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氏哪里肯信,冷笑道:;思南,你别哄奶奶。奶奶可不糊涂,这成甯不过是个猎户,她家我也派人去查了,爹早死了,分家出来是纯女户。母亲是绣娘,自己在家里种菜。靠着运气好得了朝廷的赏赐。奶奶说的话,可有半个字出错?
陈思南说:;没错。
冼氏说:;那就是了。总算我们陈家和气待人,但凡上门的客,不十分过分的,总一力款待周到。可这个浪蹄子欺负我年纪大了,好好的新年宴席,被她闹得乱七八糟!咱们如意楼老字号,可不能再跟这人合作下去了!
陈思南说:;不可。
叶斐然这时,插话说:;思南,思静,算了。似乎你们家看不起我这个土老帽。我继续当你们是好朋友,但合作的事,我想,就此结束吧。
陈思梅说:;你个土包子,谁稀罕和你合作啊!
说时迟那时快,陈思静冲上前,一巴掌打在陈思梅脸上。
;就你多嘴!
;啪!
清脆刮辣的巴掌声,在芙蓉厅内响彻栋梁。
陈思梅捂着一边脸,懵了,哭着扑倒在冼氏怀里:;奶奶!她打我!她打我!
冼氏抱着陈思梅,心疼不已:;我的心肝,打伤了哪里?一定很疼吧?
陈思静黑着脸,咬着唇,抢上前,把陈思梅硬从冼氏怀里拽出来,左右开弓,狠狠地给她来了十几个脆的!
芙蓉厅里的客人都惊呆了!
陈思梅尚算清秀的两边脸蛋,眼瞅着高高肿了起来,变成猪头。叶斐然解气得很!她要不是客人,她也上去动手!一个仅仅见了两次面的人,能够让她讨厌成那样,也算是陈思梅天赋异禀了!
冼氏气得倒仰,连连喊叫:;反了反了,一个个都反了!
陈思静眼含热泪,大声说:;什么反了?奶奶,你针对我就针对我,无视我就算了。何苦一再耍我?到现在,还要断掉我们如意楼的底子?
冼氏颤巍巍道:;什么叫断掉如意楼的底子……
陈思静一指叶斐然,说:;您知道如意楼什么最挣钱吗?就是我和二丫合作制作的辣椒酱!您知道我们的辣椒酱一年卖多少银子吗?
冼氏嗫嚅着嘴唇,想要说话,但说不出来。就连陈海浩、陈思南作为陈思静的父兄,想要上去阻止,不知怎么的,微微一动就停下了。似乎他们也被陈思静吓到了。
陈思静说:;您不知道吧?当然了,您只管问我们二房要钱花,却觉得咱们二房只是充满铜臭味的商人,不如伯父一个举人高贵。我告诉您吧,如意楼里,去年卖掉了三万六千罐辣椒酱,合共七千二百两银子,其中毛利润百分之七十五,合五千四百两银子。如意楼全年盈利九千两银子,这辣椒酱占了一半!
那些人听见,窃窃私语起来,倒没有人觉得陈思静说话不知轻重什么的。
回想刚才陈思静的遭遇,今天还是她寿辰,被她奶磋磨多少回了,要换了别个脾气不好的,怕是早就是掀桌子走人了。这种兜底子的自爆隐私,要不是被逼急了,谁爱这样说啊!
沈氏说:;你,你别胡说……
陈海浩也道:;静静,住口。
陈思静白了她爹一眼,说:;爹,我偏要说!你如果不让我说,我就一头撞死在这柱子上!
冷笑一下,说:;你放心,我也用不着你报仇,二丫自会给我报!
叶斐然毫不犹豫地和陈思静站在一处,说:;我是今天的见证人,我自然会把这边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只字不改地,编成歌儿,唱得街知巷闻。
;你!冼氏要面子,气死了,;你敢!
叶斐然挺起胸道:;我怎么不敢?我穷,我可没有胡乱瞧不起人,我对所有人都尊重。你别以为你年纪大,我会怕你,要知道,泼妇、坏人就算变老了,也是泼妇和坏人!
;哗!大家哗然。
她听见有人低声说:;她这话也蛮有道理。
;听说如意楼辣椒酱是她有份做的,好像还下了很大力气,没有她做不成啊?
;当家的,你去拉拢下看能不能把她拉到咱们家店里做辣椒酱……
有一些繁杂的对话,声音很小。不过叶斐然在空间里修炼过,又长年饮用灵泉水,耳目比一般人要好很多,都听到了。
她们占据了舆论上风。
陈海浩也看出来了,女儿今天已经到了容忍的极限。想到莫名其妙小产、被气病在床的妻子,又想起今天原本是女儿寿辰,被沈氏一句轻飘飘的;我忘记了就给打发掉了,反过来还被罚跪数落。他心里也有股邪火压着的。就没说话了。
他不说话,陈思静说:;奶奶,你不要以为我们在外面挣钱很容易。张口就是几百一千的问我们要。哥哥在海上,几次遇到海盗,死里逃生,两年没回家,奔波各地做生意。我早出晚归,每天为了怎么多挣一点银子绞尽脑汁。就这样,大伯还说我们挣来的银子有铜臭味,就连这条寄生虫——
厌恶地看了倒在地上的陈思梅一眼,;都有脸踩着我的客人?也就二丫涵养好,低调不爱显摆。陈思梅开口闭口的说她土包子,你问问她儿子什么人?相公什么人?姐夫什么人?就凭咱们家,也就比她多几个臭钱罢了!
陈思南说:;她的相公现今在军中效力,两年之内连升七级,现是兵部左侍郎。她的儿子是县中赫赫有名的连中两元的神童,就连她的姐夫,也是林学正的长子,中了举人的。年后就要上京殿试了。
叶斐然傻眼:兵部左侍郎?成甯?
她咋不知道呢?
不过,比起她那点儿惊讶之情,芙蓉厅里客人们可就精彩多了,就跟扔进一颗大炸雷似的。好多人看着叶斐然,震惊得脸都变形了。
沈氏瘫软在椅子上,银丝散乱:;怎、怎可能……
叶斐然不同情她,她对陈思静说:;静静,今天你的生日。我晚上在如意楼雅间里包一桌小席面替你庆生吧。不见不散。
她只对陈思静说话,没理睬旁人,划清界线的意思很明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