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铁相摸了摸它的头,说:“唉,也不知道你吃什么。”
宋怜心说:“阿铁,接下来怎么办?还有,你脑子怎么突然那么好使了,这招引蛇出洞玩得丝丝入扣啊。”
蒋铁相摇了摇头,指着万江珧说:“都是他想出来的。”
宋怜心惊讶道:“绝品相格也就算了,脑子也好使?阿铁,你这是走狗屎运了啊?”
万江珧听见这么个成熟大姐姐夸自己,浑身骨头都轻了几两。
蒋铁相说:“这臭小子啊,平时总是偷懒耍滑,就是脑子灵活,天赋高。这次吃了大亏了!”
一边说,一边手下不停,把龙血涂抹在万江珧受了伤的腿上,又包好。
“行了。不许乱动。”蒋铁相道,“我和伏魔金刚去盘问一下那火头僧,怎么装神弄鬼,收人头驯龙,打的什么主意。”
万江珧乖乖的答应。
蒋铁相和宋怜心不知道为什么,刚才说话很投机,这会儿又躲闪着彼此目光了。
宋怜心说:“你怎么不叫我名字了?”
“要做正经事了,你我在门内地位判若云泥。还是认真对待的好。”蒋铁相头也不回地,率先进了屋子。
宋怜心撅起小嘴,万江珧忍不住“嘻”的笑出声来。
白了他一眼,宋怜心愠道:“你你你笑什么,死瘸子。”
万江珧说:“姐姐,我师父就是一榄核粽子,外皮软绵绵,内里硬邦邦,实心厚道,软糯随和,见小事能躲则躲,遇大事从不失节。你这个样子缠着他,只会让他越来越怕你,越来越躲你。你得好像那吸铁石吸钉子似的,用你自己把他给吸过来。”
宋怜心笑了:“臭小子,嘴巴怪会说的。难怪你师父说脑瓜子活泛。滚一边养伤去,姑奶奶不用你教我怎么找男人!”
万江珧仰天卧倒,眼睛看着屋顶,说:“行。我多嘴。也对,姑奶奶您是孤星相,自身有大成就而无姻缘。只要不开始,就不会伤心。”
浑身一僵,宋怜心笑容肉眼可见地僵硬了。
再想要回头说几句硬的,万江珧转个身,背对着她。宋怜心喊了他两声,这小子还发出了微微的鼾声!
忍着往他伤腿上踹两脚的冲动,宋怜心进了屋,蒋铁相说:“来了?”
“来了。”
“那开始。”
宋怜心拿出一支金针,刺入那火头僧的人中里,说:“你叫什么名字?”
火头僧垂下眼睛,不说。
蒋铁相说:“你别以为你不说,我们就没有办法。”
火头僧硬气道:“有种就杀了老子!就算杀了我我也不说!”
“杀你?便宜你了。”蒋铁相回身出了屋,回头拿了一团破布,放在火头僧鼻子下。
火头僧狂吐:“呕……我说!我说!”
宋怜心惊讶道:“这什么东西?”
把那团散发恶臭的破布往屋角一扔,蒋铁相面无表情道:“珧儿的袜子。”
宋怜心:“……”
火头僧:“……”
重现坐下,蒋铁相说:“你叫什么名字?”
“小僧法号平海。”
“你为何甘心做带龙人?”好像怕那火头僧不明白,蒋铁相加了一句,“你用肉身带着这条幼龙,如果那人没有送来血饵的话,就以自身鲜血喂龙。你应该只做了三个月不到,已经瘦了一大圈。你知不知道,其实是用生命在喂龙?”
如此阴险歹毒……宋怜心脸色一沉,明亮的杏眼在黑暗中发出吓人的光。
“因为他答应……答应传我神功。只要我可以坚持带着龙在身上满一年,等那条白龙蜕皮换角腾空之日,我就功德圆满了。”
蒋铁相冷笑:“你原本天庭饱满,地阁方圆,耳垂过人中,是菩萨之相,最适宜带龙。那人应该不会想到,你急功近利,竟然偷偷吃肉滋长体力应付小龙的需索。如今你目带凶光,早就破了菩萨相,就算满一年,这条龙也不会蜕皮换角!”
肉眼瞅着那平海的脸色就垮了。
平海摇头:“不信。这龙本来就吃肉。它吃肉和我吃肉,又有什么分别?”
蒋铁相面无表情地说:“那分别大了去了,比如说,人吃的青菜是用屎尿淋着长大的,但是你会直接去吃屎喝尿吗?”
旁边,宋怜心:“呕……”
平海没有吐,可那脸也白了,皱着眉头道:“你个臭神棍,嘴巴没点把门。”
蒋铁相说:“反正呢,你现在是带不了龙了。那个人应该也很快会知道,他会来收走你身上的龙。捎带手的也就会取了你性命。因为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啊。”
“怎么?这人还不是那个想要驯龙的玄门邪徒?”宋怜心惊问。
略带沮丧地摇了摇头,蒋铁相说:“我徒弟说,龙性贪婪,好收宝贝。所以弄了只假古董来做了这么一场局,那龙肯定会循着宝贝来看。没想到那厮如此狡猾,竟寻了带龙人!”
宋怜心道:“白发鬼恶名昭著,不是没有理由的。”
她随手一针,扎晕了平海。
正要走出门外,蒋铁相说:“怎么样,我就说留下来救我徒弟才是对的?”
要换了平时,宋怜心就冲过来大吵大闹了,一定要拿捏赢了蒋铁相才说。这次不知怎的,刚才万江珧的说话浮上脑海,宋怜心克制住了自己吵架刷存在感的冲动,说:“是,你赢了。”
蒋铁相第一次赢了宋怜心,又是惊讶,又是暗喜。
还想要多说几句,宋怜心却摆着柳腰走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醒来,丹羊镇却变了天。
天空变得一片血红,阳光黯淡而死白,血腥味冲天而起,弥漫着整个镇子。
所有人都死了。
宋怜心呆呆地站在门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会这样!”
才过了一晚,一个镇子数千人,所有人的脑袋都没了,血流成河……
丹羊镇,成为了不折不扣的人间炼狱!!
她身子一软,险些跪倒,蒋铁相恰好出现在她身后,扶住了她:“你没事。”
万江珧的声音在屋子里传来:“师父!姑奶奶!”
嗓音提得高了尖儿,荒腔走板的,很是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