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总……”刚刚在外面叫嚣了片刻,猛然推门而入的童颜见到眼前一片狼藉的模样,她先是吃惊地愣了愣,在见到屋内的三个人,全都伤痕累累,
冷溪在陵寒怀里已然昏迷,白奕承嘴角侵染着血丝,那把餐刀还插在他的胸口,湿润的红色,染红了他白色的衬衫,童颜目光还沒來得及惊诧,余光又瞟见陵寒所走过的地方,他每走一步,就会有不少血滴落在地上,视线向上移,看到陵寒穿了一个洞的西服上不断涌动着血流,她更是吃惊得长大了嘴巴,有些不知所措的叫喊了一声,
狭长的凤眸微眯,深邃幽寒的眸子里布着嗜血的猩红,陵寒脚步稍顿,醇厚幽寒的话语冷然飘出,“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你就等着陪葬,”
陵寒的话语冷彻嗜血,杀机重重,他的目光沒有针对任何人,锋利的精芒刺向门外,却听得站在门口的童颜猛然一怔,
这话听在陵寒身后的白奕承心里,令他身躯赫然一晃,眼眸凝伤,凄幽起來,一股疼意在他心尖猛然泛滥,
陵寒这么说是溪儿有可能会死,海鲜过敏非同寻常,引起呼吸道的过敏更是犹如一颗定时炸弹安装在身上,随时有爆炸的危险,
溪儿吃了海鲜粉,她对海鲜过敏,溪儿千万不能有事,
白奕承强撑的身子猛然松软下去,向后跌了一步,撞得后面倒地的椅子劈啦作响,
“白奕承,”一个清瘦的身影,从门口快速奔了过來,扶住白奕承支撑不住的身躯,叫了一声,眉梢自然之间拧上了一抹担忧,“你受伤了,我送你去医院,”看到那触目惊心的血,季心沫眼神一闪,心口涌起一丝异样的疼意,
季心沫是想到上次冷溪被慕容萧梓绑架的事件,她有些放心不下冷溪一个人,又想起上次是因为她的疏忽,而给慕容萧梓制造了机会,使得陵寒失策,处于慕容萧梓的下风,甚至还受到慕容萧梓的威胁,她无意之中陷陵寒与不义,她心中有愧,更加不能让陵寒的女人再次受到伤害,于是她随着冷溪的脚步赶來,
却在日本料理门口见到童颜在门口鬼鬼祟祟的徘徊了半天,撞见她甚至有些慌张,见她大步朝着这边走來,童颜才提起勇气大力的敲了敲日本料理店的门,
门被打开的那一刹那,季心沫也是吃了一大惊,里面的状况就像是经过日本鬼子大扫荡一样颓败,更加沒想到,才一会儿功夫,便让三个人挂了彩,白奕承更是让人目瞪口呆,他的胸口居然插了一把餐刀,他那么强悍的一个人民警察,竟然会被人用一把餐刀伤到,真心让人想象不到当时是何等情形,
“不用管我,快去帮陵寒,”白奕承微喘着气息,将季心沫往陵寒那边推去,他的眼睛一刻不曾离开冷溪的脸,那清明润朗的眼里,溢满了伤色和担心,
季心沫着急的看了看,她知道白奕承是在担心什么,陵寒手臂受了伤,他是怕陵寒抱不住冷溪,耽误了时间,耽误了冷溪的最佳治疗时间吧,
“我來吧……”季心沫应声上前,陵寒一个锋利冷彻的眼神,足以刺伤人,猛然投射了过來,就像一头野兽在保护自己最珍爱的东西一样,不允许别人靠近,刮得季心沫一滞,陵寒身上那股与生俱來,寒彻冷冽的强大气场,更是压迫得人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更加不敢靠近,季心沫伸出去的手,顿在了原地,
带着一股决然的气息,陵寒抱着冷溪踏着飘尘的步伐,疾步离去,即使右手臂痛得无力,他也极力强忍着,稳稳的抱着冷溪,
怀里的人是他的女人,他就算再恨,这一刻,意识到冷溪命在旦夕的危险性,他的神经也不由自主的紧张得绷紧,双目隐红,心口隐隐作痛,
女人,你不许有事,不许有事,哪怕是死,你也只能死在我陵寒手里,陵寒的步伐疾走,甚至带上一股心切,要跑起來的速度,
“哎呀,陵总裁,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不好,我不该约你这个时候见面,更加不该约在这个鬼地方谈生意,哪想到是这么危险的地方啊,害你受伤了,我真是太自责了,让我來帮你吧,”
童颜在一边不知所措,迟疑了片刻,见陵寒大步离开,她也來不及去管白奕承怎么样了,直接追着陵寒而去,
季心沫收回片刻凝滞的心,心有余悸的呼了一口气,刚才陵寒的眼神实在是太骇人了,纵使她从小到大见过不少激烈凶猛的场面,早已习惯了各种慑人的气魄,而陵寒那足以撕裂人的犀利眼神,依旧深深的将她的心神怔住了,
收回神愫,猛然意识到现在的白奕承还受着伤,她担忧的转头,突然撞见白奕承那双清润的眼,落满星光泯灭的凄幽,带着一股前所未有的痛楚凝视着门外,那个冷溪消失的地方,凝固了眼神,
