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一种情绪化很复杂的生物。
在没有任何外来事物的刺激下,有时候莫名会变得正经起来,有时候又会莫名变成一个lsp。
而此刻的陈牧,便是处于一种极度圣贤状态。
无视了刻意摆弄风骚的戏精阴冥王,推开了欲要亲近的孟美妇,陈牧刀削般的俊脸上写满了‘正经’两个字。
在前往六扇门的路上,结果又“碰巧”遇到了夏姑娘。
“陈公子……”
不等女人迎上前,陈牧直接抬手道:“不好意思夏姑娘,今天没兴趣跟你练书法玩棋盘,你自己去玩。”
男人的话就是这么无趣,很直男。
然后擦肩而过。
只留下一脸懵然的太后在风中凌乱。
女人眨了眨杏眸,轻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确定不是在做梦后,那张俏脸顿时浮起几分恼意。
堂堂太后竟然被无视了。
但紧接着她忽又想起了什么,唇角露出一抹笑意。
“影儿,现在你还觉得他之前摸哀家的手是故意的吗?”
女人眉梢染着些许得意之色。“若他真对哀家有窥觑之心,怎么可能这般冷淡?男女情爱之事哀家比你懂得太多,什么套路都知晓,你以后就不要再胡乱揣测妄言了。”
女人扬起精致如玉的下巴,像只骄傲的孔雀。
……
六扇门,小院房间内。
温煦的阳光漏过片片泛黄的叶子,涌入窗内洒下点点余晖,许多纤细的尘埃在光中凌乱飞舞。
陈牧单手支颐,随手翻看着案桌上的一些卷宗。
令狐君的案子虽然已经结束,但上面结案的手续还没完成。
陈牧现在倒是已经不期待陛下和太后会给他什么赏赐了,毕竟这案子和祭坛一案是一体的。
之前既然给了赏赐奖励,现在最多也就口头夸两句。
他现在想的是另外一件事:
太后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召见他?
这都破了两个大案了,而且每个案子都对她是有利的,到如今却始终不曾召见,什么意思?
至少也要见个面夸两句。
虽然给个教坊司奉銮官职很香,但如果能亲自抱一下太后的大腿,那肯定会更香。
你看看人家小皇帝,都连续两次召见了。
虽然不愉快,但诚意满满。
当然,陈牧也没办法揣摩太后的心思,毕竟对方是大佬,不见他肯定有自己的想法。
就像刚开始他不明白太后非要把他安排到镇魔司。
现在他已经摸出一些头绪了。
这镇魔司真的太乱了。
表面看起来制度有序,然而里面却龙蛇混杂。要么是叛徒,要么是别的国家的奸细……
尤其是昊天部。
太后或许早就察觉到不对劲,所以把他安排在镇魔司当一颗棋子。
“看来改天去找拜访一下朱雀使大人,毕竟她是太后身边的红人,或许能帮忙搭条线见一面。”
陈牧暗暗想道。
另外陈牧现在还担心的一件事就是苏巧儿的父亲苏老大。
昨晚阴冥王已经给他说了具体情况。
说实话,以前陈牧对于这个天庭杀手组织颇不以为然,以为就是一个很正常的杀手组织而已。
可现在他才真正意识到背后的恐怖之处。
当时为了抓捕孟婆,他和苏老大已经是很小心翼翼了。
而且冥卫也都是心腹。
没想到天庭背后的老大依然知道了这件事,不得不说这位神秘幕后老板确实厉害,颇有种手眼通天的能力。
或许他背后的探子势力已经渗透到了各处。
目前苏老大在哪儿也不知道。
这家伙之前是去寻找洪知凡,结果丢下自己的女儿没了踪影,也不知道会不会被那几个杀手找到。
就算找到,以苏老大的实力应该也能抵挡一二。
更何况他还有个蛇精妻子。
至于苏巧儿,陈牧让她去保护白纤羽。
虽然有青萝的双胞胎妹妹这个高手,但多一个人在身边保护总是好的。
毕竟东州那地方实在太乱。
不过说起双胞胎,陈牧原本是打算今天就去找红竹儿询问这件事,却被阴冥王阻止了。
用她的原话说就是:“让我再去劝劝这女人,如果她还不听话,到时候就把她绑来交给你,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听到这话,陈牧内心里顿时一阵抵触和不满。
这么对一个女人不过分吗?
要点脸行吗?
