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三十五年三月初九,毓庆宫。
此时是清晨,天色昏暗,太监宫女来来往往,忙乱中透露着井然有序。
产房中传来阵阵惊呼,夹杂着产婆的呼喊:“用力,太子妃,用力,看到头了......”
太子胤礽在院子中焦急的等待着,他身形高大有力,相貌俊美,气质卓绝。胤礽是孝诚仁皇后的嫡次子,上面还有个大哥,但在幼时夭折了。他旁边站着白面无须的太监,是康熙的贴身总管太监梁九功。
梁九功看着太子焦急的样子不由得低敛眉头。太子开始的时候还很自觉高贵,目下无尘;但这几年“苦逼”的历练下来,瞧着再也没有那种眼里瞧不起别人的神色,周身气质稳重,储君风范一览无遗。若是能一直这样下去,太子绝对可以登上皇位!
胤礽眉头紧皱来回走动,这毕竟是他第一个孩子。
他这几年过得可以是很惨了,13、4岁被赐下来的两个丫头还没把炕做热乎呢,直接猝死;太医看过之后说是有心疾。
这也就算了,两个被赐婚的侧福晋在将要进门的前一天一个失足跌进湖里淹死了,另一个干脆喝水的时候呛死了;消息传到东宫的时候,胤礽脸都是青的。
那些大臣都见风使舵,觉得他快坐不稳这太子之位了,暗地里不知道怎么嘲笑他,甚至还敢给他使绊子!
幸亏皇阿玛一力压下各种声音待他如从前那般好,甚至还专门把他叫去安慰--胤礽心里立刻就不慌了:皇阿玛都没说什么呢,就你们瞎逼逼!
幸好太子妃没事,活到了嫁人的时候。但就是接连守孝,21岁才大婚,胤礽简直不能再苦逼。他也不知道招惹了什么妖魔鬼怪,至于吗?
最让他烦的是上朝的时候胤褆眼中明晃晃的嘲讽之色。
呵呵,本太子虽然进不得女人身,但也比胤褆那家伙的福晋进门好几年了才生了个女儿强的多,现在肚子里怀的那个指不定也是个女儿,哼!胤礽想到这里就开始幸灾乐祸起来,但在听到屋子里传来的惊呼声又不自觉的皱起眉头来。
太子妃真的是他的福星,不仅打破了他近不得女人身的传闻,嫁进来一个月就传出了喜讯。
突然金光大盛!
“哇哇哇......”
随着一声婴儿哭声响起,胤礽停下走动的身子,看向产房的帘子,好像透过帘子就能看到里面的动静。
“那是什么?”胤礽满眼震惊,那道金光......
“这,老奴不知。”梁九功同样很震惊,
“生了,是个阿哥!”
梁九功也满脸震惊,喃喃道:“阿哥,金光啊,怕是真龙......”他赶紧捂住自己的嘴,看太子还在看着产房,没听到他的话,松了口气。
胤礽一脸严肃,三步并两步大步跨进产房,把身后的叫声抛在脑后。首先看到的就是太子妃苍白失色却依旧美丽的脸,她呼吸平稳,看着是睡着了;然后才看向产婆手上的婴儿,以及婴儿手中抓着的发着金光的佛珠。
产婆满脸惊慌,不知道该怎么办。“殿下,这佛珠拿不下来,小阿哥力气太大了!”
顾不得满人【抱孙不抱子】的传统了,而且胤礽骨子里就是肆意不羁的人;胤礽抱过孩子,轻声哄着他。手里的婴儿小脸皱巴巴的,跟个小老头一样,但他越看越欢喜,这是他的嫡子!“所有人都赏,重重有赏!”胤礽语气中抑制不住地喜悦。
在胤礽进来时都跪在地上的宫女和嬷嬷听到“赏”都很高兴,她们连忙磕头跪谢。
小孩可能也知道这是他亲阿玛,打了个哈欠,把手松开。佛珠一离开孩子的手就没了金光,胤礽顺势接住了佛珠并仔细的打量了一下,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但入手温暖,很舒服,暗红色的佛珠紧密排列,他数了数,一共12个。然后他把佛珠放在孩子的身上,佛珠又发出了温和不刺眼的金光。
胤礽把儿子放到他额娘身旁,扫视了周围的宫女和嬷嬷一眼,声音低沉:“仔细伺候着太子妃和小阿哥,不然,小心你们的脑袋!”
周围的人跪在地上诺诺的喊是之后,胤礽小心的拿着佛珠,转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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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的梁九功要急死了,太子爷直接进产房,还老是不出来,这可怎么办啊!
