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您怎么了？”
发现劳伦提斯教授的走神后，围在四周请教问题的女生不由好奇地随着他的视线望去，教室里人密密麻麻的，都是已经坐下开始在桌上放书本的学生们，她们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噢，没什么。”劳伦提斯教授立即淡淡回答，他收回了视线，并向女孩们下了逐客令，“差不多到时间了，有什么问题课后再提问。”
“好的，教授申请个微信呗，我教您，很方便的！您都没有微信我们课后都不方便找您问问题呢。”
“是啊是啊，实在不行留个电话也行嘛。”
女生们死乞白赖地缠着劳伦提斯教授，不停撒娇磨着要他的联络方式。
也不怪她们，这位教授简直是S大女生们在现实中见过长得最好看的人了。有人曾经偷偷拍教授讲课时候的照片贴到社交网上，结果一下子被转了几万次，还上了热搜。一夜之间S大历史学教授爆红网络，还有很多营销公司来打听这位中文流利的教授个人信息，来了不少人到学校想和他签约，但最后任凭他们开出多么优厚的条件，都被劳伦提斯教授拒绝了，他们甚至没有调查出劳伦提斯教授到底是英国还是德国人，有关于教授的一切都非常神秘。
“你们如果有学术上的问题可以来我的办公室找我，办公室的电话都是公开的。”
劳伦提斯教授依然是那副冷淡的样子，事实上他的讲课是相当严肃且一板一眼的，但依然抵不住女生们的热情。
这个时候，上课铃也响了，女生们失望地应了声，套路教授的私人联系方式又失败，她们不得不悻悻回到提前占好的座位上，摊开了书本和笔记。
对于乔翠而言她只是为了拿学分而选的这门课，她不在乎老师课上的有趣与否，不过在今天，劳伦提斯教授破天荒地和学生们讲起书本内容以外的东西了。
“在今天上课之前，我想做个小调查，在座的各位是无神论者的请举手。”
大约整个课堂两百人里，有四分之三的学生都举起了手。
“很好。”
劳伦提斯教授点点头，又继续问，“那么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灵魂的同学呢。”
学生们不知道这位教授想调查什么，但他们对于这个话题还是相当感兴趣的。一般外国人信基督和天主教的比较多，不知道劳伦提斯教授是那种。不过在中国，就算你不信佛不信神，相信上有鬼的人还是很多的。
这一次举手的人就少了很多，大约只有不到一半的同学手还举着。其中包括乔翠，乔翠有点猜不透这位教授的意图，不过她也不相信那些，尽管她的外婆每年都会拉她去烧香拜佛，祈求生活健康富裕，但从来就没见灵验过，而且每次烧香回来乔翠还会生病，总不见得是鬼作祟吧？那还烧什么香呢。
“噢，人数一下子又少了。”劳伦提斯教授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微笑，他推了推他的金丝边眼睛，盯着乔翠所坐的方向突然提问，“那位同学，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劳伦提斯教授很少会在课堂上点名人，不少学生都好奇又羡慕嫉妒恨地望向被他单独提问的那个学生，乔翠发现教授的目光正注视着自己，她不由一愣，然后不太确定地指着自己问，“我？”
“没错，就是你。”
一向犹如冰霜般冷淡的劳伦提斯教授向乔翠勾唇笑了笑，底下响起了女生们的惊呼，乔翠不得不站起来，向教授点点头说，“您请问，教授。”
“我刚刚注意到你两次都举手了，你是不信神，也不相信世界上有灵魂的存在对么。”
“是的。”乔翠并不想掩饰什么，实诚的回答。
“那么你是一个坚定唯物主义者。”
“还可以。”
劳伦提斯教授面带着淡笑，“不过也许你也能回答我这个问题，你觉得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同学不相信神，却会觉得又有鬼魂呢？”
“这个问题其实不矛盾，很多原因是因为我们都没得到过神的庇佑，但人在焦虑或者幻觉中可能会看到一些不存在的东西，会对自己进行心理暗示误以为自己见到了鬼魂，比如很多人认为睡眠障碍就是鬼压床。”乔翠想起自己下午的那个噩梦，也是充满了真实感，如果不是她现在完好的站在这里的话，她几乎也以为自己遇到怪物了。
“很有意思的回答，但我并不完全认同。”
