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是为了同什么战斗而生的。
把自己同美丽而娇弱的花朵分别开来。
只为了活下去,只是为了变得强大,只是想要把幸福的日子留存的更久一点。
所以毫不犹豫的把该抛下的东西全部舍弃,把妨碍自己前进的东西依次清除。
与其在华而不实的地方上浪费时间,不如在血与汗中努力挣扎。
不能耽于物欲。
一旦迷醉就会堕落。
不能流露软弱。
被温柔以对反而会产生依赖。
不需要精心装扮。不需要泛滥情感。不需要修饰言辞。
并不是不把自己当做女性——
——只是割裂了那一部分而已。
所以,即使被追求,被多次重申性别,陷入多么严峻的修罗场之中,我也不会……
绝对不会——
好奇怪。
……我刚刚是想做什么来着……?
好像是——
先离开这里,换身方便行动的衣服,然后……
——找个时机先把一般通过米斯达弄死对吧?
就算同伴在身边,自己的意识竟然会因此懈怠,甚至忘了下一步行动——
而且还是这种心怀鬼胎的同伴呢,真危险。
不知道手里为什么会有个杯子。
先放下吧。
原因暂且不明,可是身体的确有些……无法调整手指的握力。
杯柄吱呀吱呀、脆弱地作着响。
……但总算还是好好的放在桌面上了。
飘飘忽忽的、意识到这个行为已经完成以后——
“那我走啦~”
——从喉咙里发出拖沓过头、不成调子的软绵绵声音。
在发出第一个音节的时候就理解了自身的不妙之处。
大脑火速发出了马上闭嘴的严苛指令,但最终还是不受控制的说完了完整的发言。
……状态有点糟糕。
再怎么转动思维,也回忆不起来之前发生了什么。
总之,根据现状辨别——
一向用来遏制自身的理智突然变得软弱无力。
根据有些凝滞的气氛、周边场景和曾有过的经验,大概能推测出……
自己应该是处于酒精上头的状态。
比起一个人默默承受、直到回复——
——在这群家伙面前表现出奇怪的举止反而更加危险。
首先得闭嘴。
安静的等到逐渐变回充满硝烟的斗争局面,再装作若无其事的离开……
肯定不行吧。
特别是在自己已经说出一句和自身设定完全不符的诡异语音之后,凭借他们在战斗中锻炼出的洞察力,怎么还会安心的继续回到勾心斗角中去——
“……弗洛莉娅?”
还能很清楚的辨别出声音的来源。
——只不过是思维和行动分离了而已。
“你……没事吧?”
就算你也是一副满面通红的样子,但我要是逞强的说自己没事……
恐怕没有一个人会相信的。
还是想个恰当的回答吧。
“没事哦——”脑中苦思怎样应对的想法还未中断,轻飘飘而又黏糊糊的奇怪声音就已经先它一步做出了反应:
“除了感觉已经喝的差不多了以外~”
带着恍惚的笑意。
尾音调皮的上挑着。
……哦吼。
这可真是太妙了(棒读)。
发出让人担心的自述之后,一直想要不安到想要逃跑的红发女人,轻巧的无视了他人突然停止的动作,一改刚刚的紧绷的正坐坐姿,颇为自得的坐了下来。
双腿自由的交叠,肘部置于桌面,身体往前倾斜,双手支撑着偏往一边的脸颊。一部分的红色鬓发从耳边垂下,在明亮的绿色眼睛旁微微飘动。
到底在凝视哪里呢。
总觉得这股视线十分空虚。
“喂,你——”
弗洛莉娅对内含担忧的搭话充耳不闻。
一边压着手导致有点形变的嘴角,含糊不清的吐出甚至有点像撒娇般的声音:
“……冰淇淋。”
还没等到周围做出回应,她就拉长着声线,眼神有些遗憾的盯着远方,像是梦呓一样诉说着平常完全不会说出的奇怪抱怨:“真浪费呢——”
明明难得想吃。
嘴里小声嘟囔出清晰的话语。
——醉了……
但思路似乎还是清晰的。
即使女人曾经为了偷懒摸鱼搞事而说出过很多不可信的话……
但这回的自白恐怕不是虚假。
——刚刚还处于斗争之中的男人们,心情复杂的领悟到了现状。
不论是诚实的暴露出自己的弱点状态,还是发出拖泥带水的甜腻声音,乃至于让从来没有对食物流露出丝毫兴趣、进食比做任务时还要更加应付性的家伙,破天荒的提起“想吃东西”之类的话题——
这种局面的确是出乎预想之外。
虽然现在已经没有必要追根求底,但前条子的思维方式,还是让阿帕基把疑惑的眼光投向了……装满未知溶液的新一批玻璃杯上。
刚刚还算满杯的液体似乎莫名减少了一层。
……蒸、蒸发了……?!
女人的视线总算回到了原点。
本来有些可惜的表情突然消散了。
弗洛莉娅眯起眼睛,对着抽搐着嘴角的阿帕基,笑嘻嘻的做出肯定:“Bingo~”
“不要露出一副看到‘哦多、何塞选手突然冲上了赛道’的表情嘛——我怎么看都不是那种设定的人物吧?理所当然是翻车啦~☆”
面对带着自豪的表情伸出一只手,比起大拇指的女人——
大龄常识人的青筋在不停的乱跳:
“——你还有理了是吧!”
弗洛莉娅直起身子,抱着双臂,堂堂正正的反驳:
“你当我是自己想要搞事吗——!”
乔鲁诺无奈的接话:“……难道不是吗?”
“是呢……”女人思索了一秒钟,维持着看上去有点傻乎乎的灿烂笑容,点了点头:
“——没法否认!”
……一瞬间生出了想揍人的冲动。
阿帕基叹了口气:“这家伙的确是醉到没边了……”
女人把视线转向布加拉提的方向,对着饲主不满的鼓起脸颊:“这也没办法的吧~又是修罗场又是换衣服什么的——”
黑发的男人正转过头,对着服务生要求着什么,并没有注意到这里。
没有收到想要的回应,她兴趣索然的低下头,用手玩着泳装的肩带:“羞耻程度超越极限之后,出现错误操作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长长的呼出酒气,穿着白色泳装的女人带着微笑,用恍惚而黏腻的声音很是诚实的坦白:
“嘛,不过也是稀有的机会,而且大家都说很好看——”
……等等。
莫非——
“弗洛莉娅。”
听到呼唤自己名字的声音,女人疑惑的偏过头来。
“……也挺不错…的…”
她还是说完了整句话。
疑惑的绿色眼睛正盯着这里。目光闪动着。
“怎么了,里苏特?”
——因为暴露出过于女性的一面而陷入羞耻。
过于强盛的自尊。
甚至到达敏感的高傲。
难道说……
泳装。
“……不讨厌吗?”
女人的皮肤依旧是分不清楚是羞耻还是喝醉带来的一片绯红。
指尖绕着长发。
“嗯——”
花了漫长的时间,思索着这个连主语都没有的、模棱两可的问题。
轻飘飘的声音打着旋。
“……也不能不否认我不喜欢啦。”
弗洛莉娅直视着他的眼睛,有些狡猾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