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城杨府门外。
百姓们簇拥在朱棣的两侧,一边高呼着青天大老爷,一边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朱棣拉起来一个,就又跪下一个,此起彼伏,周而复始。
朱棣在这一幕之下不知所措,受万民朝拜本来应该是高兴的事情,但是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论语中有一句话说苛政猛于虎,今天对于北平城中的百姓而言,除掉杨勇度应该是大明立国以来,让他们最高兴的事情。
其实接受这些崇拜,朱莉的内心是有一些惭愧的。
因为他做的,也只是为了坐稳燕王的位置而已,百姓们这样叩拜,痛哭流涕的喊着青天大老爷,朱棣的心中顿时百感交集。
普通百姓所求的,也不过就是一世安稳而已。但是在这样的一个时代,,这样的渴望,显得是那么脆弱而无力!
这一切都被张信看在眼里,为官8年,看过了多少风风雨雨,张信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能如此受百姓爱戴。
张信看着门外的大雨,纵然是暴雨倾盆,围在府门外的百姓就像看到了神人一样,簇拥在朱棣的旁边,跪成一排又一排,没有一个人愿意退去。
这些事情,大概是杨勇度这一辈子都不能完成的!
“燕王殿下,也许,你真的就是那个让北平城翻天覆地的人!”张信不自觉的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就在这个时候,朱棣推开了过来给他撑伞的府兵,说道:,“如果百姓们都暴露在这大雨之下的话,你给我一个人撑伞又有什么用?”
府兵愕然,伫立在风雨中,拿着一把雨伞,说不出话来。
而后,朱棣退后了一步,他对着跪在地上的百姓,深深的鞠了一躬,几乎把腰弯成了90度。
百姓民间都开始惊慌起来,“大人,您这是?”
他们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官员像朱棣这样,对他们来讲,,一个官员能不像杨勇都那样鱼肉百姓,他们已经很满足了。
现在这个少年,不仅不贪弄杨府的财产,反而对我们这些平头百姓毕恭毕敬,这让他们这些百姓想都不敢想,但是眼前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说不由得他们不信。
张信等人站在后面,本来已经是懵逼的状态,看到朱棣给府门外的百姓鞠躬,更是不明所以。不知道眼前的这个燕王是在做什么事情。
紧接着,朱棣直起腰来,迎着百姓们不解的目光,非常真诚的说道:“非常抱歉,本王来晚了,让你们受苦了。”
朱棣这一句话说出来,在场的百姓、府兵、甚至包括杨府的人在内,无不受到震动。
对他们而言,一个王,是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做的。爱民如子,就已经是莫上的荣耀了,把百姓奉为父母,是他们从来没有想过更没有见过的事情。
就算杨勇度之前对杨府的家丁们再好,看到这样的一个燕王,他们的内心震动了,感受到前所未有的震撼。杨勇度这些年在北平为非作歹,百姓的心里,官,就是来统治百姓的,而求生是人的本能,是他们这些平头百姓不得不做的事情,与北平城的官员们无关,与大明的朝廷无关。
他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认知,而眼前的这位少年竟然说他们受苦了。很显然,他们这是把改善百姓的生活当成了自己的责任。这是超越这个时代的事情,不要说大明朝,就算是同时期的欧洲国家也是不能理解的。
所有人的内心都震动着,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眼前的这个少年。
“大家站起来,大家可能还不认识我,我介绍一下我自己,”朱棣准备跟这些不明情况的百姓们说明一下自己的身份,“我是当今皇上亲封的燕王,来北平就藩,负责北平城内的所有事情,也就是说,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之内,我都会留在北平城。”
听到这里,百姓们的心中异常高兴,眼前的这个少年就是传说中大名鼎鼎的燕王,而且,燕王还要留在北平城中。这真是他们三世留来的福分啊。
朱棣继续说道:“到北平城之前,我以为这里本应该是富庶安和之地,你们一定会过得很幸福。可是离北平城越近我越发现,这里跟我听说到的北平不一样!”
“城门外面一条狗啃食着路边的弃尸,高墙之下一群有一群的孩童饿得前胸贴着后背......”讲到这里,朱棣哽咽起来。
朱棣眼里面含着泪水,声音沙哑而难过,继续道:“我不敢相信在大家所在的北平城竟然是这样的一个地方。”
朱棣转头用手指着杨府的牌匾说道:“大家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他们却大鱼大肉的享受着朝廷每年的恩赐和奖赏却不满足,还要巧立名目,从大家本来已经微薄的收入中强取豪夺!我....”
朱棣哽咽着,一声说不出话来。
百姓们看着听朱棣这么讲,知道北平城的春天来了,从前那种暗无天日的生活再也不会有了。想到这里,百姓们弹冠相庆,都为北平城引来这么一位大清官而感到高兴。
北平城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不一会儿,天空中的云层就散开了。
“我朱棣,一定为大家讨回公道!”朱棣的话就像阳光一样,照进了在场每个人的心里。
雨后的空气异常的干净,让人心旷神怡。朱棣深深的吸了一口,说道:“刚刚大家也看到了,杨府已经被我抄家了!本王向大家保证,只要是杨勇度从大家身上克扣下来的钱,本王一定如数奉还到大家手中。一个月之内,大家就能收到这笔钱!”
话音刚落,百姓们先是一顿,好像没有缓过神来一样,而后人群中传来细小的说话声,百姓们眼神中满是惊讶,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听错了吗?燕王刚才说会把老狗收我们的钱还给我们?”
“我也以为呢,这吃人还有吐骨头的?”
“不要瞎说,燕王可不是吸血鬼,燕王是我们的青天大老爷!”
“真的?我不是在做梦!”
.......
人群中说话声不断,大家都以为自己听错了一样。
朱棣看百姓们都不敢相信自己说的,露出一脸和蔼的样子,继续说道:“大家相信我,本王说的,句句属实,你们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见证。你们回家等着就行,我会派人把钱送到你们家里,一个月之内,一定全部奉还!”
这次百姓们听得清清楚楚,燕王是真的要把杨勇度收他们的钱还给他们,百姓们有的都高兴得哭了。
“这是真的,燕王殿下真的要把钱还给我们!”
“是啊,是真的!”
“真的!我听见了!”
“真是青天大老爷啊!”
“谢谢燕王殿下!”
“谢谢燕王殿下!”
百姓们一边哭,一边又一次对着朱棣跪拜下来。
这一切,被张信看在眼里,真真切切!
张信的心里,认定了眼前的这个少年,再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让张信这么佩服了!
不用半天时间,北平城的百姓就悉数归顺了朱棣。
北平城,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