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要自杀?”黑沢和马愣在了原地,旁边的月岛亮二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是自杀,”世良真纯打着伞,慢慢地走到树下,抬头望向了桐生春美,“这么高的地方,不用垫脚的台子怎么可能做到?她是被人杀害的。”
“而且,这是密室杀人。”安室透打着一把深蓝色竖条纹的伞,从另外一边走了过来。
“密室杀人?她可是在屋外被杀的?”旁边的高木涉有些疑惑。
“你们看那里,”安室透指向了尸体被吊起时正面对的窗户,“我调查过了,那个窗户通向桐生春美的房间。”
大家顺着他的指向看了过去,有一扇打开的窗户。
“她的房间从里面用门锁和防盗链锁上了,桐生春美和凶手都只可能从窗口进出,”安室透拉起隔离带,走进了禁区中,“而证据就是……”
“地上的这排脚印,”世良真纯也走了进来,“只有从窗口向大树这一个方向,而且只有一个人的脚印。”
“这不是凶手的脚印吗?”高木涉问道。
“不是。”安室透借了一只手套带在手上,将桐生春美掉下的那只鞋子摆到了脚印上,“无论是留在鞋子上的泥水情况,还是脚印的大小,都完全吻合。所以这个脚印是桐生春美本人的。”
“难道,是桐生春美自己走到树底下,然后……”目暮十三不由得抬头望向了大树。偌大的树冠遮蔽了宿舍楼旁空地的大片荫翳,是炎炎夏日里的清凉避暑之所,现在却变成了沾染血腥的地方。
早乙女凉子看到同学这样诡异地死去了,吓得躲在墙角,双手捂住脑袋不敢动弹。
冲矢昴和工藤舞衣从车上下来,走到隔离带旁边,看到安室透与世良真纯在破案,没有过去打扰。
“目暮警部,请问日高织绘找到了吗?”工藤舞衣问道。
“还没有,”目暮十三摇摇头,略微低头思索又看向工藤舞衣,“难道你觉得是日高织绘做的?”
“我想应该不是,”世良真纯否定了他的想法,“一个女孩子很难轻易把人吊到树上。”
“要是能破解密室杀人的手法,案子也就破了一半了。”安室透道。
雨渐渐停了,但雨水冲刷掉了很多可能留下的证据,让搜证工作的展开陷入了困境。高木涉找了一间空出的屋子,与目暮十三一起做笔录,所有与死者生前一段时间有过接触的人都例行询问,当然也包括昨日才与她发生摩擦的工藤舞衣。
所有住在宿舍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提到了昨晚发生的一件事。
宿舍一层中间是公共休息室,挑高到二层,二层上有一圈回廊,两侧分别通向四个单人间。东边是柯蒂斯的学生,西边是柏林艺术大学的学生。神矢修一郎,仙道农和布施一彦三人就住在西边二层的寝室里,最西边的那一间空了出来。布施一彦打开公共休息室里的电视,观看着演奏会的视频,仙道农和神矢修一郎在二层的走廊上说话,可以看到公共休息室的情况。
两校的学生不需要经过公共休息室,可以分别从两侧进入寝室,所以当晚没有柯蒂斯的学生。当桐生春美、绪方夏代和早乙女凉子三人结伴归来,经过公共休息室时,发现窗外的树丛中有些动静。
“那是什么?”仙道农瞥见树丛中一个人影。
几个女孩子看到一个全身都缠着绷带的人影,犹如鬼魅般从窗外掠过,全都尖叫了起来。
“啊!!!”
几个男孩子反应过来,追出去时,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地上只留下了一张纸条。
布施一彦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纸条,交到了目暮十三手中。纸条非常的普通,上面用得是从报纸上剪下来的文字,拼凑成的一句话。
“这只是开始。”
署名歌月。
大家连歌月这个名字都没有听过,更别说查出对方的来历。虽然这个人的出现有些骇人,但并没有造成实质性的损失,大家都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有报警。
“如果你们昨晚就报警的话,也许事情就不会这样。”目暮十三的脸色有些沉郁。
“凶手就是这个歌月吗?”布施一彦问道。
“这个我们需要调查清楚,你们几个学生还是回到各自寝室。”
“但是我们还要排练……”
“在案子查清之前,排练需要暂停。”
安室透和世良真纯问清了公共休息室的方位,就跑过去调查。工藤舞衣没办法排练,拉着冲矢昴过去帮忙。鉴证科的警察们正在收集线索,看到他们闯入就拦了下来。工藤舞衣跟正在调查的千叶一伸警官打了招呼,几个人就顺利地走了进去。
“舞衣,是不是警视厅的警察你都认识?”世良真纯问道。
“每一个都认识是不可能的,经常出来办案子的那些都还挺熟的,”工藤舞衣解释道,“都是以前跟着爸爸或者哥哥出来办案的时候认识的。”
世良真纯和安室透很快在回廊栏杆的地方找到了线索。两条大约两尺宽的平行痕迹,印在了栏杆的扶手上。
“这是……”
“钢琴线。”工藤舞衣摸了一下凹痕,肯定地回答。
“这里是音乐学院的宿舍,钢琴线应该很容易找到吧。”安室透道。
“宿舍里好像有个专门堆放杂物的地方,里面是一些用旧或者用坏的乐器,应该有钢琴线。”工藤舞衣凭栏而眺,指向了西北角的一间屋子,“东西都在那里,要去看看吗?”
