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风光之下 > 第62章 62
  康斯坦斯看见卡兰的身体摇摇欲坠。

  拉斐尔稳稳搀住了她, 然后将她带到广场边, 半抱着她进入地下停车场。

  周围实在太混乱了,宪兵、学校保安、火警四处穿梭,学生们的惊呼声此起彼伏。除了康斯坦斯, 几乎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幕。

  此时,地下停车场。

  “你还好吗”拉斐尔在驾驶座上问道。

  卡兰闭着眼摇头,脸色非常苍白。

  “我们五分钟就能到研究所。”拉斐尔发动汽车, 没有听见回应, “卡兰跟我说说话, 不要睡过去。”

  卡兰仍在痛苦地摇头。

  她觉得胸腔之中有种针扎般的痛苦,每一次泵血都让她想要尖叫。但她动弹不得, 也发不出声音。

  “马上就到了, 马上。”拉斐尔继续安抚。

  瑞贝卡的研究所是医学院附属研究所,就在学校附近。但是因为白雪公遇袭,校内通道被堵得水泄不通, 进出口都设了关卡。

  拉斐尔一路畅行,也花了近十分钟到研究所。

  另一头, 康斯坦斯骑上自行车,灵活地穿梭在人群中, 居然也跟上了他们。他看着拉斐尔把卡兰从车上抱下来, 然后送进了研究所里, 不由在对面街道的树下沉思良久。

  卡兰再次醒来时, 天已经暗了。

  拉斐尔在窗边打电话, 看见她醒来, 立即把手机递给她。

  他轻声说“是父亲。”

  “去查一下报道袭击事件的媒体,如果有她露面的照片,全部撤下来。”电话里,希欧维尔的声音听起来很平稳,他还在给拉斐尔安排任务。

  “袭击事件是怎么回事”卡兰问道。

  拉斐尔拿着手机挑眉,示意她开免提。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

  “你醒了”希欧维尔声音略低,语速沉缓。

  “刚醒。”

  那头焦虑地轻敲着什么,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卡兰听见希欧维尔说“等我回国会安排手术的事情,先好好休息。”

  然后他就挂断了。

  拉斐尔收起手机,跟卡兰讲清楚之前发生的事。

  卡兰在袭击后突然病发,幸好拉斐尔也在现场。

  他直接开车把她送到了研究所。研究所的医生们忙活一下午,终于把她从死亡线上挽救回来。

  她现在主要依靠药物控制病情,但这不是长久之策。

  她早晚会需要做手术的。

  “之前一直说手术风险太大了,所以没做”卡兰抬起手,轻按在胸口。

  拉斐尔微微皱眉“我听说现在的心脏搭桥手术已经很成熟了。”

  “我的情况更复杂一点手术难度非常大。换心的话,没有器官来源。就算有了,也同样要面临高风险的术后排异,不是一劳永逸的。”

  希欧维尔上次进行医疗投资就是为了实现这方面的技术突破。

  “希望我还等得起。”卡兰张开手,又慢慢合上。

  一缕从窗帘里漏出的夕阳终于消失在了夜幕中。

  卡兰忽然抬头问拉斐尔“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这次演讲是由学生会组织的。”拉斐尔平淡地说,“我就在后台等晚点我还要去完成一些例行问话。”

  卡兰想到什么,刚刚平复的心跳又突然加快。

  她注视着拉斐尔“你该不会”

  “当然不是我”拉斐尔严厉的样子看起来很像他父亲,“我没有傻到去刺杀白雪公还是用一个愚蠢的音响设备”

  卡兰按着胸口,拉斐尔慢慢放低了声音。

  “父亲去共和国之前让我稍微留意一下你。”他嘴唇张合很小,似乎并不想提这件事,“我想我也尽到职责了。但他听起来还是很生气,因为白雪公让你心脏病发作了字面意思上可以这么说。”

  卡兰被他逗笑了。

  “怎么我跟你父亲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有心脏病发作过,他觉得不平衡了吗”

  拉斐尔很不自在地移开视线。

  卡兰意识到他仍不喜欢正面谈论他父亲和她的关系。

  “抱歉。”她立即转移话题,“那个袭击者抓到了吗”

  “没有,安全部门还在找人问话。”

  “那白雪公的情况如何”

  “他受了点惊吓,除此之外,毫发无损。不过根据内部消息,那个音响里藏了爆炸物,只是由于不明原因,未能立即引爆,如果引爆了,肯定不是现在这个结果。”

  卡兰听拉斐尔的声音很凝重。

  希欧维尔家跟梅菲斯德尔雪诺是死敌,但拉斐尔在这件事上完全没有幸灾乐祸。

  “这是针对保皇党的袭击”卡兰敏感地问道。

  “不清楚。”拉斐尔声音像灌了铅一般沉重,“但是无论如何,这对我们不是好事。有些情况你可能不清楚去年帝国近80的政治刺杀,都是由”

  “荆棘鸟庄园策划的”卡兰问。

  拉斐尔摇头“是戴维斯家族策划的。”

