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茫茫草原之上,一个老者在放牧着数百只黄羊,这些黄羊都很高大,是少见的异种,具有一定攻击力,不过也很好驯服,关键是肉质鲜美,所以成为很多游牧部落的喜爱。
此时这个老者无聊的打着盹,哪怕是看见一只黄羊已经离开羊群,他也不在意,直到最后那羊群消失不见的时候,他才动了动手指,而那已经消失的黄羊则是突兀的从他眼前的虚空中走出。
黄羊有些茫然,然后露出懊恼之色,朝着老者发出一声咩咩声,不过很快融入羊群消失不见。
“这是第三次了,今晚的烤全羊就你了”老者,喃喃自语,似乎颇为自得,仿佛自己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选择一般。
的确如此,这么多羊,要选择一只来烤,的确是个麻烦事,所以老者才很得意。
只是,突然间,老者看向了某处,然后露出笑容,道:“哦?是这个族群么,那么就要抓来好好研究了”
说着,老者探手抓去,不过突然间手臂微微一顿,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居然还有老不死的护着,罢了”
说完后,也不再理会,又继续开始打盹,仿佛方才发生的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而已。
而距离东山部族数万里外,一个女子从虚空中走出,身上布满血迹,浸染了她的衣服,看起来触目惊心,此女出现后,直接昏迷,片刻后,虚空轻颤,接着走出数人,这些人都过载白色的衣袍中,一人上前将女子抱住,默默运功,片刻后,沉声道:“有恐怖的存在出手了。”
“是谁如此大胆?”另一人问道。
“烛九阴”女子虚弱说道,此时苏醒过来,不过如大病了一场。
“是烛九阴?莫非是那老东西,难怪了,走!”给女子疗伤的那老者说道,随即消失不见。
其他人也快速离开,在他们离去后,此处虚空直接燃烧,似乎在磨灭一切痕迹。
东山部族恢复了往常的日子,清晨会有战士离开狩猎,傍晚回归,收获都很不错,因为有食草蚁的指引,偶尔也会带来一些外部的消息,狩猎之时也会接触到其他部族之人。
不过说来也奇怪,以往遇到猎物都会争夺,但是最近却不是如此,不同部落之间都彼此没有了以往的敌对,甚至会友好的交流,所以也能获得一些信息。
傍晚,则是木名讲经和族人祈祷的时刻,一切都回到了原来的样子,木名不时指点着自己的几个弟子。
只是,木名发现,几个弟子资质尽管不差,但是悟性却远远不及自己当初时候。
木名也没有强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造化。
木名参悟了两天脑海中的印记,最后再次选出十门术法,这些术法都是给那些战士使用,此外,木名也放开了那些功法的限制,任何人都可以修行,之前是担心他们根基阻碍,现在却没有了这般顾忌。
族人如获至宝,对于木名的感激都深深埋在心底,而且也越发珍惜这些资源,这些法门他们修行之时,虽然没有汹涌澎湃之感,但是却能明显感到自己体内如有一个小湖泊,而那些修行的法门则是小溪流,在缓慢的填充他们自身的小湖泊。
每个人都在缓慢的成长,来自心灵,来自修为,他们感受到了不同,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如大战即将到来之前的那种紧迫,而事实也是如此,他们时常在外,知道了很多事,比如说圣战。
圣战,自然是神圣之战,只是这些和他们没有太多关系,他们只是小部族的族人,不是圣人,但是有些人自认为是圣人,所以觉得这场战争是圣战,于是如浪涛一般席卷开来,让很多人卷进了漩涡,而且还在蔓延,终有一天会蔓延到这些小部族之中,席卷到这些族人深深,避无可避。
只是,此时那圣战还未到来,但是孤狼来了,或者说薛族族长来了。
没有太多人跟随,只是来了两个侍从,修为都很高,是他的护卫,是族老会安排的。
“应该是称呼你为薛礼郎还是薛族族长?”木名二人坐在一个小山丘上,看着远方的风景,尽管那里只是单调的色彩,但是都没有在意。
两个侍从在远处静静站立,好似两个树桩,一动不动。
木名远远丢去一坛子酒,一人接过,看了一眼孤狼,孤狼点头,那二人才盘坐默默饮酒。
“你知道的,我不大喜欢束缚的感觉,但是不得已为之。”孤狼面无表情说道,很是严肃。
“言不由衷!”木名说道,看出了孤狼眼中的笑意,道:“还顺利吧
?”
