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名推开大门,阳光扑面而来,是个好天气,只是天气很冷,还有大风呼啸。
然而,木名却蹙眉,因为有一个人童子在门口不远处静静等候,口鼻间有白雾,一声皮袄上满是白霜,似乎很冷。
“先生好!”一见木名开门,那童子直接生前来,抱拳行礼,声音有些发抖。
看其服饰,应该是花满楼的童子,此时抱着一个木盒子,一脸恭敬,左右看看,欲言又止。
木名招招手,将童子引进屋,木名倒也不急,朝着那童子招手,亲自倒了一碗热水给他。
童子是凡俗之人,不懂修行,也就不会御寒,穿着很厚的袍子。
童子感激看了木名一眼,这才接过那茶水,心中有些许暖意。
木名一拍储物袋,手上多了两张符纸,递给那童子道:“送你的,佩戴在身上驱寒!”
童子目中大喜,不过随后迟疑,只道:“先生,小人没有晶石可以支付。”他看着那符纸上散出浓郁的火属性气息,周围的空气都燥热了许多。
木名屈指一弹,符纸落入他手中,也不多言,直接道:“何事?”
童子连忙拜谢,也知道自己多虑了,于是急忙打开木盒,其中顿时符文闪耀,却是十块极品晶石,和一块粉红色桃木令牌,木名面色不由古怪起来。
“也不怕被人抢了去?”
那童子解释道:“不怕,这里无人敢抢……”
顿了顿,复道:“昨日半夜九娘就差遣我将这些东西送来,奈何先生已经入睡,我不好打扰,这是九娘的一点心意,要我亲自送到先生手中!”
木名抬起眸子,深深看了这童子一眼,点头道:“有劳你了,大晚上的站了一夜……”
童子却摇头,“这是九娘交待的,不可打扰先生。”
木名想起那个中年妇人,心中诸多思绪飘过。
“看来,我的丹药有些用处了!”
闻言,童子欣喜道:“正是,先生妙手回春,昨日我离开忘忧楼之前,便有姐姐打听先生的下落,打算求药,只是九娘有交待,让我不可泄露,说是怕给先生带来麻烦,打扰先生清修。”
言罢,童子低头,默不作声。
木名沉吟少许,道:“你回去告诉九娘,她的意思我明白,就说我谢谢她了。”
童子默默抱拳,随后道:“九娘还交待,龙婆的女儿梦女已经被买来,先生若是有空,不妨过去看看,听说是个美人。”
木名眸子轻轻一抬,看了一眼童子,嘴角带起了一丝笑意,“九娘做事都这般滴水不露吗?”
童子低头,不答。
沉默片刻而后,木名发现童子有些冒汗,或许是拿了两张火符的缘故,木名打破了沉默,“这令牌是做什么用的!”
童子松了一口气,说实话,他很怕木名,甚至不敢看木名的脸,尽管知道这不是木名本来的面目。
“这叫艳符!”童子开口,声音中带着些许古怪。
木名蹙眉,不知何意。
童子再次解释道:“这是此地的一个规矩,此符是由所有青楼共同默许所致,持此艳符者,可随意喝花酒买醉,甚至是叫姐姐们侍寝,都不用支付任何费用!”
木名眨眨眼,顿时明白童子为何那般古怪眼神看自己了。
木名起了兴趣,便拿起艳符看了看,发现是由特殊的手法炼制而成,做不了假。
心中想起了什么,便道:“包括……让妙音侍寝吗?”
童子闻言,身躯一颤,忙道:“是小人疏忽了,只能是那些已经出阁的姐姐们,至于妙音姐姐……脾气很大!”
童子纠结了一小会,才说出了后半句。
木名放下艳符,摇摇头,随后取出一粒丹药,“这是送你的,也算你苦站一夜的功劳,我心不忍。”
童子正要拒绝,因为之前已经收了大礼,他不敢贪心。
奈何,木名道:“不要忙着拒绝,这是可以让你改善体质的丹药,可以让你修行,我观你也不想甘于平凡,算是结个善缘!”
童子闻言,抬起头来直视木名,随即猛地跪下,一言不发,只是不断叩首。
“好了,回去告诉九娘,就说过些时日我再来!”
童子起身,眼中带着水雾,默默告辞。
童子进入忘忧楼,随后又回到花满楼,第一时间便来复命。
九娘慵懒的躺在摇椅上,一言不发,童子将手中的丹药和符纸取出送到九娘手中,然后又说了整个过程。
九娘听罢,安静片刻后,才淡淡道:“送你,你就服用了吧,对了,这丹药是圣品,好好珍惜!”