“抱歉教授，我不明白这个话题和这节课有什么关联？”乔翠不解，她开始担心自己的回答会不会让教授不高兴而影响学分。
虽然也经常有些教授会在课上讲和自己课程毫无关系的事情，但这个话题有点跳脱，这是欧洲近代史的课吧？怎么牵扯到心理学和神学上了……
“有很多事情没有亲眼见到，并不代表它就不是真实，当然我不会在我的课堂上灌输你们这些观点，也许有机会你可以来我办公室来讨论，乔翠同学。”
劳伦提斯教授示意乔翠坐下，但是他的话却引起了学生们的哗然，迟钝的人也发现了，这位男神教授从来没有点过名，或者叫过任何人的名字，但是他却在他的课上点名了一个女生，并公然向她发出了有点暧昧的邀请。
学生们不由开始纷纷窃窃私语，难道教授和那个叫乔翠的女生认识？好像就是她今年被评为了S大的最美新生……教授会不会和她有点什么啊？
乔翠只当没看到周围对她打量的视线，尤其是劳伦提斯教授的后援团女生们投来的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她埋头开始记笔记，不过这个时候，坐在她旁边的女孩用胳膊轻轻戳了她两下。
“嗨，嗨。”
乔翠转过头，看到邻座一脸八卦的目光，笑嘻嘻地盯着她问，“你和教授认识啊？”
“不认识，和大家一样，都是来上选修课的。”乔翠知道她想问什么，直截了当地回答。
“那教授怎么会突然对你说那么奇怪的话，她可从来都没邀请过学生去他办公室啊，你上我们学校的论坛看过没有？连私生饭们都说除了上课时间外，根本没有在其他时候能找到教授啊，他课余生活是个谜，想蹲点他搭讪都没机会。”
“……不知道，可能他想传教，因为巧合而点到了我。”乔翠根本没有多想，“我在公车上就一直会遇到想拉人入教的，说的话和他其实差不多……我猜他是基督徒。”
“你说的也是哦，是挺像的。”
邻座的女生撑着下巴，一脸花痴的模样，“据我所知，学校里想追教授的人很多，不过教授这样的人哪是我们攀得上的啊，他每次来上课都是全身一套不同的华伦天奴，肯定超有钱的，美人只可远观，欣赏欣赏就不错了~不过这是个好机会啊，你会去教授的办公室吗？要是教授想拉我入教的话，我肯定二话不说就加入啊。”
“当然不去啊，这么简单的课就不用为了混学分讨好老师了吧。”乔翠兴趣乏乏地回答。
“唉？太可惜了吧。”女生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不过今天这么一出，你大概要在教授的后援会中出名了，很多仰慕教授的人会记住你了乔翠同学，话说你名字是认真的？谁家会给孩子起名叫憔悴啊哈哈。”
“……”
邻座的女生大概是个话唠，她看不出乔翠已经不想理她了，继续热情地自我介绍说，“能交换个联系方式吗，我是美术系一年级的张悦，有机会可以一起来上课互相帮忙签到啊。”
“好啊，那加个微信吧，我也是美术系的。”
乔翠拿出手机，和对方互加了微信。
“我知道，我听说过你的传闻呢。”张悦笑嘻嘻地说，“前段时间学校论坛里一直有你的帖子，说你全脸都整了，又说你很穷一件衣服穿了几十次都不换，这不矛盾吗，就是嫉妒你漂亮。”
“谢谢啊。”
头一次遇到有人会当面和她提起这件事情，她的同班同学都只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乔翠有点意外，不过还是感谢地笑了笑。
“你还是第一个为这件事安慰我的人。”
“不会吧？你朋友都不说这些吗？那你室友呢？”张悦惊讶。
“我朋友不和我一个学校，她们不知道。室友就算了吧，搞不好就是她们发帖造谣的。”
乔翠耸耸肩，“不过我无所谓，大家各过各的。”
“那也太过分了吧！你应该反应给辅导员啊。”张悦愤愤不平。
“也没对我造成实质性的影响，再说又没有证据，算了，继续听课吧。”
乔翠努努嘴，适时结束了这个话题。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劳伦提斯教授在讲课的时候时不时会和她对上视线，她以前不是没上过这位教授的课，他从来都是很冷淡的，如果不是她自我意识过剩的话，为什么教授会突然关注起了她？
不过这些也都不是很重要，她更担心的是被她收掉了的那一床血被……现在也买不到新的被褥和床铺了，晚上到底该怎么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