“不顺利。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危机重重,已经不下十次的刺杀了。”孤狼微微摇头,有些无奈。
木名一听,没有太多意外,只道:“看来你二叔这些年做的不差,手下的党羽很多。”
孤狼点头,道:“个中缘由他们不明白,但是也不需要明白,他们要的只是我的性命或者付出他们的性命,总要一个交代。”
“自古如此,一朝天子一朝臣,该杀的杀,该藏的藏,会平静的。”木名说道,露出微笑。
孤狼看了看木名,沉默了片刻道:“你变了许多,不过的确如你所言,杀了不少,也隐藏了不少。”
“你这部落很特殊,我感到了火种的味道。”孤狼看着远处的部族,规模不大,很是简朴,色彩也单调,但是在他眼里却不是如此,似乎看到特殊的东西。
木名道:“走吧,快傍晚了,今日我讲经,你也听听。”
孤狼露出好奇,道:“正好要见你卖弄一番!”二人相视一笑,然后一同走向部族之中。
部族之中左右人开始点燃篝火,即便此时天色未暗,老族长在门口迎接,远远便朝着孤狼行礼,二人算是相识了。
孤狼回礼,由着老族长带领,在远处的石桌边缘坐下,石桌上拜访了瓜果肉食,还有一些好酒,一共两桌。
“请!”老族长示意两个侍从,两个侍从默默点头,也不客气。
“老族长去吧,不用理会我。”老族长本想陪同孤狼,但是孤狼却开口了。
老族长也不客气,而是歉意笑了笑后就在远处盘坐,而且神情开始虔诚起来。
木名坐在祭坛之上,微微闭目,然后开始诵念起经文来。
没有动用神力,也没有用意念,只是单纯的诵念,但是句句发自内心深处,仿佛是心灵之音。
孤狼的两个侍从本来不觉什么,不时举杯慢饮,但是最后二人缓缓放下杯子,精心聆听,面色不时变化,最后二人相视一眼,露出震撼之色。
孤狼认真看着木名,见到木名清秀的面庞之上此时带着肃穆,又似乎是宁静,但是很认真,很用心,那每一句经文都出自心灵深处。
而下方的族人此时身躯中都散出霞光,和木名的经文之音交融,最后形成宁静的一片符文之光,彼此映照,让人心情平静。
许久之后,木名开始顿了顿,开始诵念起另一篇经文,此经文一出现,孤狼心神一颤,手中的杯子停在半空,心绪有了波动。
“族长!”一个侍从注意到了孤狼的变化,不由轻声呼唤。
孤狼没有理会,另一个侍从阻止了那言语的侍从,轻声道:“这是佛门的法门,我曾见过一个僧人曾开坛讲道,超度亡魂,此经和那经文相似,不过却更加奇妙,我只觉心魔渐散,此时平静太多。”
另一人露出震惊,道:“想不到竟然是佛门法门!”
