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底闪着怦然心动的光芒,叶怡然嘴上却推说着不要:“你这边自己事儿一大堆呢,别操心我了。”
“没事儿,反正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叶斐然二话不说,扭头就命薛长乐来请腕枕。
“……”叶怡然,“好一句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
其实叶怡然的情况,就真的如同叶斐然所判断那样,生育太过频繁导致身子亏损,怀孕困难。叶斐然给她开了一些六味地黄丸来调理,没过几天,叶怡然身上就来了那事儿,流出来的全是发黑的淤血,量大得直接坐在屋里不敢下地。
叶斐然到北院去看她,叶怡然精神道:“二丫,好爽啊,好畅快。我这两三年来,每当到了月事来的时候,光是肚子坠痛得不行,却没多少血。然后行房之后又精血亏损,愁得不行,又没法儿跟别人说,只好闷在自己心里。还是你有办法!”
叶斐然说:“前几年事儿多,兵荒马乱的,也就忽略了身子。如今狠下心好生调理,姐姐你还年轻,肯定可以再生宝宝。”
叶怡然笑得如释重负的:“那样就好了。不然那些姨娘们,得把我挤兑死。我可不想重蹈我婆婆的老路,成天被那些女人气。”
天下太平之后,林驿位极人臣,也收了两房姨娘。这些事儿叶斐然虽不赞成,但这个年代男人三妻四妾才属正常,她也不能强行要求别的男人统统跟成甯一样专一……既然叶怡然自己没有反对,想要一个贤良的名声,她也就由得去了。
叶斐然说:“姐夫心尖尖上的人还是你,姐姐你只要把家里管好了,那些人翻不出风浪的。”
顿了一顿,说:“再说了,你还有我、有天宇呢。”
叶怡然微笑点头,姐妹两个十指交扣,好像从小相依为命那会儿一样。
这份感情,从未改变。
……
不过叶怡然的话也还是落在了叶斐然心里的,这天晚上把孩子交给月嫂之后,她就翻来覆去烙煎饼似的睡不着。
成甯和她目前还在分房,每天晚上等她睡下之后,他才回他的房间去。
这晚陪伴良久,见她还两眼睁老大,就差没有夜猫子似的放光了,怎会不知道她有心事,问:“睡不着,想事情呢?”
叶斐然说:“相公,你说我们要不要加把劲,三年抱俩?”
成甯哑然失笑之后,很惊讶:“二丫,之前几年你总是害怕生孩子,现在又不怕了?”
叶斐然说:“以前我还小。现在感觉上……也不是那么糟糕?”
成甯摸了摸她的头发,说:“顺其自然就好。我们不强求这个。”
叶斐然惬意地闭上眼睛,微笑着:“相公,你真好。”
“好啦,彩虹屁收下了。”成甯亲了亲她,“快睡。我明儿还要上朝,你在家里有事儿找我。”
叶斐然乖巧地点头。
于是一夜无话。
……
六月荷花开,七月天流火,叶斐然在家里安心带娃,享受着两辈子从来没受过的辛苦和快乐。
这带孩子真是技术活,关键是它的反应完全没办法像数学公式似的可以套用预计,又或者可以用以前的经验验证它今天的反应。
叶斐然很!烦!燥!
成甯一大早起来,正好看见立春和春分合力把一桶水往院子里抬,成甯问:“好端端的甜井水,怎么放在院子里?”
立春说:“王爷,今天是初七了呀。晒过了今晚上的月光,拿七姐水洗脸洗身子,可以让肌肤细腻白嫩,不长面疮不得病。”
成甯说:“这就七夕了?”
春分道:“时间过得可真快呢,不过,我们家在孝中,那些乞巧啊,花灯啊,都不能做了。也就洗个七夕水,应节一下。”
成甯听了,就说:“你们去忙。”
什么都没说,背着手走了。
还没到午时,成甯就回来了,倒是把叶斐然吓一跳:“相公,怎么今儿回来得那么早?”
成甯说:“初五呢?”
他没有回答自己问题,只是关心孩子,叶斐然淡淡不爽:“刚吃饱睡了。”
成甯说:“睡了好。走,我们到七娘庙看乞巧。”
叶斐然一怔:“现在出去吗?”
“你带娃辛苦,都多久没有出门了。”成甯说,“就算是只乌龟也得憋坏的,出门走走去。”
这才明白他的用意,叶斐然转嗔为喜,“好啊!”
马上又摇头:“可是初五醒了之后要找我的。”
成甯说:“让奶娘陪着他就行了。”
再无后顾之忧,叶斐然高高兴兴地换了衣服,跟成甯出门。
呼吸着久违的新鲜空气,叶斐然来到大街上,闭着眼睛,深深吸了一口,“哇——这儿的树叶子味道都是香的!”
成甯掩鼻道:“快走。那边树下的马正在拉屎,臭。”
叶斐然:“……”
打扮成富家翁夫妻,给了几枚小钱拉车的车把式,很快来到了京城东郊的七娘庙。和三月三类似,七娘庙前,挤满了莺莺燕燕,只不过从大姑娘变成了小媳妇。
比起羞答答含苞待放的大姑娘们,京城中的小媳妇儿见得世面多,经历的事儿广,那说话行事简直就是姜太公在此百无禁忌。
就好比在七姐神坛前抢个好点儿的供奉位置这点子小事儿,一群手里举着贡品的小媳妇,用胸顶,用屁股挤,愣是做出了全武行的架势……
“让开,这地儿我先看上的!”
“你看上的就是你的?这七娘庙我还看见了呢,难不成就成我家的?我先摆上了就是我的,你一边儿去。”
“嘿,老娘让着你还给我喘上了?你这着急上火的,难道在人间留不长了,赶着七天之后那节日回去不成?”
“我呸,你这嘴里不带脏的骂我呢?”
庙祝领着俩女善信出来,嘴里念着词儿,让女善信把闹成一锅粥的媳妇儿们分分开,再各人画了地儿摆上了贡品。叶斐然站在门外看在眼里,扯了扯成甯衣袖:“相公啊,那庙祝做事儿还有几分条理?”
成甯说:“红尘俗世之中不乏能人异士。”
眼看着场面清静了不少,成甯说:“我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