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塔克博览会显然是纽约一年来的盛事，即使深夜广场上也被灯光照的明亮，兴致勃勃的客人丝毫不减。
“你喜欢这个的话，我知道唐人街有家中国菜做的很不错。”托尼说，跟作家并肩走在广场边上。深色的大大的墨镜遮住了他上半张脸，没有标志性的战甲或者豪车，光线再暗那么一点，竟然还真的成功隐藏在了人群里。
这么低调对托尼来说还挺新鲜的，不过就算是斯塔克也不想在约会的时候还被一堆人围观打扰。
“那真是让人期待。”伊缪森温和的说。
托尼微微沉默一会，犹豫的问，“你觉得无聊吗？我是说……”他苦恼的停住脚步，“你看你是个文学家，这里的展览好像跟你的专业不太对付。”
“我确实不太了解这些……”伊缪森在托尼懊丧的表情里顿住语句，话锋一转带了几分笑意，“但我喜欢听你说。托尼，你也许不知道你在解释这些的时候有多迷人，我几乎以为自己看见的就是人类的智慧呢。”
托尼嘴角又翘了起来，有点沮丧的低迷一扫而空，神采飞扬的好像突然整个调亮了几十度。
“我就知道我魅力无边！”他得意洋洋的，明亮的目光透过墨镜专注的看着作家，眨下眼睛，“所以，你被我迷住了吗，伊缪？”
“也许有那么一点……”伊缪森忍着笑，“但你还得继续努力。”
“Hmm。”托尼不满的发出一个气音，撇嘴，“不愧是文学界的高岭之花，你真是难搞定。”
虽然这么说他心情还不错，往前快走两步，走到伊缪森身边的时候若无其事的把手伸出去跟他握在一起。
伊缪森挑了挑眉。
“这儿人还挺多的。”托尼也不看伊缪森，装作非常自然的样子扫了圈周围，“我们好像走到主会场了，今晚上里面是谁来着？”
主会场的展览确实让附近变得更挤了，伊缪森也没转头，顺着人流往会场里面走。
“人是挺多的。”他淡淡的说，手指无声的回应着收紧了。
作家手上的皮肤没有女人那么光滑细腻，指节上还有常年握笔产生的薄茧，但它干燥、温暖，而且稳定。
托尼发现自己没法止住笑容，他觉得这可能看起来有点傻但他不在乎。那些名模的手再怎么漂亮又有什么用？他握着的这双手，可是创作了无数世界经典的文字，指引着地球大部分人的精神方向！
他很高兴，以至于从广播听到里面是汉默的时候都懒得计较，顺着作家的力道就走了进去。
伊缪森其实也有略微的走神，只是无意识的随着人群走。在会场的角落坐下后他才回过神来，把两人交握的手抬起来，放在自己膝盖上。
透过昏暗的光线伊缪森看见托尼手上细小的伤疤，有些更小的痕迹看不见但刚才他触摸到了。身价亿万的小胡子富豪并没有外界以为的那么娇生惯养，作为一个沉迷手工的科学家他手上积累了长年以来的各种小创伤。
这是作家从前没有察觉的，不管怎么说这样细致的观察对朋友而言也有点太暧昧了。
“伊缪？”托尼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另一只手伸到他眼前晃了两下，“嘿，你在构思新的灵感吗？”
“是啊，新灵感。”伊缪森回神，笑了一声，“我刚刚想到要建议贾维斯，在你的车间里多放点伤药。”
“哈？”托尼一脸莫名。
但他想进一步询问之前舞台上响起了音乐，灯光下贾斯汀·汉默跳着奇怪的舞步出场了。
“哦噢，我们的谐星登台了。”托尼撇撇嘴，嫌弃的别过头盯着作家不去看那个小丑。
“我觉得他还挺成功的。”伊缪森耸肩，“在逗人发笑这方面，很成功。”
他看出来汉默大概在努力模仿斯塔克，可惜托尼本身那种骚包张扬又理所当然的魅力别人根本学不来，汉默这样看起来只很……滑稽。
“噢好吧我得承认，”托尼也忍不住笑起来，“他在这方面的天赋可比他在那些拙劣发明上的强多了。”
这个时候汉默已经讲起了开场白，他酸溜溜的讽刺钢铁侠不肯公开自己的技术。但介于听证会无疾而终并且引起的动荡差点让政府洗牌，汉默没敢说的更多就只是一语带过。
对这个人们不放在心上——他们喜爱且崇拜的文学家亲自下场给钢铁侠站台呢，盲目从众的大部分人，让那些负面言论和煽动被冷落到在社会上冒不出头，就算当面听到这话也马上不以为然的被大脑自动过滤掉了。
托尼对此也根本不在乎，只是在看到汉默推出来的产品后，忍不住呻/吟一声，捂住眼睛，“天，我觉得我可以问汉默要精神损失费了他拿了一堆什么垃圾给我看？”
“Emm，”伊缪森看了两眼后也不忍直视的别开视线，“我猜做出样品就让他筋疲力尽了，再对外观开出条件可能对他是种强求。”