看到胤礽出来的身影,梁九功眼色一亮,“恭喜太子爷。”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可不是他该担心的事,这宫里啊,想活得长久些,就是不该问的事不能问。
看到胤礽手上的佛珠,梁九功也识趣地没多看第二眼。
“行了,你跟着我,”胤礽看了他一眼,“我亲自告诉皇阿玛。”
“哎,好嘞!”梁九功应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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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庆宫的事情不仅皇上关注着,后宫以及前朝都在紧密关注。
太子妃生子并生来自带佛珠的消息传来,高兴的、失手砸碎了杯子的、郁闷的,比比皆是。
胤礽大步迈出毓庆宫,走向乾清宫。
乾清宫
康熙坐在椅子上,眼中看不出什么情绪。他在毓庆宫也有眼线,不知道是爱护还是监视。
一得到消息的时候康熙就派人去找光华寺的主持无空大师;无空浸染佛法多年,每次有重大灾情之时都会提前预警,康熙对他很是信任。
无空大师听到消息不敢犹豫立刻进宫。
进宫后看着面前询问的皇帝,无空先道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皇上,这孩子生来不凡,乃是天生的帝王命格!随身所带的佛珠......贫僧没看到不好妄下定论。”无空大师斟酌了一下,接着说道,“小阿哥这帝王命格,是天生的帝王,没人能取代他;但要是找不到那个能留住他的人,这天下危矣。”
“什么?”听到帝王命格,刚进门的胤礽本是满脸狂喜,帝王命格啊!这说明什么?皇位一代代传下去,那下一任帝王肯定是他啊!
还没惊喜完,又听到什么要危害江山,胤礽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他是知道无空大师的,皇阿玛很信任他。
康熙脸色凝重,根本顾不上太子,“大师,你仔细说说。”
无空大师也一脸严肃,但在看到太子手上的佛珠时,眼中光芒大亮,虔诚的对着佛珠跪下,“不知仙人驾到,贫僧有礼了。”
康熙和胤礽疑惑地看着他,等着他的解释。
无空大师狂喜后,站起身来,向胤礽说道:“殿下,能否让我仔细看看?”
胤礽神色放松下来,看康熙点了点头,把佛珠放在御案上,三人都盯着看。
无空边看边点头。过了一刻钟,他向金字塔顶层的两位天潢贵胄说道:“小阿哥是帝王命格,乃是天上大能转世,但他有一命中注定的妻子。若是找不到这个人,小阿哥此生孤寂,不展笑颜。最关键的是小阿哥没找到伴生之人以后会游历四方,大清江山恐怕也岌岌可危!”
未等康熙和胤礽变色,继续说:“这佛珠就是另一仙子的器物。佛珠满身功德,上面有根红线缠绕,若是哪个女子触碰到这个佛珠,佛珠发光的话,这个人就是小阿哥命中注定之人!”
“皇阿玛,那佛珠一共12颗,颗颗精致,瞧不出什么材质的,但入手温滑,在孩子手上就闪金光,摘下来就不闪了。”胤礽看无空说完,犹豫着向康熙说了这件事。接着他又有点儿不好意思,”儿臣当时心里太震惊了,不顾规矩进了产房。您可别笑话我!”
康熙拍了拍胤礽的肩膀,他现在哪里还顾得上进产房这种小事儿,他的心神都被大师讲的天下危矣给震慑住了。
“大师,那个能留住他的人,是他的妻子?”一个女人?康熙十分不解。
胤礽也疑惑地看着他。
“没错,皇上,他们两个都是来历情劫的仙人,这一世只是他们千百万世中的一世。”无空重重的点头。
“确实。”康熙转动着大拇指上的九龙扳指,仙人啊,无论是男是女,都不能以常人看待。不过,仙人应该能长生不老的吗?
无空看出了康熙的意思,“皇上,这个世上只有凡人!亲近之人把他们当孩子看待就可以,仙人历劫是没有往昔的记忆的。”
康熙失望的垂下眼,凡人啊,也好。不过想到帝王命格,他的心就热了起来:这不正说明大清本该就是这片土地的主人吗?
“那另一个仙人的下落?”康熙试探的问道。
无空大师神秘一笑:“不可说不可说,缘分该到的时候就到了。”
康熙面色喜悦,“好好好!朕的嫡长孙,就叫弘曜。曜,耀也,光明照耀也。”既然要当成自己孩子,那自然是他来取名。
胤礽大喜,“儿臣代弘曜谢过皇阿玛。”
无空在一旁一脸笑意,看着这天家的父慈子孝,“阿弥陀佛。”
随后,康熙的大批赏赐就进了毓庆宫。
传到后宫,又是一批瓷器失手被打碎的声音--当然,这都是暗地里进行的。后宫能活到现在的都是聪明人,在这皇上大喜的日子里惹皇上不高兴,这不是找死吗?
胤礽特别开心,俊美至极的脸上绽开的笑意使得他更加风采迷人。
在和皇阿玛深情的缅怀皇额娘,回忆过去,展望未来,顺便聊了聊伟大的父子情谊后,胤礽回到毓庆宫。
此时还没到正午,天色晴朗,微风吹拂,整个皇宫都处在一种说不明的气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