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明显带着开玩笑语气的,眼前人从小习武,天底下能打得过他的恐怕一只手数的过来。
成甯说道:;不是,我从除夕开始,不对,是更早之前,就隐约感到有人在窥视我。那种感觉却没有恶意……
项恺镍吓一跳:;什么?有人在窥视你?哪里来这样的绝世高手?
成甯说:;一共三次,第一次牙旗折断的时候,第二次除夕,第三次年初一晚上,然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真是好生奇怪……
项恺镍道:;那肯定是你操劳军事,太过疲乏以致产生幻觉了。来来来,我已经吩咐人为你准备好洗澡水,去泡个澡,好好喝一顿酒,睡一觉。担保以后再也不会出现这种怪事!
成甯难以说清,也就不说了。
墨兰城缺水,也不知道是不是物极必反的缘故,浴池子修得金碧辉煌、美轮美奂,而且充满异域风情。成甯脱去披挂,走进专用浴池内,两名美女一左一右,跪在地上匍匐行礼:;奴婢见过计先生。
成甯摇了摇身子,险些栽倒:;……
美女抬起头,两双黑葡萄般的眼睛水盈盈地看着他。
遂明知故问:;谁派你们来的?
其中一名美女道:;是……是项将军派我们来的。
果然!项恺镍这家伙,死性不改,迟早死在女人肚皮上!
成甯脑门上跳出一个十字,眼神凌然:;我不需要人服侍,你们都出去吧!
美女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是城里著名的美女,城破之前追求者无数。奈何一朝城破,逃跑不及,幸喜项恺镍管束部下甚为严格,才避免被蹂躏的悲剧。就算这样,也从墨兰贵族小姐,沦为奴婢,被派来浴池子伺候。
老实说,当她见到成甯的时候,心里是窃喜的。
论相貌、为人、地位,计先生都是上上之选……与其伺候不知道什么臭男人,不如想办法跟了他。也算是终身有靠。
她膝行几步,抱着成甯大腿,苦苦哀求:;计先生,不要赶我们走,我们会被打死的。
成甯厌恶不已,想要抽身出来,但那美女反而抱得更紧了。
被逼得没办法,成甯只好抬脚把她踹了出去。
美女横飞进了浴池里,溅起一地水花。
另一个美女:;……
;我、我这就走,我自己走!她倒是乖觉,一溜烟的消失了。
成甯裹了毛巾,急匆匆离开浴池。
;项恺镍!你给我滚出来!
项恺镍正在账中饮酒,成甯裹着浴巾半光着身子闯进来,吓得歌姬们四散哄逃。成甯一把揪起项恺镍衣领:;浴池子里那俩女人你给我安排的?
项恺镍说:;你不喜欢?
成甯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以后你再给我自以为是的安排,我们兄弟都没得做!
项恺镍意识到他真的生气了,不可思议道:;你小子不是吧,就没有憋得难受的时候吗?对了对了,你娘子胖乎乎的,还是说你喜欢胖的?
;滚!成甯一脚踩在项恺镍脸上,碾了几碾,;反正我话搁这儿了。你再敢有下一次就试试看!
项恺镍哀叫:;难道你就只好那一口嘛!
成甯说:;不是只好那一口,是只有那一口!
……
如果叶斐然听见成甯的说话,她一定会翻着白眼,吐槽。什么这一口那一口的,当她是冰激凌么?但她听不到,后羿之眼只剩最后一次,她要节省着用。
时间一眨眼到了正月十五,闹过了元宵之后,一家人就着手收拾行李,帮小虞搬到镇上林驿家里去。
坐着牛车到镇上去,来到五经里的街口,这儿一扫过年时的冷清,人来人往的,挤得水泄不通。
叶怡然很惊讶:;怎么人多了那么多?
叶斐然道:;都是赶考的仕子。眼下离两科考试都只剩下两个多月了,时间紧迫。我们别往人堆里凑热闹了,赶紧去找林驿的家。大家小心点财物,别被小手摸了。
苏氏说:;不用找了,那不是林公子么。
果然,在五经里的路口,竹青长衫的林驿站在那儿,看样子已经站了一段时候了。看到了叶斐然一家,林驿走上前说:;可算把你们等到了。我担心这边人多,你们又不熟悉地方,就提前来路口等着。来,跟我来。
说罢,他转身就向巷子深处走去。
林驿住的地方在五经里中段,三间门面,两进。
当门是个茶叶铺子,地方很幽静。穿过茶叶铺子,是一个天井,中间有井台和一棵很大的石榴树,一边灶屋,一边给茶叶店的人住。
中间一进二层楼,楼下小小的厅堂,楼上是林驿母亲孔夫人住处。
林驿自己住的屋子在最后一进,三间屋子,东西两间厢房,除了书斋之外,小虞、林驿、甄先生,住得满满当当的。
甄先生留着山羊胡子,体型清瘦,和古往今来一切有学问而不得志的文人一个模板似的。
除了给甄先生的束脩之外,叶斐然送来自家腌制的腊肉、腊鱼、腊鸭。可惜成甯不在,如今少了好多野味。但她在空间药田里带了两朵灵芝出来,孔夫人看见了,爱不释手的:;太破费了。这么大的灵芝!
叶斐然说:;这是先前在山上采的,总舍不得用。也是林夫人这样尊贵的人儿,才配得起用这种灵芝呢。
孔夫人听了,果然又更加欢喜,十分殷勤地留了饭。
席间男一边女一边,林驿自陪甄先生吃饭,顺道一同引荐小虞。
由始至终,林驿和叶怡然都没有跟对方接触,只有暗中对几眼。
就这几眼,要不是叶斐然刻意去注意他们,也没办法捕捉到。
她十分欣慰,起码姐姐不是恋爱脑,不会做出逾礼的事情来。
吃完饭,叶斐然又叮咛了小虞几句,不外乎是好好读书,家里一切安好,不必挂牵等等。小虞两眼泪汪汪的,很不舍得叶斐然。叶斐然抱抱他,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