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哨响传来, 四周嗡嗡的声音立即就肃静了。耳麦里李斯特的声音响起来，神乐抬头往上面张望, 正好就对上李斯特灰蓝的眼睛。
李斯特警告地瞪了她一眼，神乐迅速低头, 一脸乖巧。
“全体队员，现在听我口令。”李斯特高声道, “面朝我的方向, 列队！”
整齐划一的队伍，所有学生三秒钟之内归位。李斯特眯着眼一眼看到队伍中明显凹进去一块的地方，牙疼得嘴角抽抽。没办法，神乐的身高就是一个BUG，尤其是，她特没自觉地老往藏人群中间藏。一水身高腿长，矮子根本无法被忽略。
果然，李斯特的耳麦里很快响起了校长亲切的问候。
头疼地拉远耳麦，李斯特迅速将规则讲述一遍。
历年的规则都差不多，老生不用详细说，也大致猜到。就算学校要根据训练场地的不同，做出相应的调整, 也不会影响总体理解。不过每学期都有新生加入, 李斯特每学期都会详细讲述：“现在在你们的右手边，是P-2809星球中纬度最大的一片原始森林。”
所有人顺势看过去——
“这次的军训场地依旧是一片圆形区域。看清楚了, 你们眼前的这面红旗, ”李斯特的嗓音在耳麦中清晰响起, “以这面红旗为圆心，三十千米为半径向外扩散。边缘地区同样插了红旗。切记，活动范围不得超过规定范围。一旦越线，以淘汰论处！”
“全体队员，都听清楚没有！”
众人答：“听清楚了！”
“很好，”李斯特继续说，“组队的规则，相信在场每个人都清楚了。五人为一小组，五十人为一队。四队同时进入训练场地，每隔四个小时再重新投放四队。三十六小时为一个周期，也就是两天一夜。三十六个小时一到，第一场投放依旧存活在场内的人，会被清理出场。之后，再根据序号继续进去四个队。”
“届时每人身上会佩带一只计分器。统一安装在左胸的位置，不可随意卸改。”李斯特重点强调道，“绿灯代表存活，红灯则意味死亡。切记，计时器里安装了热感装置。一旦落地，按死亡算。小子们，别给我偷玩花样！”
他食指中指从自己的双眼移向地下面的人，阴森森一笑：“任何手段一旦被发现，以零分论处。我会盯着你们的……”
众人顿时一脸颓丧：“听到了。”
“每人一把枪，配备十发子弹。届时，会按照击杀的人头数计算小组得分。”李斯特背着手踱过来踱过去，勾着嘴角笑，“这个人头分敌方人头和己方人头。一个敌方人头十分，没有上线。同理，失去一个己方人头倒扣十分，以小组基础分为限。”
赵成恒与桑德克勒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是了然。
“另外，中枪的人请你务必遵守三项准则：不准说话，不准动，不准发出预警提醒队友。如果你死了，请尽职尽责当一个尸体！如果违规，教官可根据犯规的情况自行判断，再按1-5分的范围进行扣分。都听到了？”
“是！”有小心思的人顿时就萎了。
“现在，全体队员向右转！”众人面相李斯特站定，李斯特岔开腿继续说：“一到五十，从我的左手边起S型报数。”
一轮报数之后，迅速分出一百二十个小队。
“每队第一个人站出来，上来抽号码！”李斯特的手边出现一个智能机器人，和一个号码显示器，“抽到奇偶数的面对面列队。”
神乐这一组本来就在队伍的最左侧，且位置也比较靠前。站在最左边的第一个人听到哨声上去抽号。
“四号。”清晰的数字在耳麦中响起。
赵成恒毫不意外，他们会是第一波进入区域的人。桑德克勒摩拳擦掌，一脸的兴致勃勃。胖子和孟武俩对视一眼，眼中只有一个想法：子弹不如给赵成恒和桑德克勒，反正他俩的枪法也不太准……
“第一队出列！”
李斯特不管底下人怎么安排，说，“一队队友，按顺序上前挑选枪.支。”
神乐伸着脖子往前，回头看了眼精神萎靡的胖子，有点后悔。
早知道要用枪，选刘展学长就好了。
胖子低着头正在捏腰间的小挎包，他长得胖，藏在衣服下面也没人察觉。冥冥之中他好似感受到神乐的怨念，敏锐地抬头捕捉到她的眼神。
特别没道义地插.她一刀：“就算我枪法菜得抠脚，也比你准一点点。”
神乐：“……”这真是个悲伤的事实。
“一会儿轮到我们，记住见机行事。”赵成恒压低了嗓音，嘱咐队员，“先看看不同类型的枪.支数量，如果有占大头的，就三个人选数量最多的，剩下两人选其他。如果各种类型枪.支数量相同，那我们五个人每人拿一种。”
神乐听着他说，不停地点头。
“我们要确保子弹的最大数量，”赵成恒说，“以桑德克勒的枪法，十发子弹，九个人头应该不在话下。我保守估计，七个或者八个。胖子和孟武看运气，至于神乐……”
神乐睁着大眼睛，布灵布灵地看着他。
“你只要别被别人秒了，倒扣我们的积分，我对你就没有要求了。”
神乐不服气：“之前我不还打死了一只恐龙呢么！”