  这个海盗出身,曾经称霸帝国舰队的家族,是希欧维尔目前最有力的同盟。

  他们按照希欧维尔的要求,完成一些明面上做不到的事情保护盟友,暗杀政要,向敌人的敌人供应军火,窃取共和国重要军事成果并且运用在东线战争中,诸如此类。

  “总之,希欧维尔家在这方面有个不好的声名。”拉斐尔委婉地表达忧虑,“去年才发生了杜南暗杀案,今年梅菲斯德尔又在首都大学遭遇袭击肯定会有人捕风捉影。我不知道父亲回来要怎么跟女王和国会说”

  卡兰干巴巴地说“那你得先确定到底是不是他干的。”

  “他在共和国”

  卡兰不认为这是个不在场证明“肯定不是他亲手把音响扔下去的。”

  拉斐尔有点激动“而且当时我就在后台如果音响里的爆炸物炸了,我不就死定了”

  “你还有个双胞胎弟弟呢。”

  “”

  拉斐尔表情很刚硬。

  卡兰不知道他有没有起疑心,她向来读不出拉斐尔的想法。

  过了会儿,拉斐尔低头看表,跟她道别“好了,安全部门还在等着跟我问话。你先休息吧。”

  卡兰在研究所住了一晚上,第二天又照常去上学。

  瑞贝卡试图留她,但她清楚住院、吃药只能让病情稳定到这个程度了。不做手术的话,就算她什么都不干,在病床上躺着,也仍然是有危险的。

  那还不如去上课。

  “卡兰,我能跟你谈谈吗”实验课结束后,康斯坦斯又把她堵在厕所边上。

  卡兰想起昨天自己跟他一起去听演讲的,但是后来发生袭击事件,他们走散了,她也没报个平安。

  “抱歉,昨天我身体不舒服,先离开了。”

  “不是这个。”康斯坦斯总是保持笑容的脸上,带了一丝深沉,“我看见希欧维尔带你上车。”

  “哦”卡兰怔了怔,一下没反应过来他说的这个“希欧维尔”是指“拉斐尔希欧维尔”。

  她清了清嗓子“我们是在学生会认识的。我身体不舒服,他送我去看病”

  康斯坦斯知道她在说谎。

  她加入学生会是这学期的事情。

  而他早在暑假就通过电话,听见了拉斐尔出现在她家里的声音。

  康斯坦斯状似轻松地摊开手“你是贵族吗要知道希欧维尔从来不跟没有价值的人接触。”

  “我不是贵族。”卡兰很难解释,“你为什么问这么仔细”

  康斯坦斯从来没有用这么冷硬的目光看过她“因为现在你是巴别塔的一员,我得保护社团不受渗透。”

  卡兰不再多聊。

  她知道自己解释不清,只会越说越错。

  “我没有任何伤害社团的意图。”她只告诉康斯坦斯这个,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康斯坦斯在她走开那一瞬间就后悔了。

  他不该这么“质问”卡兰。

  他们认识半年了,一起参加过各式各样的活动。他知道卡兰毫无疑问是个有着人道主义情怀、并且愿意包容差异的人,这点无法伪装,因为“偏见”会从每一个日常细节里渗出来,而卡兰几乎没有,她总是很友善。

  她跟拉斐尔认识,甚至交朋友,并不意味着她跟他是同党。

  康斯坦斯给卡兰发了封邮件,向她道歉,约她周末谈谈。

  但是卡兰没有回信。

  因为周末的时候,希欧维尔从共和国回来了。

  据说针对反垄断法的会谈也进行得不顺利,国会最近谈论种族问题的声音渐小,大部分时候都在讲贸易战。以首相为首的民主党天天都在谈战争对帝国经济发展的不利影响,希欧维尔不得不在这方面进行退让。

  帝国在东线完全撤军。

  战争结束近一年后,边境的对峙局面也终于缓和了。

  但这又带来了新的军人安置和战争难民问题。

  白雪公遇袭后连病床都没沾过,每天都在皇宫、国会两头跑。而希欧维尔在周末见到卡兰前,已经连续工作三十多小时。

  他在车上睡了一会儿。

  卡兰见到他的时候,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冷肃坚硬。

  他将银白长发利落地束起,靴子直接踩进屋内,发出清脆的声音。他穿一身近似军装设计的灰蓝色西服,纯白丝绸手套,衣服上的荆棘鸟刺绣纹章线条严密,精致复古又极具压迫感。

  那双蔚蓝的眼睛里沾着金属勋章的冷硬灰色。

  卡兰有点害怕他这副样子。

  希欧维尔解开外套,在沙发上坐下“手术还需要等几个月,你想停课静养吗”

  “不行,我得找点事做。”卡兰安静地说,“否则我会被自己的情绪淹没。”

  对死亡的恐惧,对孩子的想念,对希欧维尔的复杂感情,对黑发种族未来的负面猜测,对自身现状的焦虑不安这一切,如果没有“知识”作为屏障,绝对会让她生不如死。

  她必须继续上学。

  只有这样她才能作为一个正常的人,正常地思考。

  希欧维尔忽然抬手摸了摸她的脸。

  只是指尖轻触而已,这么小小的一片皮肤,连一平方厘米都不到的地方希欧维尔不知道竟可以炸开这么多情绪。

  “会没事的。”他把卡兰用力地抱进怀里。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