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态危急,叶斐然对皇后急声道:“娘娘,让我进去瞧瞧柳贵妃?”

  皇后说:“你说什么?”

  满脸不可置信!

  叶斐然说:“她不能死!”

  如果柳贵妃现在一死,所有人都得被她带进坑里!

  尤其是,张院判那几十人的脑袋,全都得落地!!

  甩脱了皇后紧抓着她的手,叶斐然一头冲进芳华殿内。景熙帝没想到她会突然出现,急吼:“叶斐然,是你?”

  “快给我滚!”

  “皇上!”叶斐然扑通跪倒在景熙帝跟前,“妾身略通 医理,是张院判不正式的弟子!听说柳贵妃难产,此刻愿效绵薄之力!”

  毫不相信,虎眸炯炯审视着她,景熙帝的疑心病此刻发作到极点:“空口白牙,朕凭什么相信你?”

  叶斐然低着头说:“人命关天!请容妾身稍后再细细分辨!不然再拖下去,婴儿在母腹中缺氧,轻则生下来成为脑瘫痴呆儿,重

  则一尸两命!”

  张院判在旁边张大嘴巴瞧着,此刻也反应过来,跪在地上,嘴里喊的却是:“二丫!不可!”

  他深知此刻叶斐然一旦卷入,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意外失手,景熙帝已经失去理性,她绝对无法幸免。

  这一嗓子,张院判竟把生死置之度外!

  景熙帝红着眼,心口急促起伏,手中长弓攥得死紧,乃至手背的青筋都暴露出来,显然正在天人交战!叶斐然挺直身子,看着

  景熙帝,说:“皇上,时间不等人啊!!”

  张院判捶地,传来低低啜泣声。

  皇后也赶过来了,目瞪口呆地看着叶斐然。

  一时之间,除了呼呼乱响的北风之外,偌大的芳华宫里里外外,静得宛若凝固!

  柳贵妃发出一声呻吟,极其极其轻微,景熙帝耳朵一动,说:“去!”

  得了这一声,叶斐然从地上纵身跃起,扑往产床!

  眼见已无能为力,满屋子的宫女稳婆太医全都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叶斐然好像闯进一对咸鱼中。在阎罗真君手下夺人,她顾

  不得旁人眼光,先在乾坤袋里取出一颗空间奖励的续命丹给柳贵妃压在舌底,顺便狠狠灌了两口灵泉水下去。

  柳贵妃呛咳起来,倒是连药带水的全吞了。

  眼见大人保住了,叶斐然变戏法般,拿出一个手术剪,伸进柳贵妃身下……

  侧切完毕,再拿出产钳,夹住已经露了小半的婴儿脑袋。

  她叫道:“快!抱着我的腰,帮忙拔啊!!”

  一个老嬷嬷年纪最大,求生欲最强,反应最快,上去抱着叶斐然的腰。然后柔儿和另一个宫女加入,“1、2、3……”

  被卡住的婴儿被拔出来了!

  “哇!哇!哇!”

  响亮的婴儿啼哭,在芳华殿里响起来!!

  随着这一声响亮的婴儿啼,景熙帝手里的软弓“啪嗒”落在地上,合上眼睛,长长舒了口气。皇后跪在地上,高声道喜!张院判

  则整个人瘫倒在地上,浑身好像被汗水洗过一般!

  欢声雷动!

  “是个小皇子!”

  “皇上大喜!”

  “恭喜皇上!恭喜皇后娘娘!”

  芳华殿内外欢腾成一片,说是恭喜别人,实际上更多的是庆幸自己死里逃生!叶斐然看着婆子把皇子拿去洗干净,自己擦了擦

  脑门上的汗珠:“玛德,把孩子吃这样胖,居然十一斤重!这生娃娃还是下猪仔,难怪生不出来!”

  谁也不会说她闲话,都知道要不是叶县主拿出这些奇奇怪怪的用具来顺利接生,自己决计活不过今晚。说起来叶斐然是整整一

  宫人的救命恩人,宫女嬷嬷太监们心怀感激,立刻有人拿了热茶过来给她:“县主辛苦了,县主请喝茶!”

  “县主请一旁坐坐,交给我们就行了!”

  至于柳贵妃?

  她已经昏迷了过去,气若游丝,反正还活着,自然有太医料理。

  一片欢腾中,门外又冲进来两名太监,带着黄门左侍郎裴国青,行色匆匆直奔殿上。

  “臣,黄门左侍郎裴国青,参见皇上!”

  沉浸在刚得新生儿喜悦中的景熙帝,一看到裴国青,顿时脸色不悦。

  低沉着声音说:“有什么事需要深夜闯入宫中?”

  裴国青跪在地上,不等他说话,景熙帝又冷哼一声,“快说!要不是朕新得了小皇子,朕就先打你30大棍再说!”

  “臣知罪!实在是事关重大!”嘴里认错,这裴国青却一脸铁板板的,理所当然毫无愧色,“今夜臣当值,收到天兰城急报,若氏

  内部动乱,不满律靖阳继承汗位。五王子律靖山发动兵变,软禁了太子殿下。成大人趁夜色护送律靖阳夫妇逃进天兰山中,飞

  鸽传书,求皇上起兵援助若氏,营救太子!”

  “什么?”

  大殿里外上下,就好像开了染坊,红黄绿紫,五彩缤纷一下就来!

  景熙帝早就收了那满脸不虞,凝重道:“裴国青,站起来,好好跟朕说清楚!”

  谁知裴国青一路顶着风雪跑过来,冻木了,又在冰冻的地上跪了,麻木得不行。谢了恩想要站起,晃了晃身子,扑通坐地上。

  景熙帝见他惨状,脸上掠过一丝怜惜,说:“来人,赐座,赐姜汤。”

  被两名小太监搀扶着,坐在绣墩上,裴国青不敢稍有隐瞒,把事情说了。

  景熙帝脸色黑得锅底一般,冷笑:“幸好之前朕留了个心眼,没有把鲤鱼背、响风寨划归若氏,才让成甯有机会走脱。如果成甯

  有脑子的话,他就会从天兰山直奔鲤鱼背,通过鲤鱼背过了月亮河最狭窄的壶口河谷。到时候,我们有律靖阳,他们有雷玮…

  …啧啧,看样子,又得朕跑一趟!”

  “不,相公不会这样做的。”

  景熙帝很不高兴,但当他抬头发现是叶斐然时,又觉得可以原谅:“你关心丈夫,可以理解。但——你何出此言?”

  叶斐然说:“因为太子殿下还在天兰城,相公不可能丢下他一个人在城里。按照他的性格,在山中安顿好四公主夫妇之后,必然

  想法子折返天兰城营救太子。一个都不允许少!”

  柳贵妃在床上醒过来,听了一耳朵,白眼一翻,又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