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四少爷昏了过去,顾夫人哭天喊地的,韩国公夫人叫了下人将他抬去客院,又派人去请大夫。
辛夷白着脸,小声跟徐氏说,“娘,我想回府。”
徐氏不确定女儿是不是真的不舒服,不过,她看到昏迷过去的顾四少爷,知晓辛夷有些吓着,牵着女儿跟韩国公夫人告辞,
“我家微微今日有些吓着了,她自幼身体不好,想回去给她煎副安神药喝……”
韩国公夫人如今有些焦头烂额的,见辛夷小脸惨白,急忙安慰,
“你也不用自责,你能想着先救人而不是避嫌已经很好了,我让人先送你们出府,下次再请你们来玩。”
又客气了两句,韩国公夫人喊来身边嬷嬷送徐氏她们出府。
徐氏领着辛夷跟明玉善先回了辛家。
一路回府时,辛夷心头其实很是茫然。
顾四手上的荷包可以肯定是明玉善身边的丫鬟给的。
她这么做仅仅是想坏了她的名声吗?
同为辛家姑娘,她坏了名声,明玉善又能得什么好呢?
‘辛七’是打断明玉玨的腿才被关到祠堂去的,那么这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关联?
是辛夷发现了什么,所以打明玉玨出气?
想到此处,她对徐氏说道,
“娘,我有事和你说。”
徐氏微微一怔,辛夷的神色从所未有的平静温和,和从前的那种莽撞所不同。
她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一点点沉下去,不其然的想到落水的顾四少爷,难道女儿又闯什么祸了?
原本关切的话,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她看着辛夷挥退丫鬟,关上门,然后神色肃然地跪在自己面前,不由深深吸了口气。
她可以想象,自己大概又要听到女儿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了。
从出祠堂那刻起,她已经经历过太多的变故,太多的意外,如今应该没什么事能让她惊骇,无法接受了吧。
然后她就听到辛夷轻声道,
“娘请恕罪,女儿胆大妄为,今日顾四少爷落水,是女儿所为。”
“因为他拿着个丑陋不堪的荷包来诬陷女儿,让女儿自重。”
“他家婢女落水也说是女儿所为,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如此污蔑女儿,女儿咽不下这口气。”
“今日我得知这一切都不是偶然,是有人故意为之,之前的事情女儿忘记了,可今日女儿亲眼见到善姐姐身边的丫鬟递了东西给顾四的小厮……”
静悄悄的屋子里,辛夷说的每一个字分明都清晰无比,可听在徐氏的耳朵里,仿佛带着嗡嗡的回响。
这声音越来越大,震得她几乎想捂住自己的耳朵。
她听错了吧?怎么可能呢?玉善那样的乖巧,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京城谁不知道,明玉善性子温顺,就连康平郡主那样的性子都能和她做朋友。
可女儿说的也不可能会错。
徐氏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玉善从三岁起就跟在她的身边,就算不是亲生的,感情也是实打实的,玉善什么性子,她最是清楚。
辛夷瞧着徐氏恍惚的神色,将今日得来的消息一并说了,
“顾四少爷还透露,从去年秋天开始,就不断有人借着我的名誉送东西给他。”
“就算女儿从前不懂事,可女儿是什么人,会做什么事,娘也是清楚的。”
徐氏脸色难看的很,闷了半响,吐出一口气,缓缓道,
“这事我会去问玉善,娘会查个清楚。”
听徐氏这么说,辛夷不由有些茫然,她原以为自己已经说明白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可徐氏话里分明是不相信是明玉善所为。
她犹豫片刻才道,
“女儿依稀记得,上次去顾家回来的时候,善姐姐说听旁人说过我爱慕顾四的事情。”
“这件事情五姐都不知道,难道五姐的圈子还没善姐姐大吗?”
徐氏略一思量,断然摇头,“绝不可能是玉善,一则玉善是我教导出来的,不会做这样的恶事。
二则,她将来要从辛家出嫁的,她的亲事如今可还没定下来呢。”
辛夷早就看出徐氏有些偏心明玉善,今日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这偏心不是一点半点。
她平静抬头,淡淡地道,
“娘,桃仙是贴身服侍善姐姐的,她去哪里,做什么,善姐姐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吗?”
“还有,她送出去的那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她从袖笼中拿出那个丑陋的荷包摊给徐氏看,
“娘,我亲眼见到桃仙将这个荷包交给顾四少爷的小厮,事关女儿,我想请善姐姐和女儿对质。”
徐氏见辛夷忽然变得咄咄逼人的,原本和善的脸色变得恼怒起来,温软的语气变得威严,
“我说了会查清楚就是会查清楚,难道你连娘都不信了?”
辛夷摇头,“不是不相信娘,上次顾家的事情女儿就已经告知娘亲,今日还是发生了荷包事件,所以……”
徐氏直视着辛夷,脸上再没一丝温度,
“说来说去,你是不相信我,好,那我就如你所愿,既然你想问个清楚,那我就让人去唤了玉善她们过来,你满意了么?”
巨大的失望如巨浪般从辛夷心头席卷而过,她从小就跟着师父长大,对亲情其实是期盼过的。
她甚至想着在辛家,好好代替辛七孝顺家人,可现在,她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有些可笑。
都说从前的辛夷在辛家很得宠,如果是这样的得宠,她不想要的。
正当母女俩对峙的时候,门外传来喧闹声,只听徐氏身边的嬷嬷在外头禀报,
“夫人,七姑娘身边的丫鬟和善姑娘的丫鬟不知怎么打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