“他该庆幸我没带着战衣来，不然我一定要打飞这个给钢铁侠丢脸的冒牌货。”托尼嫌弃的跟作家吐槽，“我必须承认之前用词失当了，他这只能算不合格的抄袭我根本连发明的影子都没看到。”
伊缪森摸了摸下巴思索一下，偏头对托尼打趣的说，“其实汉默是你的狂热粉丝吧？我觉得他的脑子已经想不到那些模仿你之外的正常思路了。”
“呃别这么说。”托尼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夸张的打了个哆嗦，“这太恶心了。”
伊缪森轻笑起来，跟托尼凑在一起嘀嘀咕咕气氛正好，谁也没把发布会的主角放在心上。
直到一声突如其来的炸响。
硝烟的气味托尼非常熟悉，他脸上神色一变立刻严肃起来，警惕戒备的抬头观察，一边担心又懊恼的想着他把战衣扔在车上了，谁知道竟然会碰上恐怖袭击这里这么多人……
呃，等等，恐怖袭击？
托尼眨了眨眼睛，看清怎么回事后表情古怪的抽了抽嘴角。
台上汉默的装甲似乎出了故障，它发射了武器，然而尴尬或者幸运的是，那玩意掉在地上就熄了火。
不过会场里的普通人已经被吓坏了。这台装甲虽然没有钢铁侠那么酷炫，但看起来还挺吓人的。黑洞洞的炮口对准自己的时候，人们脑子里只剩下逃跑一个念头。
尖叫响成一片，慌乱在人群中传染，从最开始的几个飞快蔓延至整个人群。也许有人最初没那么害怕，在身边所有人叫喊着奔逃的时候也忍不住慌不择路了。
有的人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要跑，在这个气氛里就尖叫的好像亲眼看见了什么怪物。
不过他们逃跑也许是对的，汉默满头大汗但显然他没法立刻控制住局面。那台装甲还在胡乱扫射，可不是后面的每一颗弹药都像之前那个一样哑火。
混乱又拥挤的人群本身就构成了一个巨大的危险。伊缪森皱着眉从座位上站起身，庆幸他们为了不引人注意选了一个最边缘的位置。
他在骚乱最开始的时候就果断的拉着托尼站在了贴墙的位置，侧身避开汹涌的推挤力量，紧紧搂着托尼的腰把他抱在怀里。
这种情况下被人潮冲散可不好玩。
这种时候托尼也顾不上多想，他们一路走过来停车的地方早就离得远了，现在去拿战衣肯定来不及，在从人群的缝隙里看了几眼后他飞快的想到了办法。
“伊缪。”托尼只唤了一句，就费劲的掏出手机按开屏幕，“贾维斯，能黑进那个大玩具的系统吗？”
伊缪森果然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默契的调整姿势，面向墙用手臂撑出来一点空间让托尼能进行操作。
托尼叫了作家一声后就没再抬头，放心的操作起屏幕，淡蓝色的荧光照亮他的眼睛，专注又带着自信的从容。
很快智能管家可靠的沉稳声音响起来，“已侵入对方系统，关闭能源成功。”
与此同时枪声停止了，轰隆一声重物坠地的响动，托尼松了口气，自得的翘了翘嘴角的小胡子，“就汉默那漏洞百出的系统，小意思。”
“恭喜钢铁侠又一次挽救了危机。”伊缪森打趣的说，“遗憾的是这次人们不知道要为你欢呼。”
“哦说真的听多了也就那样。”托尼才注意到两个人暧昧的姿势，狡猾的转了一下眼睛，“比起那个我更想听唯一的知情人为我欢呼。伊缪，你准备怎么嘉奖终止了混乱的英雄？”
伊缪森扬眉，托尼就看着他，意味明显的动动嘴唇。
“嘿！”过了一会作家还没动静，靠在墙上的天才不满的嘟嘴，“我阻止了伤亡我想我至少可以赢得一个吻？”
装甲被关闭了但已经慌乱的人群无法立刻停下，众多人影从他们身后一个接一个跑过。人潮把这个角落遮掩，也分隔，和近在咫尺的喧闹分隔而独立在世界之外一般。
伊缪森看着托尼明亮的眼睛，这个角落昏暗但他似乎在里面看见了星河，于是作家低下头。
“Well……”他带着笑意的低语模糊在人潮的嘈杂里，只有面前的人听见了，“给最出色的超级英雄钢铁侠。”
柔软的、微凉的触感。像在半夜梦醒间看见月光成溪，你小心的生怕压碎了太过优美的纯白——但，又蠢蠢欲动的想搅碎那些光影来酣畅淋漓的沐浴月光瀑布……
伊缪森抬起了头，扶住镜片隐藏眼底翻涌的沉浪。他还是不敢也不能直接这样沉下去，这是不负责任在他找到答案之前。
“嘿！伊缪！”托尼不满极了，愤愤的睁大眼睛瞪着他，“我要投诉你欺诈！”
“Hmm我的意思是，现在大概不太合适。”伊缪森摊手示意他看人跑空了的会场，毫无压力的顺手栽锅给远在另一边的倒霉家伙，“你瞧，汉默还在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