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甯说:;我也不信,因此打铁趁热买了。走急了血气上头,还被薛长东以为我在跟柳凌炀吵架。
薛长东在车外头听见了,不好意思地嘿嘿傻笑。
叶斐然拍了拍成甯的手,说:;相公!薛大哥也是一片忠心护着你,别取笑人家了!
成甯很认真地说:;我不是取笑他。我这是在提醒他,凡事要看清楚一点,别太冲动。
薛长东肃然抱拳:;下属受教。
说话间,过了河,只见沃野千里,一眼望不到边。
叶斐然从车窗伸长脖子往外看,成甯说:;你想看就出去和薛长乐骑一匹马吧。
他重伤初愈,因此坐车。
叶斐然说:;不要,我要和相公在一起。
成甯没说什么,但眼神温暖和煦,笑意洋溢得满满的。
走了约莫六七里地,穿过一座颇为繁华的小镇,薛长东告诉他们,这条名叫;平阳庄的镇子全都是属于他们的佃户,叶斐然都要惊呆了。
;果然瘦死骆驼比马大,宁昌王失势三年了,坐吃山空,还剩下偌大产业。她喃喃道,;不知道他们全盛时期,到底有钱到什么地步!
成甯说:;这也是强弩之末了。
薛长东说:;大人、夫人,庄子到了,请下车。
他们下了车,停在一个宅子前面,和京城常见的粗犷风格建筑不一样,这儿白墙黑瓦,屋宇错落零落在园林之间,马头墙在绿树间若隐若现。极其的细致精巧。
叶斐然立刻爱上了这个别庄,跑进了大门里,转了好几个圈圈:;相公,我喜欢这里!
成甯看她雀跃,满眼笑意,;你喜欢就好。
他拉着叶斐然的手,屋前屋后,走了一圈。
才走了堂屋和正房,叶斐然就腿软了,这地方太大了,听说后面还有个大院子,叶斐然虽然很想去,奈何体力不允许了。
于是夫妻两个回到正院内歇了下来。
晚饭,随意做点什么吃了。其实按照叶斐然的意思,她很想到小镇上去吃点儿特色美食,但成甯的伤不容许她任性,成甯苍白着脸让薛长乐陪叶斐然到外面逛,叶斐然一看,就知道他又不好了,留下来:;不急。反正来日方长呢。
就这么着,晚饭草草吃了点儿。
晚上,明月如皎,夏夜凉风习习,叶斐然和成甯在灯下相拥夜话。
;二丫,给这个别庄取个名字吧?
叶斐然舒服地依偎在成甯怀里,因为太舒服了,好像脑子的转速都变慢了,想了好一会儿,愣是没啥想法。就反问道:;相公你觉得呢?叫什么名字好?
成甯想了想,说:;你的名字叫斐然,文采斐然,要么,就叫这里‘文庄’,好不好?
叶斐然觉得这名字太不接地气 了,摇了摇头:;拗口。还不如叫二丫的庄子呢。
就像西江镇那个粮店似的,名字太拗口,正儿八经的店名给人忘得一干二净,如今通镇子的人都喊那地方叫;肥妹粮店……
二丫的庄子?
成甯想了想那画面太美,忍俊不禁:;好吧,你喜欢就好。就是牌匾要做长些,嗯,也……也是小事。噗……对不起我忍不住了。
他哈哈大笑,一笑起来,浑身肌肉紧绷。
硬硬的,硌手,叶斐然心动不已,忍不住伸出那恶魔之爪,圈住成甯肌肉紧致的腰。脑袋在他肩上锁骨上乱蹭:;相公真好。
成甯被她一蹭,邪火;噌的不受控制往上窜,哑声道:;别乱动,丫头,别乱动……
叶斐然点了火,知道害怕,收了手,离开安全距离。
;相公,我还有个想法。
小丫头在转移注意力,成甯听出来了,心照不宣地跟着走:;嗯哼?说!
叶斐然说:;相公,我想把外面城镇上的地散了给农民,让他们当自耕农算了。
这……
成甯漆黑的瞳孔,骤然紧缩了一下下。
喉结滑动,磁性嗓音越发低沉深邃,听不出感情来:;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放走会下金蛋的母鸡,对吧?叶斐然早就预料到成甯会有此一问,她太了解他了。
叶斐然说:;财悖而入者,必悖而出。如果拿着不匹配自己能力的银子,很快也会败出去。原本价值百万银子的庄子如今被我们平白捡了大便宜。我自问没有那种能力,拿捏不住。此其一。
成甯听住了。
叶斐然扳下第二只手指:;其二,庄子太大,我们得请庄头管理、控制这儿。我们俩在京城没有根基,也没有可靠的人来帮忙打理。管两个住宅还勉强,管这么大一个镇子,有点儿什么三长两短的,如果我们在琼州,插上翅膀都来不及飞回来解决。这么想,是不是这庄子反而容易出祸根?
成甯点头:;有理。
叶斐然扳下第三只手指:;最后,当今有人忌惮相公,身边本就危机重重。平白无故得了财,我们自己虽然问心无愧,难保不会惹谁多心。倒不如主动散财,只保留宅子,让那些人打消疑虑,换一个阖府平安。
成甯面沉如水,叶斐然,是说到他心坎里去了。
;这件事,我不能出面。成甯说,;明天之后,庄子上就得多别的人了。
那些尾巴真的很讨厌……
叶斐然说:;交给我吧。
成甯深深地看着叶斐然,点了点头。
……
第二天一早,叶斐然叫了薛长东和薛长乐,就去请附近的田亩师爷。她给了很高的价格,很快,就有一名在应天府做过事,赋闲在家的田亩师爷接了这个活儿。
这师爷姓关。
叶斐然说:;关师爷,我想把这镇上的地,按照市面上最低的价格卖给农户。你来帮我处理好。
关师爷本以为叶斐然是还想要给自个儿添置 田地的,没想到竟是卖田地。他张大嘴巴,愣了好一会儿,才说:;行。请问地契文书有吗?
薛长东说:;有。都在这儿呢。
这时,门外传来一声马儿嘶叫,荆远来了:;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