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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瑾走后,孙权心里还是有些紧张,患得患失,害怕刘备不接受自己的求和。
孙权听到刘备起兵东征,知道这是迟早的事情,但他很自然地选择了要与刘备议和。
孙权虽然如愿收回了荆州,毕竟他做的事情太不地道,在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内,连续两次背盟攻打盟友。
啊派诸葛瑾前去求和,倒也不全然是害怕与刘备斗个两败俱伤,也点道歉的意思在内。
从某种意义上说,刘备不接受孙权的议和,就是不接受自己的道歉。
因此,孙权心里没有底,有些坐卧不宁。
当然,孙权也可以选择直接和刘备开战,并向曹丕俯首称臣,但在孙权眼里,曹丕这个皇位来得不光彩,他打心里抗拒这个想法。
另外,孙权也有点自重身份。
虽然曹丕只比孙权小了五岁,也算是同龄人。
但孙权毕竟是与曹操同时代的人物,一直与曹操平等对话,以曹丕的长辈自居。
现在要臣服在这个子侄辈的曹丕脚下,心高气傲的孙权,无论如何放不下这个身段。
但刘备就不一样了,不但年龄还在自己之上,而且还是自己的妹夫,还是正统的皇室血脉,他继承的皇位更加名正言顺。
而且直到现在,刘备还没有提出和孙夫人解除婚姻关系。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孙权的内疚,觉得对不起刘备这个便宜妹夫,更对不起自己的亲妹妹孙尚香。
现在放下身段求和,也是表达自己歉意的一种方式。
不管刘备接不接受,孙权都要有所表示。
虽然刘备立吴夫人为皇后,让孙权非常生气,但他知道妹妹心里一直在思念刘备,他还是愿意放下身段送回妹妹,和刘备达成和解。
孙权的内心非常矛盾,因为无论是和解和开战,他的首先目标居然都是刘备,这让他有点无所适从。
因为他对刘备开战有心理优势,他和刘备军在荆州的两场战事,第一场全取荆南,第二场全取荆州,以全胜而告终。
反观他与曹军的交战,孙权在孙权亲自领军在合肥大战数次,无一胜绩,每次都是损兵折将、无功而返。
现在孙权留下了心理阴影,非常害怕和曹军开战,尤其是在合肥。
孙权因为料不准刘备的态度,又怕耽搁了投靠曹丕的最好时机,有些焦虑不安,他的这些情绪,早就落到了一个叫赵咨的有心人眼里。
赵咨,字德度,南阳人,博闻多识,善于辩论。
他投奔孙权时间不短了,虽然被被孙权任命为中大夫,但因为他的特长是口才,在政务、军事上没有突出的能力,暂时没有受到重用,只是被孙权用锦衣玉食供养起来。
这次因为刘备起兵东征,赵咨觉得机会来了,就想效法毛遂自荐,发挥自己的才能。
于是,他来到孙权的宫外求见。
因为投奔孙权的人可不少,并不是个个都是人才。
为了广开贤路,不错过人才,并选拔出真正的有用之才,孙权虽然是来者不拒,但要受到重用,就需要经过很长时间的考察。
卫士通报以后,记忆力惊人的孙权,很快就想起了这个口才出众的赵咨,并让卫士请进来。
赵咨因为机会难得,并没有故弄玄虚,开门见山地对孙权说道:
“近日见主公愁眉紧锁,必定是因为刘备东征的事情烦恼,担心诸葛子瑜求和不成。我料刘备这次是想拿主公立威,必不肯求和,但主公大可不必担忧。”
孙权正是担忧抵挡不住刘备的进攻,脱口问道:
“德度何以教我?”
赵咨对当前的形势,早就做了周密的分析,听到孙权问询,就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自从曹丕篡汉、刘备称帝以后,主公完全不用害怕刘备报仇,因为刘备以汉室的正统自居,在西川继承皇位。但“天无二日,民无二主”,他和曹丕不可以共存,他们之间的矛盾已经不可能得到调和。因为双方都想要成为正统,就必须剿灭对方,但又互有顾忌,不敢大打出手。因此,主公作为仅存的第三方势力,很自然成为了两家立威的对象,但同时也是两人争相拉拢的对象。”
孙权把江东经营得到现在的规模,也是才智过人,马上就知道了赵咨的意思。就站起来对赵咨谢道:
“|听了德度一席话,我豁然开朗,如果真如你所说,刘备不会同意议和,到时就烦劳你替我走一趟魏国,说服曹丕接受我们的依附。”
赵咨本来还有长篇大论没有说完,但孙权这么快就反应过来,让他如鲠在喉,但有不能继续说下去,不得不告辞而出。
和聪明人说话,本来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情。
但对一个优秀的辩手来说,却是非常难受的一件事,自己的论证、论据还没有拿出来,居然就没有了说服的对象!
赵咨说了半截子,也是憋得难受。
回到家里,把正在做针线活的夫人硬拉过来,听他把后面的论证论据都唠叨完了,赵咨才输了一口气,觉得舒服多了。
赵咨出去不久,卫士又来通报,张昭求见。
张昭在江东的地位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算是孙权,也不敢怠慢,连忙请了进来。
进来以后,张昭一反常态,并没有汇报公事,反而拉起了家常。
但又有几次欲言又止,让孙权有些摸不着头脑,就开门见山问道:
“子布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出来,说什么孤都不会怪罪于你!”
张昭这才开口说道:
“诸葛子瑜之弟在西川为相,知刘备军势大,现在假以请和为辞,进入西川,会不会是背叛主公改投刘备?”
孙权重用诸葛瑾,自然是非常信任,他知道张昭在政见上与诸葛瑾有一些分歧,但也不至于前来说他的坏话,就脱口反驳道:
“孤与子瑜,有生死不易之盟;孤不负子瑜,子瑜亦不负孤。昔子瑜在柴桑时,孔明来吴,孤欲使子瑜留之。子瑜曰:弟已事玄德,义无二心;弟之不留,犹瑾之不往。其言足贯神明。今日岂肯降蜀乎?孤与子瑜可谓神交,非外言所得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