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春季开学前, 卡兰都过着充实有趣的生活。
希欧维尔年初很忙,来坡道别墅的次数大大减少,偶尔来一两次也没空做别的。他去共和国参加了塞勒斯的葬礼, 顺便探望了刚回学校的阿诺。
卡兰觉得他一定被阿诺气得不轻, 因为他从共和国回来后,整个周末都脸色阴沉。
卧室里。
“如果你一直摆这个脸色给我看,我会以为孩子的病情又恶化了”卡兰一边用毛巾擦头发, 一边跟希欧维尔说。
“没有。”希欧维尔冷淡地回答。
他心情真的很差,话也很少,卡兰开始担心今晚会很难熬。但希欧维尔好像没有别的心思, 他坐在床边, 陷入沉思。
卡兰终于忍受不了这个气氛“我下去吃点东西。”
“等等。”希欧维尔把她叫住了。
他把卡兰拉到面前,低声道“跪下。”
卡兰眼里闪过疑惑,看见他褪去外装的动作后,又有点意识到他想要她做什么。
她尴尬又愤怒地拒绝“不要。”
希欧维尔动作微顿,指了指床“那在这里。”
“不要。”卡兰抗拒道。
“我不想听见拒绝的话。”
她在希欧维尔试图拉她的时候把他推开, 恼怒道“我说了不要太恶心了你敢做我就敢咬掉,你尽管试试”
希欧维尔阴沉着脸, 起身扣住她的肩膀, 将她抵在衣柜上。卡兰第一时间护住头部, 她弓背微蜷,退缩的样子显而易见。
希欧维尔表情微微僵硬。
他立即松开了卡兰。
卡兰慢慢放下手, 脸上怔忪恐慌的表情逐渐恢复平静。
“去睡觉。”希欧维尔没有说什么, 他重新披上外套, 准备离开。
他以为卡兰已经忘了塞勒斯那件事。
但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她被陌生男人袭击,差点被猥亵甚至杀害。她为自保杀人,然后独自和那具几乎把血流尽的尸体呆了两个小时。
这种事,寻常人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她还有应激反应。
卡兰摸了摸手臂,仍缩着肩,看起来很冷的样子。
希欧维尔皱眉问她“你要我留下吗”
“不要。”卡兰闷声回答,“你回去吧。”
她爬回床上,把被子拉过鼻尖。
希欧维尔把她的被子拉下来一点,然后关掉了床头灯。
“回去。”卡兰转了个身。
希欧维尔坐在她床边,没有说话。
如果不是一直没听见关门声,卡兰甚至会以为他离开了。
“阿诺剃了个寸头。”希欧维尔突然在一片寂静中开口。
“什么”卡兰疑惑道,“你快回去。”
“他居然剃了个寸头。”希欧维尔声音里压抑着难言的愤怒。
“我不懂你就为这个生了两天气”
希欧维尔瞬间把卡兰扳过来,像猎豹般盯牢她“就为这个这可不是小事,这事关家族荣誉。”
“呃”卡兰感受到刺目的光,于是眯起眼睛。
过了会儿,她适应了光线,看见希欧维尔举着手机,上面是阿诺的近照。
他短短半年内又长高了几厘米,头上剃着精悍的板寸,穿一身嘻哈风格的宽大t恤,白色球鞋,在灯红酒绿的吧台边抽烟,眼睛狭长冷艳。
如果有人说他是摇滚歌星,卡兰一准会信。
“你敢相信这是希欧维尔家的孩子”希欧维尔愤怒至极地摇了两下手机。
卡兰微微沉默“你回去吧。”
希欧维尔还在自言自语“我应该给他安排一个陪读。”
“我”卡兰突然眼前一亮。
“想也别想。”希欧维尔飞快地拒绝,“阿诺实在太缺乏管教了。”
“好吧”卡兰没有发表意见的欲望。
在她看来,除了抽烟值得指正之外,其他都不算什么大问题。
而且她完全能预料到阿诺出国后会变成什么样。
“没准几年后他就跟塞勒斯差不多了”卡兰语气略带嘲讽。
这话让希欧维尔更加愤怒。
她怎么敢拿阿诺跟塞勒斯比塞勒斯是个没有父母管教,又突然继承了一大笔遗产的废物
“我应该削减阿诺的开支。”希欧维尔放下手机。
“然后等着他发现靠贩毒赚钱的办法”卡兰讥诮道。
希欧维尔的眼神看起来像要把她吃掉。
他发现卡兰在效仿他说话的那种刻薄口吻,而且学得惟妙惟肖,每次都能让他气得冒烟。
“你胆子越来越大了。”他严厉地看着她,借助一点微弱的月光,辨清她脸上真情实感的嘲笑,“如果你下次再拒绝我的要求,就等着被铐在这根柱子上吧。”
卡兰收敛了笑容,又不想示弱。
“你是说让我跪下给你的要求如果你愿意做同样的事情,那我也呃,我也可以。再强迫你就等着被咬断吧。”
“痴心妄想”希欧维尔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冒犯,他一把扯过了卡兰的枕头,重重地睡下。
两个人怀着对彼此的强烈愤怒沉沉睡去。
醒来后,希欧维尔已经不在了。
卡兰查了查新闻,看见不少关于阿诺的报道。
共和国媒体十分关注这位贵公子,他们说他旷课,作弊,出入地下酒吧,和乱七八糟的朋友混在一起,奇装异服,打舌钉,玩死亡摇滚
总之是“劣迹”斑斑。
别说希欧维尔,就算一般基督教家庭摊上这么个孩子,都会头疼不已。
所幸现在还没发生肇事逃逸、艳照门之类的事。
希欧维尔肯定后悔把阿诺送出国了。
阿诺出国后简直就是脱缰的马,奔腾在新世界的大草原上,恨不得把自己以前从未尝试过的事情全部做一遍。
相比之下,他的兄长简直是另一个极端,
卡兰关注了首都大学的校内论坛,发现拉斐尔非常受欢迎。他勤奋刻苦,又天赋异禀,寒假随学校交流团去国外访问,外媒评价很高。他自学了三门外语,还过了法考。下学期他就要开始竞选学生会会长了这个职务一般不向一年级生开放,但拉斐尔是特例。
卡兰觉得拉斐尔一定能完美继承他父亲的衣钵,成为上流社会精英团体中的一员。
他已经很适应这个身份了。
“唉他比高中时候更陌生了。”卡兰叹了口气。
叹完之后,她突然想到个问题要是她在大学里碰见以前的高中同学怎么办他们可都清楚她的身份,记得她的长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