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过去了,他不介意她曾经做过景熙帝的外室,也不介意她做过柳凌炀的妻子,把她纳入宫中,一心一意宠她。因为她肤白貌美,温柔善良,聪明狡黠……简直融合了世界上所有优点。
可是她怎么现在那样丑陋?
律靖阳站在原地一不,眼神散乱,直到头顶响起开门声音,他抬起头,看到叶斐然一脸平静地走出来,俯视着他们。
“有什么事么?”她开口了,声音清亮,坦荡荡的,律靖阳听着倒有些怯了。立法森严,如今已是初更时分,他一个大男人跑到非亲非故的有夫之妇院内,总有些不好听。
要是名声传出去,怕是登徒子三个字跑不掉了。
但李如意轻轻对着他的后脖子吹气,又壮了他的胆子。
他许诺过,要护着这女人一生一世的。
律靖阳道:“打扰叶夫人安歇,我听到有人报信,有几只流浪猫跑进夫人宫中,担心惊扰夫人清梦,所以来给夫人捉猫。”
叶斐然心里冷笑了,那闪烁的眼神以为她看不到么?她慢悠悠道:“几只小物,我自己会解决。谢谢汗王陛下提醒。”
律靖阳道:“我带了几名高手来帮忙捉猫。”
“谢谢好意,”叶斐然把门堵得严严实实得,“我这边都是女眷多,夜深了恐怕不方便。好晚了,请回吧。”
她越这么说,越坚定了李如意心里的想法,李如意没忍住露出身影说:“叶夫人推三阻四的,是不是屋子里藏了什么不能见光的人啊?”
她眼睛只盯着叶斐然,却没有留意雷珂不知什么时候退到了人圈外面。
叶斐然说:“原来是李宫女。怎么不去洗茅厕,又赖在汗王陛下身上了?”
李如意脸上火辣辣的,反应却快,说:“我就是洗茅厕的时候发现了夫人秘密,怕夫人害我,才请求汗王陛下护我。如今夫人咄咄相逼,可不是存心要刁难我?”
一边说,一边脸上滑下两行清泪。
要说这李如意还真的会哭,哭得恰到好处,泪腺也发达。
叶斐然:“……”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律靖阳被李如意哭得怜惜之心大起,提
高声音说:“替你遮掩你不要,非得咱们撕破脸!李如意发现你藏了个野男人,事关重大,我才不顾脸面亲自到来!”
叶斐然:“……”
这样你也信?
她开始重新掂量律靖阳的脑子了。
她对自己说:“三观不正的男主设定,咱不和他计较哈!”
律靖阳见她默不作声,越发认为她心虚,也不客气了,说:“来人啊,给我搜!”
雷珂插了一句:“陛下,叶夫人是客人,随意搜查客人的屋子是不是不妥?”
李如意说:“可敦娘娘,您在维护您闺蜜么?后宫出了这等丑事,如果传到大顺那边去,那位可怕的摄政王知道自己被若氏人戴了绿帽子,极有可能再打一仗。这种后果,您能承担吗?”
轻轻巧巧一句话,锅就朝着雷珂头上飞出去了。
雷珂什么时候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气得小脸煞白。
李如意说话连珠箭似的:“你看看,没话说了吧?公主养在深闺中,闲得慌,不知道人间疾苦,这不能怪你。我那么辛苦地一步步走过来,见过的人间苦难多了。我们的日子多不容易,你知道吗?要为了这么一件下半截的玩意儿伤了两国和气,又开始打仗,到时候受苦的是千千万万黎民百姓啊!”
说着说着,不知不觉挺直了腰杆,好像身上金光闪闪,形象伟岸起来。
叶斐然听见她说出这种话来,只觉嘲讽,不觉抬眉:“蛤?”
大姐,听说你自己不止一次挑唆你的蓝颜知己造反喔。
律靖阳在李如意的一番说辞撺掇下,越发觉得自己是正义的,斩钉截铁道:“搜。”
他身后的亲兵们呈扇形散开,一拥而入。
然后……然后就看到了坐在屋子里的成甯。
大刺刺地坐在那儿,面带微笑,眼神凶煞,那些亲兵都是跟了律靖阳多年的,当然认识这个煞星。
呼啦一下,用比进去的时候更快的速度,撤出了屋子。
律靖阳一把抓住亲兵队长的衣领:“里面有什么?”
他开始觉得不对劲了。
亲兵队长两腿抖成筛糠,“是、是、是……”
“是妖怪。”叶斐然不由得皮了一下。
李如意道:“一定是奸夫!”
叶斐然侧过身子,“是吗?那
倒不如汗王陛下亲自进去看看?”
“也好,给我夫君去信告状,说得清楚明白一点。”
律靖阳犹豫了一下,还真的抬脚进了屋子,绕过了屏风,就和成甯打上了照面。
成甯黑发如墨,散落胸前,很是慵懒,“律靖阳,好久不见。”
“……”律靖阳傻眼了,“成甯,怎么是你?”
成甯抄着手,眯着眼笑:“我想我妻子,就来看看她啊。”
律靖阳整个人都不好了,“那个亲兵是你!”
“喂,你女人水性杨花,我家二丫可是专情得很。”成甯扬起下巴,“看够了没有?滚吧?”
一句水性杨花,简直蛰痛了律靖阳,他被箭怼了似的跳起来,“刷”的拔剑在手,“成甯,老子杀了你!”
他一招攻出去,成甯敏捷无比地跃起,律靖阳的长剑削了个空,“咔嚓”一响,成甯生生捏碎手边茶杯,锋利的瓷片成为武器,二人在方斗之室斗在一处。
屋外的人看着屋子里黑影急掠,知道里面的人打起来了,都很着急。
雷珂道:“二丫,里面的人是阿成吧。”
叶斐然点头:“不然呢?”
李如意尖叫:“什么?成甯?”
叶斐然斜眼看她:“你不要以己度人,以为谁都跟你一样随便岔开腿。”
李如意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一咬牙一跺脚,扭头就跑!
雷珂道:“来人,去捉住那妖妇!”
叶斐然说:“让她跑吧。”
她很平静:“律靖阳丢了那么大一人,自然会去收拾她的。”
对律靖阳好大喜功贪面子的性格十分清楚,雷珂也就没有再。这时,窗户纸上一阵急响,几滴水珠溅到了窗户纸上,流淌而下,令人心里发憷。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