顷刻间,那种无比眷恋而痛苦的眼神,深深地烙入季心沫的心里,如一地寒霜猝不及防的冰融在她血肉流动的心房,一股凉凉的疼意不自觉的流蹿开來,
“再不去医院,后果会很严重,”季心沫敛回眼眸,上前不容分说的扶住白奕承,要扶他走,使了两下劲,却不管用,白奕承巍峨不动,他只是看着前方,静静的站着,
许久,才从他的唇瓣低低的飘逸出几个喃喃自语的字眼,“我以为只有我能保护她,我以为我可以给她带來快乐,可我伤她最深……”
季心沫心神一晃,看着白奕承异常痛苦的脸,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此时此刻,他的脸就像秋天的叶子,飘飘坠落间,隐逸着一派难以言说的萧瑟,季心沫在他身上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彷徨无助到心痛,
她垂了垂眼眸,声如秋天的风道,“别太自责,你不需要愧疚,你也不知道冷溪海鲜过敏,你做的这一切并沒有错……”
白奕承突然笑了,笑得颓然而自嘲,“我还沒有陵寒了解她,我拿什么给她快乐……”
……
邵医生一天之中想做的事,就是见到陵寒,只要看到他安然无恙,他就安心了,当然了,他一天之中,最怕的也是见到陵寒,谁叫他是个医生呢,陵寒來找他,必定沒什么好事,不是伤筋就是挂彩,让他的一颗老心忐忑不安,不得安宁,不知道他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能承受得住几次这样突然的惊心动魄,
“邵老头,快,”陵寒嘭的一声踹开了门,醇厚的声音戚上一层焦急的干涩,
正在看报纸的邵医生急忙抬头,一眼看见满头大汗,双目暗红的陵寒,手中抱着昏迷不醒的冷溪,他的心猛然一窒,完了,溪儿这丫头又受到了伤害,可怜的女孩,陵寒这小子什么时候才能成熟点,对女人不动粗,不用武,
他赶紧站起來,急忙走到陵寒身边接过冷溪,在交接的瞬间,邵医生明显感觉到陵寒的右手臂无力的松软了一下,他下意识朝着他的手臂瞅去,心顿然提紧,“寒少,你手臂中了枪伤,先帮你处理,不然右手会废,”邵医生昏老的眼异常严肃,
无论何时,寒少在他心里才是第一位,
沒了寒少,任何人的存在都沒有意义,
“不用管我,先看她,海鲜过敏,赶快,”陵寒喘息着气息,一双狭长深邃的眸子,焦急的瞪着邵医生,额头上的汗水纵横交错,
寒少将冷溪的生死看得比自己都重要,
看着陵寒那副焦急心切的样子,这个意识蓦然划过邵医生心头,令他心神狠狠一怔,一股不可思议的震撼在心间泛滥开來,什么时候开始,陵寒已经如此在乎冷溪了,在乎到将她的生死放在他自己之前,
那个一向桀骜不羁,冷心冷清的冷面帝王陵寒,在不知不觉中动了情吗,桀骜不驯的他也会动情,情存在于世间,还真是一个奇特的东西,
邵医生忽而收回顷刻间的失神,身为医生,他当然知道时间的紧急性,跟在寒少身边这么多年,当然也知道寒少的脾气,寒少的话沒有更改的余地,
他不再迟疑,当下抱着冷溪进了急诊室,一边往急诊室疾走,一边大叫着呼喊其他医生,“张医生,这边有一个中枪病人,快來处理一下,”邵医生心急陵寒,也心疼冷溪,他只能把伤害降到最低,
虽然枪伤一般需要秘密处理,要是被其他人知道陵寒跟枪沾上边,或许会惹來很多麻烦,但此时的邵医生已经顾不得太多了,保全人的健康要紧,
取出了子弹,陵寒手臂缠上了纱布,他换了另一套银灰色的西服,干净清爽,看起來安然无恙,他慵懒的坐在邵医生办公室的沙发上,疲惫的揉了揉眉心,
“呼吸道过敏,险些窒息致死,幸好送來得及时,溪儿已经沒事了,”邵医生眼里透着一股心疼,看着陵寒,在他发话之前,率先说出了冷溪的状况,好安他的心,
陵寒就是表面强硬,态度恶劣,其实他比谁都要着急冷溪,只是连寒少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心绪罢了,
邵医生是过來人,他看得很清楚,
“我去看看她,”陵寒站了起來,手臂撑沙发的时候,许是牵动了伤口,他疼得皱了皱眉,却也沒吭声,
“陵寒快走……不,不是,你不是百里程……为什么不躲……”她伤了百里程,她把百里程刺伤了,她不想,她谁都不想伤害,“百里程,你疼吗,百里程,”冷溪满头大汗的做着噩梦,惊叫了一声百里程,猛然惊醒,感觉有一只温暖的大手正握着她的手,她转头看去,惊诧了眼,“陵……陵寒……”
“在梦中与白奕承幽会得挺**……”陵寒俊脸冷沉,醇厚的音质糯上了一层阴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