于是他正气凛然的说道:“绑的时候绑紧一点。”
……
临近傍晚时分,陈牧突然想排解一下独孤感。
当然,他单纯只是想找个人聊天而已。
于是便叫上张阿伟,以及镇魔司的文明仁、铁布桩和嵇大春几人,组团前去霁月楼干点正经事。
霁月楼外,艳丽的灯笼渲染着一片旖旎之色。
一个个花枝招展的女人正挑逗着过往男人,香软的嗓音颇为勾魂,让男人怀里的银子开始变得不安分。
楼外公示板上还贴着神秘大儒‘阿伟’写的那两首诗,依旧有不少人评头论足。
在老鸨的带领下众人进入大厅,几人神情不一。
张阿伟努力抬高下巴,迈着螃蟹步,装作一副很淡定的样子,但眼珠子却时不时黏在旁边女子的身上。
以前他去青楼多是查案,还真没以‘嫖’的名义去过。
哪怕是去教坊司,也只是跟何甜甜谈恋爱。
虽然之前陈牧几次示意他可以带着同僚去青楼玩玩,可惜这家伙却只有贼心没有贼胆。
身旁的文明仁喉咙滚动,不时吞咽着唾沫。
表面却一副正经模样。
他倒是去过青楼,但碍于经济情况不允许,只能去低级一点的勾栏,玩不了太多花样。
像霁月楼这种高消费场所是真没来过。
铁布桩始终是那副扑克脸。
看到一个个露着白大腿的女人们,眼神里更是不屑,冷冷道:“岂有此理,怎能来这种地方。”
虽然嘴上骂着,但眼睛还是很诚实的逗留在美女身上。
仔细看了一会儿,又拂袖道:“岂有此理,穿这么少不冷吗?”
嵇大春是最猥琐的一个,左抱抱右捏捏,嘴里说着令人脸红耳跳的情话,俨然一副花间浪子模样。
“薛采青呢?”
五人来到一间靠湖的雅座,陈牧冲着老鸨问道。
听到这名字,嵇大春跳了起来,瞪大了一双绿豆眼睛:“陈大人,京城第一花魁你都敢点,那可是说一句话都要花不少银子啊。要不就随便弄几个姑娘过来,咱不挑食。”
老鸨笑眯眯道:“陈大人,不巧采青正在招呼其他客人呢。”
陈牧拿出奉銮大人的身份令牌:“最近你们霁月楼一切都正常,有没有什么强买女子的行为。”
老鸨脸色变了。
只好苦着脸说道:“陈大人稍等,我去叫采青。”
她倒不是害怕查霁月楼,主要是对方若故意找茬,会影响生意。
待老鸨离开后,陈牧淡淡道:“今天虽然我请客,但只是喝茶而已,旁边有个人奏乐就行了。”
“喝……喝茶?”
嵇大春很认真的看着陈牧脸色。
在确定对方不是在开玩笑后,他眉毛颤抖了起来,气愤道。“你在青楼里喝茶?这是人干的事情吗?”
陈牧呵呵一笑:“你可以走人。”
“我……”
嵇大春站起身来,见其他人坐着没动静,又讪然坐了回去。
罢了,先看一眼薛采青再说。
约莫盏茶功夫的时间,霁月楼的花魁薛采青进入雅座。
女人衣裳艳丽,面带轻纱,眉横远岫之烟,眼媚湘江之水。莲步走来时,好似华月初升。
一时之间,让在场之人都看呆了眼。
哪怕是曾经见过薛采青的张阿伟,也是颇具惊艳之感。
“采青见过几位大人。”
薛采青折腰施了一礼,声音清冽带着柔媚。
“坐,坐,快请坐……”
嵇大春很殷勤的拿出手帕擦了擦旁边凳子,示意薛采青坐下,那张脸上满是菊花般的笑容。
薛采青礼貌的婉拒了对方,盈盈美眸看向陈牧:“大人是喜欢听曲儿还是行酒令,或者采青愿意轻舞……”
“随便弹就行了,我们只喝茶聊天。”
陈牧笑道。
“好。”
薛采青轻点螓首,随着云纹水袖落落而下,坐在了古琴前。
女人随意调了几个音节,那双玉葱般的手指便开始拨弄琴弦,抚起了层层泛着涟漪的乐音。
嵇大春一脸幽怨的看着陈牧。
对方都愿意跳舞了,还听什么琴啊。这京城能让薛采青这位顶级花魁跳舞的能有几个。
“最近昊天部那边有抓什么妖吗?”
