们置于死地的人。
暗一有些不耐烦了,他知道自己提出的问题他们两个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要好好的回答。
一丝杀机开始在暗一的眼中弥漫。
似乎是真的直觉惊人,上官临鹤在第一时间就捂着肩上的伤口拖着自己哥哥往后退。
一边退一边浑身直冒泠汗的死死盯着暗一不放。
这样的反应就好像是普通人遇到了一条剧毒无比的毒蛇,一边谨慎的后退一边试图用眼神把毒蛇吓走。
好在上官临鹤二人的运气还算是不错,这边暗一杀机刚起,还在想着是继续问问,还是既然已经没用了干脆干掉比较好,那边上官觉行便已经闻声而来。
从上官觉行的视角看去,现场气氛诡异,自己两个儿子在另外一个人儿子的步步紧逼下像两个小鹌鹑似的死死发抖,二儿子肩胛处还有一个明晃晃的血窟窿。
再看看暗一那还带着血迹的手,虽不清楚具体是怎么回事,但是心中的天平却已倾向了上官临西他们那边。
“还不住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上官觉行一步跨出,站在了暗一和上官临西,上官临鹤中间。
二人一看到是上官觉行来了,顿时感觉心里一松。
父王都过来了,即使暗一他再发疯也没事了。即使他们打不过暗一,但是堂堂一个肉身成圣境的绝顶强者难道也打不过。
上官临西站在上官觉行身后,语气很是愤怒,“父王,你要为我和二弟做主啊!我们本来是听到这里有动静过来看看,然后发现暗一在这里,我们担心怕他走火入魔就近前看了看,结果他就伤了二弟!”
上官觉行皱了皱眉,扫了一眼上官临鹤的伤处,确实出手狠辣,像是暗一的性子。
“你有什么要说的吗?”上官觉行看向了暗一,一股无形的威压朝他压了过去。
上官觉行心里其实已经相信了上官临西的说辞,毕竟在场的只有三个人,除了暗一,总不会是上官临鹤自己伤了自己,或者上官临西动手伤了他的亲弟弟吧?
倒是暗一,他桀骜不驯,目无尊长,从骨子里就透着一股杀伐决断的狠劲儿。
暗一似乎对上官觉行放出来可以震慑他的威压全无反应,反而是被这股威压一提醒,猛然清醒了过来,抬头往天上一看,他想的时间太长了,现在已经是月上中天了。
001快过来了。
从钻牛角尖的状态中挣脱出来,暗一才感受到了时间的流逝,当即也不管什么上官觉行,上官临西,上官临鹤什么的了,所有事情都容后再议,他该回去了。
不然让001看到眼前这副对峙的景象可不好。
然后上官觉行就看到眼前这个逆子罔顾自己的问话,居然想要扭头就走?
当着其余二子的面,上官觉行觉得自己为人父的威严受到了挑衅。
而且,这逆子真当他不知道他忽然想要回去是做什么的吗?
“站住!”上官觉行喝道。
暗一充耳不闻。
“你若再往前一步,我便杀了那个人!”
此话一出果然管用,暗一背对着上官觉行离去的动作定在了原地。
上官觉行此时已经下定决心要给这逆子一个教训,暗一是他儿子他不会下死手,但是杀个无关紧要的人给这个越来越无法无天的逆子敲敲警钟还是可以的。
“你知道他。”暗一低下头说道,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一个人只要存在过就不会没有痕迹,更何况当初在暗部密室门口可是有不少人都听到了林凌逸的声音。
对于一个突然出现的少年,那些人事后肯定是要跟上官觉行禀报的。
有一段时间暗一忌惮着上官觉行,所以跟林凌逸见面都是在意识空间内。
可是在确定了自己有足够保护001的实力之后,他也就不再拘着他只在意识空间内活动了。
在那处暗一居住的院子里,到处都有着林凌逸存在的痕迹。
门框处他们互相量身高标记下的刻痕,两套一模一样的笔墨,还有001信手涂鸦的每一张画作。
两个一模一样的杯子,碗筷,虽然林凌逸用不上,但是暗一有的,他也有。
甚至是晚上他们索性点着蜡烛,在暗一的床帐内叽叽喳喳你一言我一语的聊天说笑。
001会把他按在被子里一本正经的给他讲睡前故事,说小孩子晚上不睡觉长不高。
只要是有心人就会发现,属于暗一的院落里,有着两个人形影不离的生活痕迹。
身为镇王府主人的上官觉行又哪里会察觉不出来?
上官觉行轻哼一声,“既然他敢在镇王府有如出入无人之境,自然也要明白,只要我想,他就要死!这就是你数次忤逆,并且重伤兄长的警告!若不是看在你母亲的面上,惩罚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显然,上官觉行觉得自己已经很算的上是网开一面了。
“我要他死!”
可是他却不知道,哪怕是他站在暗一的面前,喊上一千一万遍的逆子,甚至是直接对暗一出手,都抵不过这一句直戳要害。
顿时,空气中弥漫的杀气浓重的简直让旁观的兄弟二人感觉似乎有人拿大石头狠狠的压住了胸口,让人有一种喘不上气的窒息感。
“那么...”暗一转过身,直面上官觉行,“请你去死吧。”
作者有话要说: 001:不知所措,有点生气。我招谁惹谁啦!祸从天降.jpg,踹飞锅锅.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