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甯点点头:“是这么个道理。”
叶斐然说:“希望这次能借助玄门的力量,把恶龙降服吧。”
成甯看了她一眼,清秀的眉毛皱了一皱,眼神似笑非笑:“你男人的力量就指望不上了吗?”
叶斐然一怔:“我不是那意思……相公你学的,不是传统武术嘛。就算神功盖世,也没法和神力相抗啊。”
成甯嘴角笑意越深,笼罩上一层神秘力量:“你没发现,自从我们住进这客栈之后,就蚊虫不入,闲人不进,且客栈老板不觉异
常吗?”
叶斐然:“……”
什么鬼?
成甯道:“身为皇嫡子,从尚在娘胎中,就是众人瞩目。出生到长大,不知要经历多少刺杀、咒杀。身为太子伴读,不懂一点儿
压胜咒术,如何为太子排忧解难?带着一名孕妇千里追逃,要是没点儿撒豆成兵,布阵迷魂,江湖左道的功夫,如何遮掩行踪
,逢凶化吉,平安漂洋过海抵达琼州?身为破落猎户鳏夫抚养孤儿,不懂一点驱邪缚魅,应变山灵的诀窍,如何能够保孩子平
安长大,在山林里来去自如?”
叶斐然目瞪口呆。
……
赤蟒河弯弯曲曲地,直入八百里洞庭。
今年河水却见着倒退,拉横水过河的渡船妹水笙,生意也跟着清淡了很多。
打开家里空空的米缸,就连紫红糙米都不见一粒了,屋前门后的莫说野菜,就算是味道不大难吃的草都给啃了个精光。剩下的
也都是芒草、蟛蜞菊、毒蛇莓之类既拉嗓子又难消化,就算忍着疼痒伸脖子咽下去,第二天也得塞在那要紧之处不上不下,直
把人折磨得鲜血淋漓,生不如死!
邻居寒梅跑过来,喊着:“水笙,你还愣这儿干啥?快去摸鱼咯!”
水笙一怔:“哪儿有鱼啊?这河里的鱼儿早就让绝户网给捞没了。”
“嗨,绝户网捞的是水里的鱼儿不是。可这会儿河滩地下冒出好些个鱼儿,泥鳅也有,鳝鱼也有,蛇也有,赶紧去摸了,今晚好
歹还有一口肉开个荤!你要去晚了,就只剩下些死河蚌罗!”
寒梅一口气丢下这番话,足不点地地跑走了,还沾着湿泥巴的脚丫子留下一长串湿漉漉的脚印。
看着寒梅急匆匆的背影,水笙眉宇间掠过一丝忧色。
犹豫片刻,腹中传来“咕噜噜”的叫声,水笙下了决心,回到屋里去,蹑手蹑脚地取了家里唯一一个完整的木盆。昏暗的屋子里
,传来老人低低的声音:“水笙……你这是要去哪里呢?”
水笙说:“爷爷,家里没有吃的了。我去河对面寒莫哥哥处问问还有没有红薯。”
爷爷说:“那……快去快回……”
水笙答应道:“好。”
她顶着木盆跑向河滩,只见远远的河滩上都是人,正在疯狂地往带来的脸盘、水砵等物里装鱼儿。寒梅占了个角落的地方,对
着水笙招手:“水笙——快来——”
水笙正要冲过去,忽地福至心灵一般,抬头一看。河上游一道白线,迅速接近!
水笙大惊:“山洪来了!快跑啊!”
没有人听她的,水笙把水盆倒转过来,拿木棍子乱敲:“山洪来了啊!”
“水笙,你别乱嚷嚷了。上游下雨才会有山洪,这都多久不见雨点了,河床都旱见了底,哪儿来的山洪!”
“就是!别是要吓跑我们,你自己独享鱼儿吧!”
“平时我们可没少照顾你家横水渡生意!”
就连寒梅,也不为所动地捞着水里的东西。她旁边的洗澡盆已经满了,竟然还有一条三斤重的大鲤鱼,这东西可罕见,寒梅宝
贝似的拿一块芭蕉叶盖着它。她对水笙道:“水笙你愣着干嘛?不赶紧来动手?”
水笙愣愣地说:“寒梅啊,山洪要来了,快跑啊。”
她指着离这边已经很近的水线,那水墙快过人头高了,是很可怕的大洪水!
寒梅迷惑地朝那边看了一眼,道:“哪儿来的山洪啊?连水滴都没有一颗啊,水笙你快来,这边有个洞,里头肯定有比拇指还粗
的大鳝鱼!”
那山洪看着离这边只有不到一里了,甚至,水笙已经闻到了那水腥气!
她快急哭了:“你们难道看不见吗?真的有山洪啊!”
无人理会……
山洪转眼扑至,然后消失了……水笙愣住。她看到了一条白龙,在那洪水里扭脸看着她,寒梅看到水笙怔怔地,忍不住了,从
水里爬起来要拉水笙下去:“傻子,你倒是快些啊!多抓两条给爷爷填肚子都成啊!”
说时迟那时快,在河底里迅速冒起无数漩涡,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水迅速上涨,村民们来不及跑,纷纷被卷进水里!
“救命!救命啊!”
“我儿子!我儿子被水冲走了!”
“救命——”
河面成了人间炼狱,落水的人不断挣扎着,好多人无声无息地就这么被卷入河底死去,凄厉的哭喊声传得老远。
寒梅和水笙成为唯二幸免于难的人,愣愣地看着这一切。
水笙又看到那条龙,那龙在水里翻腾嬉戏,好像很惬意的样子。水笙道:“快,救人!”
她丢下脸盆,跳上了横水渡上,扯着绳子来到河中心,尽可能一个接一个地把够得着的人拉到渡船上面去。
一趟、两趟、三趟……水笙的双手在横水渡绳子上划破了,鲜血顺着绳子染过去,那龙停止了嬉戏,站在浪中,歪着脑袋,很
困惑地看着水笙。
……
“救命啊!发大水啦!淹死人啦!”
“有龙!”
“恶龙叼走了那个女孩儿!!”
薛长东和薛长乐拦住几个大喊大叫,疯疯癫癫的村民,那几个村民跌跌撞撞的还想要往叶斐然的车子前面冲。迫不得己,薛长
东出手打晕了两个,捉住一个精神最亢奋的。那人还在大叫大喊,叶斐然在车子里说:“给他吃一颗醒神丹。”
一个小瓷瓶从车子里丢了出来,薛长东接过,塞了一颗药进那人嘴里。一股藿香正气的奇苦怪臭味弥漫开来,那人跪在地上狂
咳,眼神却清明起来了,开始向叶斐然磕头求饶:“夫人饶命啊!小人不是有意冲撞夫人的!”
叶斐然问:“你是何人,从什么地方来?为何如此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