之后二人也不再言语,默默聆听。
木名心灵空明,每每念出此经,心中总会平静,仿佛心中有溪流出现,安静流淌,没有停止,也没有喧哗。
或是心诚所致,木名身躯中也秘力流出,这些力量不是神力,不是山神之力,但是却类似山神之力,此时,祭坛之下的族人开始缓缓诵念,跟着木名的经文。
起初时候,只有木名几个弟子轻声念诵,接着,那几个族老也开始跟着木名的经文之音而念动,最后几乎所有的族人都发出声音,那声音都跟着那经文的流动而流动,他们感觉自己就是一片片落叶,而那经文之音则是小溪流,现在他们落入到溪流之中,跟着飘荡,没有终点,但是有了方向,如受到指引。
许久之后,孤狼也缓缓念出声:“一切有为法,皆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原来如此!”孤狼将杯中的半杯酒水送入腹中,酒水清香之余带着辛辣,孤狼却感觉沁入心脾,神魂通透。
而此时,木名结束了讲经,但是族人却还在沉浸在方才的状态之中,符文流淌,他们气血交融,心愿之力融合,让彼此都感到对方的心意,每个人眉心都散出霞光,或是璀璨,或是暗淡,但是都出现了。
木名轻轻挪动脚步,来到孤狼身边,孤狼起身,二人出了部落,那两个侍从却浑然未觉。
“这是什么法门?”孤狼说道,此刻二人来到了之前的山丘之上。
木名道:“《金刚经》,一个朋友曾时常诵念,久而久之,就记下了。”
孤狼点头,道:“佛门、儒道,道家,曾经三足鼎立,不是没有缘由。”
“天地阴阳、浩然长存、生死轮回,都是真切发生,本没有太多分属。”木名沉思片刻说道。
而此时,孤狼取出了一个黑色的盒子,然后缓缓打开,却是有一块黑色的玉石。
“有劳了!”孤狼神情有些黯淡。
木名一愣,默默点头,然后开始盘坐,默默诵出经文,经文之音缠绕黑色的玉石,有一股特殊的秘力散出,散出点点霞光,那玉石发出嗡鸣,跟着回应。
孤狼抚摸着玉石,玉石中浮现一缕黑雾,黑雾逐渐凝实,化作一个女子模样,女子很是虚幻,似乎风一吹就散,但是此时有经文加持,那虚影逐渐稳住,女子看了木名一眼,轻声道:“多谢了,我知道这是佛音,可助神魂念力不散,如此还能看一眼我儿!”
木名缓缓点头,经文之音汇聚,周围有符文生出,符文化作莲花之状,不断涌向那女子,女子身躯不断变化,最后化作一个金色的光影,离开了玉石,站在孤狼身前。
女子轻轻抚摸着孤狼的脸庞,很是温柔,一如之前孤狼的动作。
“娘亲!”孤狼看着金光点点的人影,熟悉又陌生,亲切又痛苦,最后轻声说出两个字,仿佛是千言万语一般沉重。
“痴儿!如经文所言,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你忘记了么!”女子微笑着,轻轻散出了一道光幕,将母子二人笼罩。
木名缓缓闭上眼睛,默默诵念加持那女子。
孤狼和那女子不断诉说,孤狼泪水不断,最后,女子眼睛中流出一滴滴金色的泪水,只是还未落地就化作符文,女子不由摇头。
而孤狼却哭得更伤心了,也不知过去多久,女子的身影开始消散,无数金光飞向虚空,而孤狼试图抓取,但是除了手心中的点点余辉,什么也捕捉不到,到最后直接无语凝噎。
“好好活着!小郎!”到最后,只有一句话回荡在孤狼心头。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木名睁开眼来,孤狼一人仰头望着天空。
木名神情一怔,因为头顶的云层居然消散了,不知何时间。
而且天空出现了星星,稀少但是清晰,在北巫的地域之上,极为稀少的景象。
“星空里,那颗星星,大概就是我娘亲了,我能感觉得到。”孤狼说出声来,声音沙哑。
“小时候,娘亲说,在我长大以后,她会成为天空的一颗星星,会一直看着我。现在,我长大了,她也成为了星星”
“我说那我怎么看到她,怎么靠近她,娘亲说,星星会在我眼里,会在我心里,看似遥不可及,其实触手可及”
木名看去,只见一颗小星星逐渐明亮起来,不大,但是此时很明亮,如一只明亮的眼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