工藤舞衣的建议当然得到了一致通过,只需要找到钥匙,就能进入那扇铁门。
“我有钥匙。”安室透从裤侧口袋里掏出了一串钥匙,选中了其中一把,轻而易举地打开了门。
“安室先生不愧是侦探。”冲矢昴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职业习惯。”安室透回了他一个礼貌的微笑。
世良真纯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转着,只觉得要是赤井秀一在这里,根本不会考虑到用钥匙,恐怕早就直接把门踹开进去了。这样一来,肯定会在工藤舞衣心中留下一个暴力的形象。
如果工藤舞衣知道世良真纯的想法,必定立刻反驳。
安室透和冲矢昴绅士地挡在两个女孩子身前,怕打开铁门之后,里面出现什么变故。
安室透握紧门把手,稍稍俯下身保持警惕,冲矢昴看着他的动作,不由得联想到了日本公安。
“不用紧张,”工藤舞衣直接推开了门,“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几人皆是一怔,极高的警惕性让他们差点忘了他们还有某只听力极好的小猫。
铁门被打开之后,地上杂乱无章的摆设和墙上乱七八糟的涂鸦,让人本能地生出一种不安的情绪。所有的东西都被蓄意破坏了,没有一样完整的东西。
最里面墙壁上的字鲜红如血。
“伤心,痛苦,被地狱的熊熊烈火所焚烧,但我却依旧憧憬着天堂。歌月。”
“这不是《歌剧魅影》里的台词吗?”工藤舞衣道。
安室透看到这行字,不由得一怔,眉心拧了起来。
“你肯定知道什么,”世良真纯用手肘戳了戳他,“麻利点说出来。”
安室透睨了她一眼,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和盘托出:“月岛冬儿跳楼自杀之前,在屋顶上就说过这段话。”
“你不会是想说月岛冬儿来索命吧……”冲矢昴揶揄道。
“这世上哪有什么鬼怪?”安室透反驳回去,“可能是有人要帮月岛冬儿复仇。”
“会是她哥哥吗?”工藤舞衣觉得,之前月岛亮二委托安室透调查,明白了前因后果,是最有动机的嫌疑人,“当时大家聚集在公共休息室的时候,他并没有在。”
“不排除他的嫌疑,”世良真纯接了她的话,“但是其他人同样有嫌疑。”
目暮十三接到工藤舞衣的电话后赶到了杂物间,鉴证科的人员调查取证,发现了一段与阳台扶手上痕迹匹配的钢琴线。但零散的线索无法串联,而且桐生春美的死亡时间是在半夜,绝大多数人都没有不在场证明,案件遇到了瓶颈,停滞不前。
“舞衣,我们就先回去了,你要是有什么发现,就给我打电话。”目暮十三嘱咐道。
“没问题。”
“昴哥哥,如果我们今晚住在这里的话,会不会看到那个‘歌月’?”工藤舞衣神秘兮兮地把冲矢昴拉到一旁,声音虽小,但掩盖不住语气里的兴奋。
“你……”冲矢昴有些迟疑地询问着,“不疼了?”
工藤舞衣眨眨眼,再眨眨眼,这才反应过来他说得是她昨晚刚到的亲戚。
“不疼了。”
“我们现在回家拿东西吗?”
“你答应今晚陪我住这里了?”
“当然。”冲矢昴捏了捏她的鼻尖。
“虽然不疼了,但还是不太舒服,你帮我回家去拿好不好?”工藤舞衣晃着他的手臂,纯澈的眼神带着点哀求的意味,让人说不出半个“不”字。
“好。”
世良真纯看着冲矢昴离开,找了个借口骑上摩托车跟了过去。
“说吧,是不是想问月岛冬儿的事情?”安室透走到工藤舞衣身边。
“你怎么知道的?”工藤舞衣被人抓了包也没有不好意思。
“不然你不会特意支开他。”
“那看在我这么‘用心良苦’的份上,就告诉我吧。”工藤舞衣清楚,如果冲矢昴在场安室透一定不会说,但如果他不在,安室透就可能会告诉她了。
“真拿你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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