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飞快地念叨着:“岩浆池压力已经降到临界点以下,最多再有一次爆发,就可以完全进入休眠状态。还好还好,现在不是火
山活跃的时候,这次只是一千年来的小规模爆发。”
“最好的消息就是——在这次火山爆发结束之后,火山村后面的这座火山,很可能彻底失去活力,成为死火山!”
想到几百年来村子里的人其实都头悬利剑的生活着,叶斐然也是阵阵后怕。
小书在旁边高喊:“宿主666!宿主好威武!”
空间外面传来沉闷的响声,像是打雷,又像是某种野兽咆哮……
小书喊:“危险!宿主,火山要爆发了!”
“我淦!”叶斐然从空间里扑腾出来,成甯留给她的紫骏极为通人性,摇头晃脑的躲闪着不断从天上飞下来的砂石泥块就跑过来
了。叶斐然跃到马背上,马儿如离弦的箭般冲出去,后山那巍峨的火山口发出一声虎啸龙吟,滚滚岩浆从火山口中喷薄而出…
…
无数滚烫石块如同飞火流星不断砸落地面,叶斐然只能抱着马脖子,让那马儿自由发挥。
那骏马左右倏忽,穿插着往前跑,背后热浪滚滚,火山爆发了!
“夫人!夫人!”
叶斐然听见有熟悉的声音响起,睁开眼睛扭过脸,看到薛长东躺在田野上,他身边躺着他的坐骑,叶斐然忙纵马过去,途中躲
过了好几块飞石,“东哥,您怎么在这儿?”
薛长东道:“我去沙坛村抢救稻种……苏佃户拼死带了一坛子出来,命我转交给您。”
叶斐然问:“外公、舅舅他们怎么样?苏佃户一家呢?”
“他们都活着!”薛长东说,“不过往琼崖县逃荒去了,说安定下来再想法子捎信给您!”
“轰隆!”一声猛烈轰击,一块热气腾腾的大石头落在离他们不过四五丈远的田野上。叶斐然看得真切:山脊上,将近半丈宽的
熔岩河像一条火蛇,缓慢但不停歇地往火山村迤逦而来……
她道:“东哥,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快上马,我们一起走!”
话音未落,一阵炽热压着头顶而来,叶斐然反应快,勒马后退。一块两三尺大的岩浆团吧唧摔在她刚才站着的地方,就那么靠
近一点儿,她的头发烧焦得卷了起来。薛长东大声惨叫,捂着腿——他的腿被岩浆碰到了!丝丝缕缕的白烟从他腿上冒出来,
叶斐然闻到了皮肉烧焦的糊味。
薛长东忽然惨笑,把怀里的瓷坛子朝着叶斐然一递:“我走不成啦!夫人,您带着这坛子走吧!”
叶斐然摇头坚决道:“不行!我必须救你!”
她用力打那马屁股,没想到那马儿受了惊吓,原地打着转,怎么也不愿意往前一步。
眼瞅着火山喷发到了强弩之末,岩浆河流动缓慢下来,黑烟也越来越少,可到处飞溅的岩浆团却越发多了起来,溅得田野上哪
儿哪儿都是,叶斐然咬咬牙,狠狠心,弯腰准备下马步行去拉薛长东。
又是一阵马蹄声响,一名铁骑如飞剑“刷”的掠过她身边,直奔薛长东。手里的披风一扬,活了一般飞向薛长东,把他拦腰卷了
起来。成甯卷一个将近160斤的大男人,竟也轻松自如,把薛长东放在自己的马背上,问:“能骑马么?”
薛长东才点了点头,成甯把缰绳交给他,两匹马又重新并列而行了,成甯站起身,轻轻一跃,落在叶斐然身后,随手给了紫骏
马屁股一巴掌:“畜生,贪生怕死,丢你爹的脸!走!”
那紫骏长叫一声,朝着头咀码头的方向狂奔而去。
叶斐然被成甯圈在怀里回头望,只见黑烟渐渐的小了,喷发结束了,乘着去势,岩浆河没过了当年那条经常去戏水的小溪,往
田野步步进逼,黑黑红红的,又恶心又恐怖,她说:“相公,我们的村子毁了……”
心潮澎湃,很是滋味复杂。
成甯说:“只要有人在,就能建起新的火山村。你怎么多愁善感起来了?”
叶斐然不说话了,眼角有什么东西涩涩的。
两骑并行,很快回到了头咀码头。因多了三百多号火山村的灾民,原本巴掌大的小镇越发拥挤起来。成甯安排小船,化整为零
的把大船上的补给运送过来。
薛长东腿烧伤了,赛扁鹊来瞧过,烫到了脚筋,得好好养一段才能好。而且,赛扁鹊不保证痊愈之后薛长东还能保持从前的功
力。薛长东垂下眼睛,好一阵黯然,半日方才挤出一句“谢谢”。
头顶有阴影投下,薛长东抬起头来,见是成甯:“王爷。”
成甯长腿一曲,盘膝坐在他的伤员简易木床旁边,拍了拍薛长东肩膀:“别灰心,先安心养伤,回到京城再想办法。”
薛长东并没有放松多少,轻声道:“如果我不能打了……”
“就算你不能打,我们王府总不缺那一碗饭。”成甯说,“如果你想继续打,那么我就带着你走遍天下,找到名医,治好你的脚为
止。”
薛长东眼神一阵乱闪,眉宇间的焦灼黯然,却是消散了许多。
……
叶斐然累得狠了,回到船上倒头就睡。空间也没有再给她警示什么的,她睡了很长很长的一觉,梦境光怪陆离,画面一转,初
五被几个孩子围着……
当头那个长的很像胖虎的小孩,抱着她做给初五的小篮球,大声嬉笑:“你爹娘都死外面喽——”
初五大哭:“不!才没有!你胡说!”
熊孩子们抱着初五的篮球传过来传过去,初五哭着跑过来又跑过去,叶斐然看得两眼冒火,大喊:“臭小子,老娘揍你!”
霍的一下坐了起来,对上薛长乐的眼睛:“夫人?”
叶斐然怒气未消,呼呼喘着大气,老半天才平静下来,说:“长乐,初五被人欺负了!长乐?”
“嗯?长乐?你怎么来的?”
见到薛长乐那一刻的惊喜,多多少少冲淡了那梦带来的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