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昊随手拎起车上的一个鸟笼子话锋一转，向老孙问道：“大爷你这一车鸟多少钱？”
老孙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自己这几十只鸟儿里就没有能拿得出手的，他笑了笑回答道：“张老板就别拿我说笑了，我这都是些哄小孩儿的玩意儿。”
“呵呵，有拿黄金甲哄小孩儿的吗？”
老孙听的出来张昊是话了有话儿，但送张昊小黄雀的事情他早就不记得了。
“你还记得咱俩第一次见面吗？”张昊帮着老孙回忆着二人的初次见面。
“我帮你给鸟添水喂食，然后……”张昊见老孙若有所思，接着说道：“还记得你送给我一只没毛的小黄雀吗？”
“你…你是说……”老孙说话的时候嘴唇一直抖个不停。
张昊点了点头：“恩，那只小黄雀就是今天上午拍卖的那只黄金甲，我也是养了好久才发现的。”
老孙听到这里，不由的拍了下自己的大腿：“哎呀，我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大爷，现在您知道也不晚啊！早上不是看到了吗？那鸟卖了三十二万五千，一会儿钱送过来你就拿着吧，省着点花够你供孙女上大学了。”张昊说的倒是轻松自在，老孙听着跟做梦似的。
“不是…不是…没了吗？”老孙头上的汗水缓缓的从鬓角流了下来。
“哦，忘了和您说了，那小家伙还挺机灵，从老鹰的爪子缝儿里钻出来了。就膀子受了点轻伤，没什么大碍，已经被买家拎走了”张昊说话的时候一直不敢看老孙的脸，这个谎自己说着都觉得离谱，到了游隼手里的鸟儿哪有活着回来的啊？
“这…这…这钱，我……”老孙一时着急，说话都有些迟钝了。
“这钱你先去银行存上。随时用随时就取出来了，方便的很！”张昊本以为老孙会欣然接受这笔钱，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老孙一跺脚斩钉截铁的说了句：“这钱我不能要！”
“不要？”张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白捡的钱哪有不要的道理。更何况有了这笔钱生活上就会有很大的改观。
“这鸟儿是我给你的不假，但钱我不能要，鸟儿我已经给你了，卖多少钱自然应该归你，我老孙是穷，但我有我办事儿的原则。这钱我不能要！”老孙一口气说完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整个人一轻松了许多。
“你！！！”张昊心里是又气又佩服，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就在二人为钱的事你推我让之时。刀子拿着两个塑料袋走了过来。
刀子走到张昊身边，把东西放到地上，拎起了一个鸟笼子说道：“昊哥，你买肉是不是想喂那只老鹰啊？猪肉那么肥它能吃吗？还不如买几只野鸟呢？吃着多对口儿啊。呵呵！”
“老鹰？”还没等张昊说话，老孙抢先一步接过了话茬。
张昊指着自己的宠物店儿说道：“是这么回事儿，早上抢鸟儿的那只老鹰叫我给抓了，在屋里放着哪！”
听张昊说完这番话，老孙的脸上立即露出了兴奋的表情，他收拾了一下推车上的笼子，把着车把子对张昊说道：“走。带我去瞧瞧！”
从老孙的表情上张昊能看的出来，老孙是个玩鹰的高手，事实也正如张昊所想的那样，老孙刚一进屋就叫出了这只大鸟的名字：“是只游隼！”
“我说嘛？”老孙话说到半截就停住了。
“大爷你这话儿就说到一半儿，想噎死人啊？我平时性子就急，最不爱听半截话儿！”刀子在旁瞪着眼睛说道。
老孙没有理会刀子，转头继续和张昊说道：“游隼是抓鸟儿的能手，今天早上你一拎鸟儿出来，胡同里所有的鸟都不敢叫了，就是因为它在天上。刚才我看袋儿里有张狗皮，是不是做眼罩和架鹰手套的？”
“恩，恩，恩！”张昊连连点头。
老孙弯腰捡起地上的狗皮，双手把它展开来，抖了抖说道：“算你找对人了，我家祖辈是给有钱人家做皮具的，最擅长的就是给鹰做眼罩，这狗皮我拿回去，明天把东西给你送过来。”
“那熬鹰您老明白吗？”张昊上前一步问道。
老孙点了点头，把熬鹰的方法和张昊细细的讲了一遍，包括怎么刮肠、怎么上手、怎么带鹰狩猎，张昊和护腕系统提供的方法对比了一下，几乎差不了多少。
“张老板在家吗？”一个穿着体面的年轻人拎着一个手提包走了进来，张昊打量了一下进屋的人，又看看他手里的包。
“是来送钱的吧？等下我给你出个条儿。”张昊边说话边向办公桌走去，在桌边取出纸笔，刷刷刷，一个三十五的收条打好了。
“钱你点一下吧！一共三十五万。”年轻人把手提包放到桌上，啪啪两声，人民币特有的红色进入了张昊的视野。
“不用了，我这还忙就不留你了，刀子你去胡同里买点鸟食给他带回去。”张昊从手提包里抽出来几张递给了刀子。
刀子走后整个屋子里就剩下张昊和老孙两个人了，张昊轻轻的拍了拍手提包对老孙说道：“大爷，不瞒你说，刚来狗市儿的时候我连一块钱都舍不得花，因为我知道钱对我有多重要，苦日子我也过过，我从小吃百家饭长大，我知道孩子没有爸妈照顾有多难受，我也知道对您孙女好，但总有一天您会离开她，想过没有，没有您她怎么过，现在你能卖鸟，她能干什么？听我的把钱收着，让孩子好好上学。”
老孙深深的叹了口气，眼泪在眼圈里不停的打着转儿：“哎，我这辈子算白活了，生了个王八犊子，赚钱就吸毒，媳妇儿跑了，他被抓了，把刚满月的小娟子扔给了我，这钱…我…我替小娟子收着，等她有出息再还给你。”
“大爷，你咋还绕不出这个弯儿了，鸟儿是你的，卖了钱当然得给你了。”张昊说完把装包的拎带儿塞给了老孙。
看着手里的钱，老孙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温热的眼泪顺着他脸上横向的皱纹流淌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