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包子脸蛋鼓鼓的,眼睛一闪一闪,甜萌软嫩,成甯抱紧了儿子,亲了亲他粉嫩脸蛋:“不怕,有爹在。”
“打雷……打中了哥哥……浑身是血……”初五哭得更厉害了。
成甯说:“爹马上去保护哥哥,好不好?”
初五停住了,在他幼小的心灵里,爹是很高大的,而且拥有无穷无尽的力量。
成甯又亲了亲初五的脸蛋,说:“有爹护着哥哥,谁都伤害不了他。”
“初五好孩子,莫哭,莫怕。”
“初五乖哈。”
父亲温柔的低语,让初五镇定下来。
不会儿,孩子趴在成甯肩膀上睡了。
把初五交给何妈,何妈很抱歉局促地:“小公爷一醒过来咕咚滚下床就跑了,追都追不上……”
成甯说:“无妨,他做噩梦了去找娘,是再自然不过的。”
何妈把初五放回小床上,轻轻拍打他哄他睡觉。
成甯问:“小公爷做噩梦的时候多么?”
何妈说:“这种惊醒的噩梦是极少的,最近才开始。但其实小公爷从小睡觉就惊醒,有点动静就哼哼唧唧的。”
成甯想了想,“你稍等一下。”
他到书房一趟,回来交给何妈一个小锦囊,“别拆开,放在小公爷枕头底下,应该可以好一点。”
何妈也不多问,说:“好。”
“这东西只能管用一年,一年之后你记得提醒我,我去换新的。”
“是。”
在这个家里,奴婢们都习惯了成甯和叶斐然的种种神通广大,不可思议之处。
把锦囊塞进初五的枕头底下,初五本来还有点皱着的小眉头,舒展开去了。
何妈慈爱地看着他。
成甯悄悄出了门,才掩上,叶斐然睡眼惺忪地站在门口:“相公。你到哪儿去了?”
成甯说:“初五刚才来找你,被我哄回去了。现在他已经睡了,何妈陪着他呢。”
叶斐然本也没多想,抬头看看天色,忽地觉察不对劲:“这个点了,怎么初五醒着?他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成甯:“……”
娘子,你也太聪明了吧?
成甯说:“进屋去,我慢慢跟你说。”
拉着她的手回到屋子里,反锁上门,成甯一五一十地把初五的噩梦说了。叶斐然眼珠子转悠了两下,立刻想通了:“是这样的。
宫里几个大殿都是京城里的制高点。除了城墙上的塔楼,就是这边儿最高了。很快就到夏天,要是打雷起来,确实很容易被劈
中。”
她这么一说,成甯也马上想到了:“二丫,这不就跟当时在蕉园里发生的事儿一样?那很简单啊,只要把那避雷针装上,就行了
。”
叶斐然抱起双臂,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唔,可是皇宫是大型建筑群……安装避雷针还不那么简单。相公,工部那边,是不是还
留着皇宫的图纸?”
……
一乘马车,趁着夜色悄悄地来到了工部的衙门。
值夜的小吏看到从马车上下来摄政王,还有挺着肚子的摄政王妃,差点没吓软在石阶上。
成甯轻声说:“你们尚书大人随后就到。先别声张,开门让我们进去!”
小吏还有什么说的,麻溜利索的开门迎接,捎带手脚不沾地的去准备各种茶水点心。等热乎乎的大碗茶端上,再摆上四碟子京
城积年老师傅手作的桃酥、牛舌饼、枣花糕和如意果。工部尚书及在城郊炼钢厂的那位理工男,刘洪刘侍郎,一起进了屋子。
一看刘洪身上的官服,叶斐然就笑着拱手:“刘大人,恭喜高升啊。”
刘洪笑眯眯地打揖:“谢谢王妃娘娘!”
工部尚书是个老实人,看着这俩,有点纳闷,也有点不高兴。
深知官场微妙平衡的成甯,恰到好处地说:“尚书大人深夜出动,也是辛苦了。不过事关皇上安全,不得已为之。请见谅。”
他说得客气,工部尚书深感荣幸,嗔意不翼而飞,连连称呼不敢。
成甯开门见山道:“闲话也不必提了。我要看皇宫三大殿的图纸,然后现在都听着王妃来。这件事我是外行,都的听她的。”
工部尚书看着叶斐然的眼神,不免多了几分不解且敬畏。
把图纸拿来之后,叶斐然取出炭笔和白纸,飞快地依样勾勒出草图,工部尚书见她三两笔就勾出活灵活现的大殿三视图,为生
平仅见的绝技,不由得惊呆了。
很快,叶斐然就找出适合设置避雷针的点,在上面打了个圈圈:“就在这里,竖起一支一丈长的避雷针。好了,乾华宫的图纸呢
?”
她点点画画,随算随想,等把几个重要宫殿的避雷针点找出来时,天色已经大亮了。
几个伺候的小吏累得不行了,但是成甯和叶斐然还精神奕奕的,不见困倦。成甯沏一壶浓茶在旁边陪着她。
叶斐然对刘洪说:“刘侍郎,这一批钢材最快需要多长时间能炼成?”
刘洪道:“七天……或者五天。”
叶斐然道:“要保证好质量。七天即可。我们不搞大干快上那一套。”
刘洪也不懂什么叫大干快上,深表赞同地说:“娘娘体恤!”
做完一切能做的,接下来只有等了。
送走了成甯和叶斐然,工部尚书自己倒出一壶茶来一口气干了,吁了口气:“这位姑奶奶,可不简单啊!”
刘洪道:“大人,但是您不觉得……我们正需要这样的贵人么?”
工部尚书斜眼看着刘洪。
刘洪低着头,说:“虽然你我都是从进士出身,但也都很清楚,工部在六部里是什么地位。从前是什么地位,现在又是什么地位
……且不说娘娘已经两次到炼钢厂去……王爷最近没少到工部转悠吧?”
大顺自雷昭开始,积年重八股经书,轻武艺武德。更为尴尬的,则是营造法式等手艺人,被称之为“奇技淫巧”,是要遭人看不
起的。
工部尚书和刘洪,说白了,也都是当年不讨柳相及景熙帝欢心,才会被丢到这地方,坐了多少年辛苦干活,升迁无望的清苦生
活!
如今……也许是开始出现曙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