胖子啧了一声，务必让神乐随时保持清醒：“你知道那只蕾米莉亚霸王龙多大么？大约四米多高，两米多宽。那么大一只，老子用脚后跟踩都能打中。”
神乐皱起了脸。
然后，说：“你用脚后跟踩一个给我看看？”
“老子……”
……
挑选时间依旧是一人一分钟，很快就轮到神乐这一组。
考虑到神乐不认得枪.支的型号，第一个上去挑的是桑德克勒。桑德克勒的枪法跟他的战斗力成正比，无论哪一种枪都玩得很溜。他走过去，现实是赵成恒预料的第一种情况，其中一种型号为AK1709的突击步.枪占了百分之六十。
桑德克勒看了一眼赵成恒，赵成恒点了头，他就拿了一把AK1709。
第二个上去的赵成恒，一样拿的AK1709。
第三个人是神乐。
神乐本来记安排记得好好儿的，可一站在枪械旁就懵了。他妈的步.枪长得几乎一个样，不懂枪械的渣滓完全分不清哪个是哪个。她站在原地，抓耳挠腮地回忆刚才桑德克勒拿的什么。
然而想半天，一点想不起来。
赵成恒一看她这脸色，就特别想让祥林嫂俯身。
不过就算祥林嫂俯身了估计也帮不了他。因为神乐他妈的眼一闭，随手拎了一把就回来了。赵成恒的眼神特别好，一眼就看清楚她手里拿了一把什么，那是一把狙击.枪。心里一巴掌糊在了脸上，可以，可以的。
神乐扛着狙击.枪，目不斜视地走回了原位。
孟武感同身受地戳了一把赵成恒的后腰，面色麻木地上去挑。
再然后是胖子。
最后的结果就是，赵成恒，桑德克勒，孟武拿了一样的，AK1709突击步.枪。神乐是狙击.枪，胖子则是一把冲锋.枪。仔细算下来，结果不算坏。神乐神来一笔，他们一个小队涵盖了三个射程的枪.支。
主力由他和桑德克勒，孟武三人的突击步.枪承担。远程就需要一把狙，虽然狙击手可能技术比较糊，但有总比没有好。近战就更好办，冲锋.枪，很合理。
赵成恒想想，扭头问神乐：“倍镜会用么？会装么？”
神乐还记得刘展跟她科普过倍镜，立即点头，然后又飞快地摇头。
“什么意思？”赵成恒没懂。
神乐立马将枪拿下来，递到了赵成恒跟前：“会开，不会装。”
赵成恒拿着狙击.枪，目光移向了胖子。
胖子疯狂摇头：“不不不，我不行的，我斜视眼。”
“滚你！”赵成恒火了，军校体能检查要求那么严，谁他妈身体残缺能进的来？“孟武呢？你远程射击怎么样？”
孟武学胖子，头摇的跟磕了药似的：“不行。”
这是都在小看她！
神乐这小暴脾气，一把抢过来，拿袖子擦了两把枪口。
赵成恒再三考虑，拿自己的AK跟神乐的狙换了。AK机动性很强，神乐这种根本耐不住性子的人，让她趴着一动不动趴个一两个消失，根本不可能。小组内部最后商量确定，就赵成恒狙击，神乐和桑德克勒、孟武负责游走。
神乐摸到AK1709，想起一个问题：“为什么咱们要拿三把？”
“确保子弹的最多啊~”
神乐摸了下巴：“为什么？”
“同类型的枪，子弹相同。”孟武目视前方，保持着面瘫脸毫无表情道，“规则不是说了？人头积分没有上线。这就意味着，打死一个同样用AK的人，你就能获得他剩余的所有子弹。三十六个小时，足够桑德克勒拿下四十个人头了。”
神乐瞪大了眼：“那如果用AK的人都这么想，不是等于自动加入第一波混战？”
“哟~没想到你是有脑子的嘛！”桑德克勒突然惊奇地回头。
神乐挠了一把头发，得意地笑了。
赵成恒：“……”
胖子戳了戳神乐的后背，贼头贼脑地靠近了说：“放心，放心，没人敢围剿我们的。桑德克勒刚才拿AK1709大摇大摆走过来，可是前排的人都看见了。参与过前两次军事训练的人，只要没失忆，你看有谁敢跟他正面刚？”
神乐看了一眼桑德克勒：这么厉害的吗？
桑德克勒甩了一把狮子狗头，回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那是当然！
“我还有一个问题。”
赵成恒：“说！”
“教官刚才说，绿灯代表存活，红灯意味着死亡。他没说一定是枪杀才算对吧？”神乐对战斗这方面，有着非同一般的直觉和本能，“那如果我用别的方法，让他的灯变色，是不是也可以算一个人头？”
“道理是这样没错，”赵成恒点头表示肯定，“但是，携带冷兵器入场犯规。”
神乐对这些工具还是一知半解：“绿灯为什么会变红？”
“计数器有测算力量的功能。子弹击打在防弹衣上，冲击力会被计数器迅速测算，计数器会判断力度是否致命。如果超过一定区间，计数器判定其致命，绿灯变红。”
神乐点了点头，终于懂了。
枪先各自拿好，进了林子在换。赵成恒装好了倍镜，把枪递回给了神乐。他走回原位站定，胖子和孟武也默默拉开距离，站得笔直。
神乐低着头，嘀咕了一句：“管他多大力，我只要打到他的灯变红不就行了？”
赵成恒/孟武/桑德克勒/胖子瞬间回头，看向了神乐。
神乐挠头：“有什么不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