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之大,几乎震撼了整个军营,如平地惊雷一般把军营里面的兵士们全部惊醒过来。此刻在军营当中的兵士们,不管是睡觉的,赌博的还是训练的,都被这声音给吓坏了。
“什么人?”
“没听清,走,我们出去看看。”
“好像是北平府的藩王?声音太大了,我不太确定。”
“好像是说让我们一炷香内集合?”
“开什么玩笑?咱都多久没集合过了?”
“唉,睡觉,管他什么王,打扰老子睡觉,老子揍死他!”
“来来来,买大离手了啊!别磨磨唧唧跟个娘们儿似的!”
只见一个身穿黑色军甲的人走来,一把夺过赌桌上的筛子,厉声苛责这些赌博的军士们,说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儿赌?”
兵士们看了一看来人是自己的领将赵廷,马上放下手中的赌物,站在一旁说道:
“赵将军.....”
只见赵廷一边收起筛子之类的赌物,一边跟兵士们说道:“快去集合,把我们的人都叫上,不要管董正的人!快!”
兵士们闻言赶紧跑出军帐之中,呼唤自己属营中的士兵们。
赵廷一边抓紧收拾,一边心里嘀咕着,看来这燕王的确不是个善茬,一会儿我得看眼色行事才行。邓林这个傻子,告他不要为非作歹非不听我的,这回好,看他怎么收场!
只见,稍一会,整个军营里面的属军就像被分开了一样,一些人着急慌忙的连衣服都没有穿戴整齐就往校场方向跑去,在地上腾起层层土灰;也有人就像那北平城里面遛鸟的大爷一样悠然自得,对于朱棣的命令置若罔闻!
就这样,时间一点儿一点儿得再兵士们慌乱的脚步声中过去了,很快,一炷香的时间,就接近尾声。
这时,在守军校场的点将台上朱棣腰间别者一把锋利的绣春刀,面色凝重得看着校场上面那些满脸疑惑却又心生恐惧的兵士们。
在朱棣的身后,则是英武有力虎虎生风的张玉和北平城的府兵,这么多天下来,府兵们在张信的训练下也是有模有样,起码看着比这些校场上的兵士们强多了!
校场下面的兵士们窃窃私语着,一会看看点将台上严阵以待的府兵和朱棣,一会儿有相互打闹一下,丝毫没有一点儿军队威严的感觉。
这些朱棣都看在眼里,但是也不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朱棣撇了一样点香的香炉,看到一炷香的时间已到,朱棣深吸了一口气,上前一步,一种泰山压顶的感觉油然而生,虽然校场上的兵士说话的声音还在,但是已经能明显感觉到这声音小了很多!
兵士们刚才还在窃窃私语,下一秒就感到从点将台上的一股凌冽的寒气袭来,一种无法形容的紧迫感逼近校场上每一个兵士的心口,不肖十秒,整个校场上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抬头看着点将台上的朱棣。
只见这时的朱棣身披霞光,满身的金甲被阳光照得神采奕奕,就像天神降落人间一般。霞光错落之间,夺目的阳光几乎亮瞎了每一个人的眼睛,兵士们被照得睁不开眼,有的人甚至用手挡住了眼睛。
朱棣的目光扫视校场上的兵士们,开口说道:“赵廷何在?”
话音刚落,站在所有兵士最前面的赵廷马上从队伍中走出,单膝跪地回应道:“末将赵廷,拜见燕王殿下!”
赵廷低着头,眼珠子转得就像要飞出来一样,头上斗大的汗珠。他非常清楚,虽然这时的朱棣不敢责罚整个校场上面的兵士们,但是想罢免自己这个不守军规的将军,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只见朱棣不好气地开口道:“赵将军带的一手好兵啊!劳烦赵将军给小王点一下兵士们的数目!”
赵廷听出来朱棣是在奚落他,苦笑一下,回答道:“是,末将这就点兵!”
赵廷对着校场上的兵士一顿点画之后,回头向朱棣报告:“回燕王殿下,校场内集合的士兵共计一万五千三十四人!”
朱棣的目光移到赵廷的身上,赵廷顿时再一次感觉到一种莫名的紧迫感觉。这时的赵廷,拱着手,一脸的谦卑样子,全身上下不断的颤抖着,但是手脚却不敢有一个小动作!