童子点点头,默默退开,九娘才缓缓睁开眸子,淡淡道:“真是奇怪的人,这丹药都能轻易送出,那梦女安置好了吧,莫要让人欺负她,另外带她去圣泉那里静养,那里的力量很特殊,可以压制她体内的病症,还有,和妙音打个招呼,让她尽快出关,就说她的伤势能尽快恢复也好。”
她似乎是对着空气说,不过话音落罢后,一道模糊的影子出现,然后离开这里。
九娘这时候取出一张符文书写的兽皮,默默祭祀而起,那符文背后构建一个通道,她将符文送入其中,符文消失不见。
“巫王的公主被偷袭,血脉尽数毁灭,或许真能有什么手段。”九娘轻叹,“做父亲的做到这一个地步,也算尽力了,这都第几次命令了,还威胁我们这些人,真是……”
木名本以为宝丰部族的人会和自己接触,只是等候两天后都没有人前来,木名只好熄灭了这个念头,也不在主动找他们。
“或许他们也有难处,只是不知能否应付,鬼冥应该感应到我的存在才对,只是为何不来?”木名自语,随后走出屋子。
木名将乌鸦招来,乌鸦落在肩头,木名古怪看了它一眼乌鸦现在发生了些许变化,原本黑色的羽毛有半数变成银白色,而且是黑白相间,所以看起来有点奇怪。
木名一路走去,又到了那忘忧楼,很快寻到了那花满楼。
或许是白日,客人比较少,九娘得到消息通报后,第一时间接见了木名态度和之前截然不同,这次无比热情,甚至给木名送了几个秋波,不过木名视而不见,她只好作罢。
进入客厅中,便有侍女送来茶水和糕点,木名起初还不在意,不过抬头的时候才发现侍女换人了,而且侍女带着面纱,一直低着头,唯独让人在意的是侍女身上的淡淡的香味,让木名有些熟悉之感,不由思绪有些飘忽。
九娘道:“听说先生……想要妙音侍寝?”
语不惊人不死休,木名顿时大囧,原本端起茶杯的手一颤,差点洒落茶水。
九娘笑盈盈看着木名,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木名失态,心中却更加好奇木名真面目。
木名想解释,不过却发现九娘身后的侍女闻言后突然抬起头来看了自己一眼。
只是这一眼,木名神情僵住,原本要端起的茶杯的手臂悬在半空!
九娘也发现了什么,不过眼珠子却是一动,缓缓道:“先生,这便是梦女!”
她在看木名的变化,确切说是木名的眼神,她看到一种恍惚,还有追忆,甚至有愧疚。
木名回过神来,只是摇头,不过目光没有移开,侍女却再次低头,有些好奇木名,但是也带着惧怕,很多人都曾这么看自己,只是此人眼中的情绪似乎很复杂,只是一瞬间,她看到这些,甚至觉得自己看错了。
深吸一口气,木名察觉到了自己不妥,于是移开目光,木名将僵在半空茶杯送到嘴边,轻轻抿了一口,茶味……苦涩。
尽管隔着面纱,但是木名还是看清这人的模糊轮廓,也就是梦女的面容。
面纱很薄,让她的面容有些朦胧,只是这朦胧却是勾起了木名心中的回忆。
“先生,莫非是梦女的什么人?听说是龙婆从凡俗中买来的,或许和先生是旧识?”
九娘越发好奇了,因为木名第二次失态,而且忘记掩饰,内心波动很剧烈,她从木名的举止中感受到了,尤其是眼中的复杂情绪,将木名的内心表露无疑。
然而,木名却摇头,轻轻放下茶杯,然后认真看着九娘道:“此人……我要带走!”
充满不容置疑的眼神,甚至反驳的机会都没有,而且木名气息逐渐平静,眼中恢复了平静,甚至是冷静,这种冷静,不容许拒绝,若是拒绝,便会有无尽波澜出现,这是九娘的直觉。
“好,送你了!”九娘道:“不过有个条件!”
木名道:“可以,力所能及,绝不推辞!”
九娘微微吃惊,随后看了一眼身后的梦女,梦女也是抬起眸子,只是眼中有不安。
木名也看来,看到她的变化,心中愧意更浓,只是梦女感到了一股复杂的情绪,熟悉但又带着陌生,来自对面那人的眼中,好像看的是自己,又不是别人,是别人,又是自己。
她张张嘴,但是没有任何声音,木名抿嘴,见到了她张嘴的动作。
“她失声了!”九娘轻叹:“做这一行,容貌没有了,还可以带着面纱唱曲,要是嗓子坏了,容貌也没有了,那就完了,歌姬,不就是靠着脸蛋和嗓子还有身体活下来的吗。”
九娘带着同情,“我亲自找人看过了,很难治疗,或者说无药可治,因为无法查出病因。”
木名默不作声,九娘却道:“你先回去吧,回头我让人送来,你这样带着人出去,容易引起很多人关注。”
木名看了九娘一眼,沉吟少许,才道:“好!”
九娘迟疑,不过最终道:“同为女人,我也不忍她这般,不过……”
她不再说话,只是看着木名。
木名道:“我会善待她!”
九娘笑了起来,看着梦女道:“别害怕,他是好人,你可以脱离青楼了!”
梦女眼中恢复了平静,然后淡淡点头,似乎无惊无喜,对于她的命运,她早有……心理准备。
九娘挥挥手,梦女乖巧退下了。
客厅内安静,九娘却先打破了沉默,“炼制一炉子圣品绝顶圣品丹药,分神境修士服用的,修复本源血脉不过会伤及你本源,还有……”
木名打断,道:“可以……”
九娘蹙眉,道:“你知道这很难,而且不容许有失,不然那你我都得死!”
木名道:“不错,需要耗费我的精气神,甚至修为,不过,你放心!”言语间的自信让九娘诧异。
九娘道:“这是我的条件,也算我的恳求,不过你可以拒绝,梦女……我还是会送你!”
木名却道:“丹方、药草、精气浓郁之地,还有静室,另外,我需要看看那人的身体。”
九娘道:“三日之后,人我带到!”
木名却起身告辞了,心中一阵莫名复杂,不愿多留。
待得木名离开,九娘却看着木名离开的方向沉默,最后轻叹,不知感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