陈牧开口问道。
嵇大春痴痴的看着弹琴的薛采青,并不理会陈牧的问话。
反倒是一直阵板着脸的铁布桩淡淡道:“昊天部每天都在捉妖,只不过京城的妖最近少了很多,也没什么可捉的。”
陈牧轻撇嘴唇:“说实话,你们昊天部的能力很一般啊,上次我记得你们说九尾狐实力不行,结果人家修为高的厉害,我们抓的时候差点翻车,你们能不能好好调查一下妖物的情况再去捉。”
铁布桩摇头:“这不怪我,是嵇大春他们判断有误……”
“喂,别怨我啊。”
嵇大春眼珠子始终不曾离开薛采青优美的身形,嘴里却说道。“主要那九尾狐太狡猾了,况且之前那个许夫人狐妖误导了我们。”
陈牧说道:“说起来,到现在我还没见过镇魔司的总司大人。”
对于这么一位人物,陈牧还是很好奇的。
他只知道总司大人姓‘陈’,跟他是同一个姓,当年也是从六扇门出去的,当上了镇魔司总司。
在他的改制下,镇魔司重新焕发出了生机,一改往日颓废。
除了这位总司大人,陈牧没见过的大佬还有很多。
朝中那些乱七八糟的官员就不说了。其他比如冥卫都指挥使,冥卫白虎使等等,来京城这么久都未能见上一面。
铁布桩摇头道:“总司大人神龙见首不见尾,上次为嵇无命筹办葬礼时他也没来过,别说是你,我们见得也少。”
“他的实力有多高?”陈牧面露好奇。
嵇大春接过话茬:“听传闻有一次他跟冥卫青龙使打过一架,具体原因也不太晓得。”
“结果如何?”
听到‘青龙’这个名字,陈牧便不由想起了那次和孟言卿在酒楼里遇到对方的情景。
当时这家伙轻易破开雨少钦的攻击救下他,那实力令人惊叹。
比之阴冥王要厉害。
“输了。”
嵇大春吐出两个字。
陈牧皱眉:“怎么个输法?到底过了几招才输的?坚持了多久?”
嵇大春抓起一粒花生米丢在嘴里:“不知道,反正就是输了,到底过程如何,也只有他们才知晓了。”
陈牧若有所思。
这么说来,两人是私下决斗的。
是因为矛盾吗?
陈牧目光看向默默喝茶的张阿伟,开口问道:“这两天你跟那个何甜甜怎么样了?有进展没?”
“就随便聊聊天,也没啥进展。”张阿伟满脸郁闷。
陈牧微微一笑:“那就说明进展不错,继续保持下去,估计最多一个多月你就能亲到对方小嘴儿了。”
张阿伟一脸怪异的看着陈牧:“一个月?真的吗?”
陈牧轻叹了口气:“你只要别再犯傻,一个月就够了,如果你犯了傻,那我只能给你介绍寡妇了。”
“能不能给我介绍个寡妇?”文明仁忍不住说道。
陈牧没理会他,望着琴声结束的薛采青,挥手道:“接着奏乐。”
然而薛采青却看向了房门,清澈的美眸带着几分无奈:“陈大人,你们有麻烦了,很抱歉。”
拥有禅修的她感知能力还是很强的。
嘭!
房门突然推开。
一个三十岁左右、醉醺醺的男子忽然闯了进来,嘴里一直嚷嚷着‘采青姑娘’‘陪我’之类的话。
男子相貌英武,浑身透着一股杀戮之气。
身后的老鸨拼力的想要阻止,可惜被男人推开,只得着急干跺脚。
“采青姑娘!”
看到古琴后面的薛采青,男子眼神灼热,裂开嘴笑道。“你怎么就趁着我醉酒睡着的时候突然跑了呢,来,咱们继续聊天。”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大把银票扔了过去:“本少爷有的是钱。”
而他的身子却箭步来到薛采青面前,便要伸手拉她。可手臂伸出去,却拉了个空,反而身子一个踉跄将古琴撞翻在地。
闪到一旁的薛采青默默看着,目光透着淡淡无奈。
不过下一秒,她的眼神却盯向了门口的老鸨,锐利中带着几分寒意。
老鸨讪讪一笑,不敢对视。
“陆将军的儿子,舞衣郡主的哥哥,看样子刚从边疆回来不久。”铁布桩说出了男人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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