“赵将军,”朱棣说道,“本王听说,这北平的戍边守军常年的规制是两万的常备,为什么现在这校场上面只有一万五千人呢?”
朱棣又是刚才那种戏谑的语气,说地赵廷更加害怕了。朱棣走到赵廷的旁边,压低了声音,继续说到,“小王初到军营当中,有许多事情还不是特别明白?还是劳烦赵将军给小王讲解一下!”
赵廷脸色煞白,满面的惊恐样子!
“末......末将不敢说......”赵廷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回答本王!”朱棣突然提高了自己的声音,慷慨激昂的说道,“你看看你带的这些兵,那有一个兵的样子?一个个衣衫不整,蓬头垢面,你告诉本王,蒙古人现在大兵压境,你赵将军有多少胜算?”
“这......”赵廷原本就心虚,被朱棣这么一问,更是连个屁都放不出来!
朱棣看得出来赵廷的心虚,也料想到了现在的情况,但是朱棣依然继续慷慨激昂:
“北平府外的戍边守军是我大明边防的重点,凭心而论,朝廷待你们不薄。朝野上下给你们的评价也不低,都说你们是我大明的虎狼之师,可你们呢?”
朱棣的眼睛死盯着赵廷,盯得他害怕!这一字一句向一把有一把的尖刀,直戳在赵廷的心上!
“你不敢说,”朱棣指着赵廷的鼻子,“你说你不敢说,但是你敢做!”
“看看台下的这些兵,哪有一点儿我大明虎狼之师的样子?再看赵将军你,能当起虎狼之师的将军吗?”
赵廷被朱棣的话说得抬不起头来,低着头,满头的大汗!赵廷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十七岁的藩王竟然有这样的威严!
朱棣的话前话后,赵廷转头看向台下的士兵,果真如朱棣所说,蓬头垢面没有一点儿兵的样子!赵廷回想自己当兵十几年,从一个小兵卒一步步靠自己军功爬到今天的这个位置,想之前自己也是有保卫大明的远大志向的,可现在......
赵廷陷入到深深的自责之中,他感到深深的耻辱感觉。朱棣的话就像深空中的一声响炮,虽然吓人,但是客观上也惊醒了赵廷。
赵廷突然握紧自己的双拳,两只眼睛就像火眼金睛一样冒着金光,抬起头对朱棣说道:“回燕王殿下,除去跟董正将军出去抢夺民财的一百零八人,剩下待在军营里面的人要命在赌博,要么在睡觉!”
“抢夺民财?赌博?睡觉?”
虽然朱棣已经有所准备,但是赵廷这么直白的说出来,朱棣心里的怒火还是有些压制不住。这怒火就像有人推着朱棣用刀驾到赵廷的脖子上一样!
“那赵廷将军告诉本王,这抢夺民财、赌博睡觉的事情,算不算违反军纪?”朱棣。
“是,已然违反我大明的军纪!”赵廷不敢迟疑,马上答道。
“那赵将军再回答本王,违反军纪者,当如何?”朱棣的声音冷冷得问道。
赵廷心头一震,咬着牙,轻声得回答:“依律......当......当斩!”
“好!”朱棣闻声,直接拔出腰间的绣春刀。
一刀,斩断了面前的桌子!
桌子瞬间一分为二,轰的一下倒在地上,而后朱棣把刀立在主子上,对赵廷说道:“既然违反了大明的军纪,就应该按大明的军法从事,军法,是不讲情面的!”
“赵廷,本王给你半个时辰的时间,凡是触犯军法者,全都给本王从严处理,若是办个时辰处理不完,这张桌子就是你的下场!”
说完,朱棣把手中的绣春刀向前一扔,赵廷顺势就接住了,脸上几乎没有一点血色,说道:“末将......领命!”
赵廷拿着朱棣给的绣春刀,带兵马上离开了军营。离开之后,朱棣有转头看向张玉,冷冷地说道:“张将军,你现在是本王的镇北大将军,你部下出去抢夺民财,公然破坏我大明的法度,你知道该怎么办了!”
张玉得令,眼中露出凶狠的目光,说道:“末将明白!”
“好,你带着三百府兵前去,董正这些人,活的,死的,都行!带回来,就是你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